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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如坦白

    高公公向她躬了个身,便自行退走了。

    杨眉立在街上心中一片茫然,听他的意思,这个原身竟然就是南朝那个想要强行迫拓跋览就范的顾三小姐?

    这……特么叫什么狗血事件?

    若自己真的就是那个顾三,拓跋览会怎么看她?

    杨眉回到院中,原以为会一夜无眠,却不想居然一夜无梦

    。

    天刚亮时她在枕上醒来,睁眼便瞧见枕边那颗白色蜡封的药丸,杨眉将它抓在手中握了握,有这个东西在,她想要哄骗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都不可能。

    她起身洗漱了,打算去厨房做些吃的再去看拓跋览,刚打开房门,却见门口几名佩剑甲士立在院中,打扮与她那日在茶馆看到的王府仪仗一般无二。

    领头那人见她出来,屈膝向她行礼,“罗松拜见郡主,万幸郡主安康。”

    杨眉低着头漠然看他,要说这古人演技就是一流,眼前这个人似乎忘了那夜在江陵是怎样追杀她?

    罗松抬头看她脸色不善,忙双膝跪下,道,“那日在江陵,属下见郡主与谢公子举止亲密,不敢贸然相认坏了郡主大计,使得郡主受惊,还望郡主勿怪!”

    还能这样圆回来?杨眉一时无语。

    罗松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急急解释,“郡主万安,那晚在江陵臣确然并未全力追杀,不然……”他抬头看看杨眉,怯声道,“不然以那日谢公子身上伤势,如何能轻易离开?”

    轻易离开?

    拓跋览那次几乎把小命送了,还轻易离开?

    杨眉此时心中已经相信自己多半便是那顾三小姐,一听这话心中火起,抬起一足便踏在罗松肩上,使力一踹,罗松并不敢违抗,便顺势倒在地上。

    杨眉问他,“我父……淮安王爷现在何处?”平白多了个爹……总得去看看,毕竟占了人家的身体……

    罗松从地上爬起来,又翻身跪下,“王爷就在院外车上——”话音刚落,那院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一名身着红色江水蟒袍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外,一看见杨眉便匆匆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力气十分之大,把杨眉打得整张脸都偏了过去。

    “逆子!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男子怒道。

    杨眉一见他的脸,心中最后一丝犹疑都去了,这张脸她的身体仍然记得,他就是顾三小姐的父亲——淮安郡王顾佑诚。

    而她就是他的女儿,淮安郡主顾眉。

    她被打得脸上发烫,却并不生气,自己女儿跟一个男人跑得数月无影无踪,做父亲的打他这么一巴掌……的确也不算过分。

    顾佑诚见眼前女儿捂着脸默默不语,又略略有些心疼。他这个女儿自幼娇生惯养,除了要摘天上的星星没给她办到,其他的样样都依着她。如今惯得越发离谱,朝中帝王,堂上老父,家中府丁,全都不顾,急赤白脸地跟着一个男人跑到燕京来!

    顾佑诚越想越灰心,指着她道,“你什么男人不好要,就偏要谢家那个祸水?”

    祸水……

    杨眉回想了一下拓跋览那张脸,心道这形容还真不算冤枉他,忍了一忍才开口道,“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她以前不能帮他什么,如今既然成了顾三,最起码可以替他做的一件事,便是断了来自南朝的威胁

    。

    顾佑诚一肚子劝女儿回头的话被她一句话堵回来,惊道,“你终于想明白了?”

    杨眉心中十分郁闷,想明白个毛线,明明是无奈好吗?她这一夜之间成了顾三,拓跋览不提剑把她杀了已经算顾念旧情了,还能指望与他怎样么?

    顾佑诚点头道,“你想明白就好,只要不是谢家那个祸水,别的男人你看上谁便是谁,十个八个也不要紧,父王保管让你满意。”

    杨眉哭笑不得,心道有你这种爹,顾三小姐做事这么着三不着两的也着实不稀奇。

    顾佑诚拉了她的手,道,“父王此次因国事来燕京,想不到竟然能找到你,如此更好,你与父王去燕京会馆,待此间事了,我父女二人同回金陵。”

    回金陵?也对,顾三毕竟是南朝淮安郡主,绝对没有留在燕京与拓跋览混在一处的理由,更何况……更何况拓跋览若知道她就是顾三,不知该如何想她,她便是想要留在燕京与他厮混,只怕他还不愿意呢……

    杨眉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心中苦涩。

    顾佑诚见女儿始终郁郁不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手命身边的人全部退开,才向杨眉道,“阿眉,你若果然舍不得谢家那个娃娃,也不是一定不可。”

    杨眉听他这么说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期盼,便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佑诚见她神色,心道果然还是舍不得,一时心中气恼,却也无办法,便道,“昨日高进言道谢家那个娃娃并不认识你,便向我献了一计,你用他高家灵药百香丸迷了他,将他藏在本王仪仗之中,后日随我出城,只是——”

    杨眉一听他的计策便觉无语,想不到这么无语的计策后面还跟个“只是”,无力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后谢家那个娃娃便再不能以真名示人,我淮安王府便当给女儿豢养个玩物,此事你知我知,连宫中陛下也不可向他告知实情,你明白吗?”

    杨眉心道明白个毛,要是真这么干了拓跋览不恨她到死才怪9有你在羽翎府的地盘打算劫他们府督,你道羽翎府那么多人都死绝了么……便兴趣缺缺道,“明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顾佑诚道,“回去好好做你的郡主,以后万事多思量,你也老大不小了,当懂得凡事皆有轻重缓急。”

    杨眉心中一滞,果然从古至今爹妈教训都是这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

    顾佑诚说完,便拉了她的手往外走,“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看这脸瘦的,跟父王回去,好好补上一补。”

    杨眉把手拖回来,低头道,“父……父王,我有一事相求。”

    杨眉站在门边,目送顾佑诚仪仗去远。她刚才再三恳求,顾佑诚才勉强同意这两天让她仍然留在这里,后日王驾回金陵再带她同行。

    杨眉虽然以大天/朝死宅最强韧的神经接受了自己身份的翻天变化,却终于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不管怎样总要去羽翎府试一试,万一……万一拓跋览其实并不介意她就是顾三小姐本人呢?也许她可以去求求顾佑诚,把她……嫁给拓跋览?

    这日天气晴好,杨眉立在院门口想了半日才回神,只觉脑袋都被那日光晒得昏沉,抬头看了看半空,好一大个太阳灼灼地吐着热气,难道这北地的春天终于要来了么?

    也该来了……

    杨眉提着一口气到了羽翎府,刚到门口就遇到匆匆出来的路春,身后还跟了十来个羽翎卫,个个腰佩弯刀,行色匆匆杀气腾腾的样子,十分像是要出去砍人

    。

    杨眉大是吃惊,“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去让谢老头见识一下他的路氏刀法?以谢老头那小身板,回头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搞?毕竟还是拓跋览的伯父呢……

    路春一看见她,立时脸色骤变,“你没事吗?”

    杨眉莫名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路春此时又不急了,停在门口上下打量她一番,朝门里指了指,撇嘴道,“您老赶紧进去吧,这会儿您没事,我们府督可有事了——”

    杨眉皱眉道,“伤势加重了吗?”

    早知道昨晚不回去了,一夜之间换了个天地,还把拓跋览搞得伤势加重……

    路春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进去看看吧。”说着便对跟着他的人道,“先散了,回去听命。”

    杨眉心中发急,提着裙摆便匆匆进去,刚进门只觉楼阁林立,到处都是门,一时竟不知该往哪儿走,便回头喊那路春,“快带我进去!”

    路春刚出了门,听她呼唤又十分无语地回来,一路领着她走。

    杨眉问他,“你刚才是要出去做什么?”

    路春白了她一眼,“去找你呀!”见她一脸莫名所以的白痴样,愤愤道,“府督派了保护你的羽翎卫昨晚被杀了。”

    杨眉一听这话脚下便不由停了,“什么?”那个高公公不是说弄晕了扔得远远得么?这是怎么被杀了?

    路春道,“你还不快走?府督本来好好的,今早一接到消息急得——”

    拓跋览多半以为她也遭殃了,这可怎么好?杨眉一提裙摆便跑了起来,不多时到了昨天的院子门口,此时才看清那院门口两个大字——“青庐”。

    杨眉也不及细看,一直进了昨日那间睡室,刚刚走到屏风后面便听见邵之剑的声音,“外面有路春和路秋,他们俩的能耐你比我清楚,更何况你这个样子起得来么?就是起来又有什么用?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呆在这里老老实实养伤。”

    邵之剑说一抬头看见屏风旁站着的人,正在说着的话立时便停了,站起来道,“小祖宗你可算过来了!”

    杨眉转脸去看拓跋览,见他居然正坐在床边,衣着整齐,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那脸色却看得人心中发紧,忙道,“你这是怎么了?”两步便走到床边,伸手去抚他额际,一时只觉掌下火热,竟然正在发着烧。

    拓跋览见她平安过来,只觉此前不知漂零到何处的那颗心又重新归了位,紧绷如弓弦的身体便懈了下来,他本来烧得脑中昏沉,身上伤处时时叫嚣疼痛,此前全靠强撑,如今额际被她凉凉的手掌一抚,便觉全身上下无处不感疲倦,叹息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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