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饱喝足之后，来一份柔情蜜意的甜点实在是最美满不过。
李白大大地挖了一勺，焦糖、布丁、酸奶、果仁和曲奇碎全部都囊括在一勺里，然后一口闷进嘴中，立时满足得眉眼弯弯。从小她就有这个习惯，饭吃到最后时，把碗里自己爱吃的菜都剩下一点凑到一起，然后啊呜一口全部吃完，其实混杂的味道不见得会比单吃美味，但那种一口吃到所有的满足感简直能上天！
也许是知道她的习惯，白狄做的甜点正是要这样吃才能展现出最美妙的口感。果仁的坚硬和布丁的柔嫩，酸奶的微酸和焦糖的甜脆，夹杂着曲奇碎浓郁的甜香，各种滋味汇聚升华，彼此之间界限分明却又相依难舍，缠绵而甜蜜的滋味就像是将白狄看她的眼神吃进了嘴里。
李白又挖了一勺，用手虚托着递到白狄唇边。
白狄顺从地张嘴含进勺子，却并没有品尝出甜味。因为在他眼里没有比女孩注视他的眼神更甜蜜的东西了。沐浴过她的眼神，就像吃过世上最甜的糖，再吃其他东西就毫无甜味。
极度虐狗地分食完甜点后，李白挥手让餐桌消失。
按照李白之前说的安排，接下来就轮到……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竟是片刻的沉默。显然他们都有些紧张，好吧，不是一般的紧张，因为——真正的大餐要开席了！虽然两人对此的理解大相径庭，但都期待异常。
白狄视线僵直地盯着空白处，偶尔偷偷瞟一眼李白，想催却又不好意思，直把自己憋成了一副守着洞房苦等新婚丈夫的小媳妇儿模样。
两人一时无话，时间仿佛静止。
最终还是李白先有动作。她上前几步，构想出一张巨大的流光溢彩的贝壳床，放置在投影着两人巨幅照片的墙前。椭圆的巨型贝壳大约需要五六人张开双臂才能环抱住，贝壳上盖缓缓打开，内里厚软的床垫和底下的贝壳完全贴合，丝滑的床单上堆着清香软和的软毛毯子和靠垫。
李白转过身走开后，白狄的视线便又粘回了她身上，注视着她做着一系列动作，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看到贝壳床，白狄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他妄想太过的话，看上去……她似乎……要先和他那个，然后再吃了他？
突如其来的幸福太多太密集，白狄虚拟而成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但喉咙却仿佛哽住了一样，这情形下该有的甜言蜜语一句都吐不出来。
不过这种傻不愣登的样子反而更讨李白欢心，她放置完床之后转回白狄身边，毫不在意他怔愣的表情，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侧颊，然后拉着他来到贝壳床前。
越靠近两人即将在其中亲密深入交流的贝壳床，白狄就越僵硬，最后几步白狄甚至无措到同手同脚，几乎是趔趄着滑过去的，如果不是被李白牵着，使他心底还存着一丝警醒不能连累李白，他必然会摔倒。
李白对白狄这可爱的样子喜欢到不行。人缺少什么，便迷恋什么。李白最缺的就是爱，猛然间碰到白狄对她的这种深刻到有些病态的爱，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
手尾紧张到快要抽搐的白狄只是被李白轻轻一推，便躺倒在了巨型贝壳床上。李白也紧跟着上了床，与他并排躺好。
两人仰躺的视线正对着透明的穹顶，入目是反复环游的鱼群、奇妙美艳的海底生物、色泽梦幻的海水……绚丽的景色美不胜收，不过皆没有身边的人吸引力大。李白只是略微瞟了几眼，便侧过身面向白狄，正好白狄也鼓起勇气侧身面向她。两人的鼻尖差点撞到，且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事，各自的侧脸和耳朵都通红一片，抹了胭脂似的。
李白眨了眨眼，白狄也跟着眨了眨眼。
李白唇角弯起，忽然一个翻身撑在白狄上方，垂目打量自己即将享用的大餐。人鱼身后墨发散开成扇状，漂亮而有力的鱼尾轻轻颤动，连带着轻薄的尾纱起起伏伏，当然更勾人的是他的眼神，深海底看不到星辰，但他的眼里有银河。李白还记得当时把天上的银河抓下来握在手中的绝佳触感，白狄眼睛里的璀璨星光仿佛也在诱惑她去抓住他，对他做任何事，彻底感受他的美好。
被床咚的人鱼深深地注视着李白，见她的眼神越来越深，喉结期待地滚动几下，轻轻抓住她的手移到自己脸侧，歪头吻了吻她的手心，吻的时候也一直斜视着她，眼尾风情更盛。
被吻的李白拢了拢手心，软软的，痒痒的，暖暖的，是被极度珍视的感觉。
在如此诱惑的场景下，李白单手撑在人鱼头侧，被按在人鱼脸旁的手慢慢下滑，从白狄的下颚滑至肩膀，再滑到手臂，一直往下握住他修长好看无一丝瑕疵的手。
然后靠近他，靠近他，一直到鼻尖贴着鼻尖，再到鼻尖交错额头相抵，唇几近相贴。
大约是为了调节之前有些紧张的气氛，李白用尽量放松的语气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之前的小秘密是什么？”
没想到李白会突然问这个，白狄有些措不及防，但现在的时机挺不错，他便没有纠结：“不是秘密，”他眼睛期待地睁大了些，“是礼物。”
“礼物？”李白挑眉，等乖鱼解释。
白狄也没有吊她胃口，直接道：“其实这里不是你的梦境。”
李白完全没想到是这方面的小秘密，轻轻咬了他上唇一口：“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觉得说“是我的身体里”怪怪的，话到嘴边白狄又换了种说法：“其实我不只是人鱼，我是整个世界，就和你原来呆的那个世界一样，是一个……一个……”在此时的气氛和姿势下，白狄思想木木的，转来转去怎么都想不到别的说法，只能颠来倒去重复一句话：“我是一个世界。”说完直直地看着李白，等着她的反应。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李白从白狄身上翻下来，单手撑着头看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不过这种反应也正是说明她并没有相信，毕竟在梦境里多奇异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作为一个没遇到过超现实事件的普通人，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更何况，如果白狄真的是一个世界，这种不明觉厉的生物怎么会看上自己？
李白猜测，也许是她的潜意识获知了她不愿梦醒，从而通过人鱼反馈出来。
“好吧，你是一个世界。”看到人鱼的表情有些着急，李白笑着重复了一句他的话，然后道，“世界听上去很厉害，会愿意被我吃掉么？”
向来李白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白狄没有发现女孩在敷衍他，只是有点遗憾，她太淡定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不过虽然没有惊喜，但他依旧将得到巨大的福利！听到李白的后一句问话，白狄的核心深处烈焰翻滚，作为人鱼的他浑身一震：“愿，愿意的！”
李白的手继续下滑，暗示性地抚摸他的腿侧，打趣道：“一整个世界……挺大的，我会被撑到么？”
完全没有领会到正确含义的白狄却诡异地让答话对接成功了，他坚定地摇头：“我不会让你难受的。”
李白笑：“那就好。”
然后李白就把白狄“吃掉了”。并且因为“梦境”的加持，吃得有滋有味、毫无痛楚、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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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再度醒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个湿热的吻。
在迷糊中开始，在喘息中结束。
然后是白狄那让人心底酥麻一片的声音：“你想先从哪里开始吃？”
李白没领会到白狄的意思，只以为他又想要了。原来情侣结合前后真的会不一样，这乖鱼曾几何时连牵个小手都不敢主动，一觉之后都学会直接要求开吃了！李白不禁感慨，幸好这是梦里，一个念头就可以消解自己的腰酸腿软，不然还真得被他榨干。她表情微妙地摸了摸手下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回想起之前美妙绝伦的滋味，舔了舔嘴唇，反正不会累，她也有点想了。
李白掀开软毛毯，视线在白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吃？”
“哪里都可以。”白狄在她的注视下不知是期待还是难耐地轻轻动了动尾巴，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我还可以变换味道。”
变换味道？李白感兴趣地捉住他的尾巴中部：“你这里老是动来动去，是不是想我从这里开始吃？”
白狄两颊的颜色就没褪去过，乖乖地被她揪着尾巴，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李白摸了摸他和尾巴一样动来动去的耳朵，暗暗提醒自己欺负完尾巴后也不能忘了它，然后俯下身，伸出一点舌尖舔了舔尾巴上的鳞片。
白狄眼睁睁地看到粉红色的舌尖触碰到自己的鳞片，浑身一炸！尾巴上的鳞片一瞬间全部张开，不过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李白以免划伤她。
李白有些惊讶，笑着看了白狄一眼，撑着手臂上前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同时指尖伸进他鳞片间隙中轻轻挠了挠！白狄眼睛猛地睁大！尾巴和耳朵都哆嗦个不停，手一下子握住李白的手臂，凌乱地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嘴里轻轻叫着李白的名字，也说不清楚是要她停下还是怎么样。李白退开一点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眼睛红红的简直快被刺激得哭出来了。
李白侧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松开他的尾巴安抚地拍了拍他：“这么不禁逗？好了，不玩你的尾巴了。”
然而可怜的人鱼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就被一口咬上了也十分敏感的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