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不应该是这样的。
钢铁侠回到家里坐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收到了冲击——一个打一开始就知道聪明、怕麻烦、飞扬跋扈、不喜欢吃苦、得过且过糊弄糊弄算了的家伙，竟然也有一天。她那么认真地讲出了放在公共媒体上一定会举世震惊的话，而他也确认她敢这么做。
经受苦难而油然而生的暴怒，用一种平稳坚定的语气表达了出来。
钢铁侠觉得她可控又失控了，但竟然没觉得这有什么错。
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人，根本没资格去评论她。
“想想看，如果你的杀父仇人站在你对面，然后你亲手杀了他，会是种什么感觉。”
格润对他说：“我可以告诉你。”
“d.”
“你看起来有点焦虑。”
战争机器第二天来找钢铁侠的时候，立刻就看到了他发红的兔子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斯塔克靠在自己的沙发上，看海景：“我只是在想……在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又开始睡不着了吗？”
战争机器知道他曾经的躁郁：“需要我帮你预约心理医生吗？”
“不用，你介绍来的每个都会睡着，简直要气得我发疯。明明需要睡着的是我！”钢铁侠摊手：“好吧我其实……”
“我知道你昨天去找了，所以我也知道你现在应该是因为她才……搞成这幅样子。”战争机器实力拒绝斯塔克转移话题：“说吧，怎么回事儿。”
“……”
“我知道你偏爱她，但我要郑重声明，就算你再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和你也不是一国人。”罗迪上校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相同的话：“你不能被她控制。”
“我没被她控制，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我意识好吗？还是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控制的人，一个天才、企业家、慈善家和百万富翁？”
“炫富改变不了任何事，除了让我想揍你以外。”
战争机器说：“其实你自己也清楚，那家伙不是她简历上的那个人。”
“我知道，不会有一个会计生拿着枪就能bubo里备份的简历也是那个，说明她那个时候已经能够预见我会在索科威亚搞出一个大新闻，然后她能借机扬名立万闻名全球吗？我只觉得这家伙想用一种苦行的生活方式减轻她现在还活着所带来的一种罪恶感，以弥补她所爱的人一个个死掉而她还活着的内疚罢了。”
“你……知道了什么？”罗迪皱皱眉，对钢铁侠这一大段话很敏感：“她对你说了什么？”
“这家伙因为自己的死掉的未婚夫，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反恐战士。我现在毫不怀疑如果可以她会冲到中东去天降正义——该死我早该想到的，这家伙一直很重视这方面的。”钢铁侠说：“她跟神盾局协商备案好的任务大多数都是这方面的。”
战争机器消化了一下钢铁侠透露出来的消息，心里大概有了底。
“她还说了什么？比如自己之前……”
“哦这个我没有问。”钢铁侠立刻就正常了：“我当时重点不在这里。”
“……要你何用。”
而无论战争机器如何怀疑格润的身份来历，有一项确认的就是在目前为止，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在舆论口中的回转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格润的到来。新超级英雄的强势加盟带来的新风气让人耳目一新，而本身酝酿出来的对复仇者们的新一波攻击，很快被罗斯的丑闻遮盖了。
国家级别的公务员，代表美利坚合众国形象的当代军人，竟然从自己的敌人、不开化的封建宗教势力以及疑似和911国难事件有密切联系的政治团体手中收取了大笔政治献金。
不可饶恕！
先不提瘫痪了的白宫网站，现在各个自治州的民众都开始了大规模的聚集，拿着牌子纷纷开始了游·行·示·威活动。nbc已经要疯了，不得不在好几个洲之间来回穿梭报道，并对在白宫附近和华盛顿中心以及自由女神像旁的游·行团体。
至于华尔街，现在已经没人管他们了。
这不是国内阶级斗争，这是敌我矛盾。
格润跟旺达一起合计到底在索科威亚的时候怎么发表讲话的时候，电视台正切换到了自由女神像那边。象征着美国精神的巨大雕塑下，一群人拿着横幅，而其中一个青年在高呼。
“我们现在在这里，就是为了在自由女神像，这个摆脱旧世界的贫困和压迫的保证、象征着美国自由精神的地标下发出呼喊！这里是美国，这里不应该被肮脏的政治和资本所操控，所有的人民都应在这个危机的时刻站出来，反对妄图劫持美国的恶念，将美国的未来决定权交还给人民！”
格润听到一片欢呼，但她眼皮都没抬。
“旺达，说说。”
“没什么可说的，”旺达很淡定：“再怎么喊，美国的未来决定权也不可能落在他手上。”
格润这回抬起了头。
“我现在要认真考虑斯塔克的话了，旺达。”格润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这句话的确不像是一个未成年应该说出来的。”
“这是我选的，我选了一条我喜欢的路。”旺达安慰格润说：“不要自责。”
皮特罗在旺达身边打了个滚，爬到了旺达身上。
“它真可爱，比我哥哥可爱一万倍。”
“那今天下午你陪它玩，顺便它作出来的排泄物也归你收拾。”
“……”
旺达将皮特罗赶下了沙发：“我们还是继续聊索科威亚吧。”
皮特罗汪汪地叫了起来，一爪子划在了沙发上。
关于索科威亚，旺达的担忧很多，但格润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机遇——在如今，旺达依旧国籍不明。身份认定不明晰的情况下给旺达自己带来了很多麻烦，不仅涉及到身份的归属，还有一个后盾的问题。
超级英雄应该有一个国家。
这是格润自己的理论。
排除秃头紫薯披风侠和雷神这两个特例，复仇者中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归属。美国队长、战争机器、钢铁侠、黑寡妇、猎鹰、鹰眼，这六个人都是美国国籍，而格润则是根红苗正的中国人。如果说超级英雄给国家带来了荣光，那么相应的，他们所带来的可能的战争损耗和潜在的舆论压力也会有一部分被自己的国家和民众所承担，并且在遇到挫折的时候，会有本国人等同于本能的支持。
比如有人讨厌钢铁侠的时候，很明确地就知道他骂的是美国人，那个带着邪恶帝国主义试图统治全球的国家的公民。
而钢铁侠就算是在最低潮的时候，也还是有人认为他是美利坚之光。
虽然格润个人认为，美利坚之光这个称呼比较适合队长就是了。
而重点转回旺达，对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寻找一个归属。
她现在的状态相当于中国概念里的无根之人，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和她同气连枝的族群。这样生活在一个中空地带中，被支持的时候还好，但一旦陷入了困境，很可能迅速变成一无所有，无所依傍的状态。
精神上那种。
格润不知道旺达是不是需要这些，但她作为一个人生多走了几年，在身边都是官场老墨鱼一肚子黑水的环境下浸染长大，坚定地认为旺达需要一个备胎祖国。
索科威亚尤其合适。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以后有人再想黑你，这个就能堵住他的嘴。”格润笑笑：“‘索科威亚自己都不说话了，你出来瞎比比什么’这样。”
旺达想了想，点点头。
“那么我直接去和接待官员说这个吗？”
“写个小纸条，跟总统握手的之前塞在手心里。”格润给她出主意：“相信我，不会有人发现的。”
格润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恶作剧，而旺达想了想，也觉得有意思。
“那就这么干。”旺达勾勾嘴角：“想想就觉得好玩！”
这两个姑娘一脸已然得逞的样子，差不多计划好了之后格润就开始做饭。旺达抱着狗，趁太阳下山之前再去遛一遛。格润说了几遍栓绳子之后，回过头不再去管了。
“半小时之后回来吃饭。”
她挖了点意大利面，又把冰箱里的海鲜拿出来放在水里化开，倒出了点淡奶油。今天的晚餐格润想着简单为主，弄点旺达喜欢的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格润打算弄个快手菜，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开门的声音。格润有点疑惑怎么旺达这个疯孩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下一秒就知道不对。
她听到了“梆”地一声。
“ouch！”
队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
格润先去冰箱里拿了冰块，装进塑料袋里才走到门口，将东西递过去：“队长，你现在简直就像是在跟别人开玩笑一样。”
队长的额头有点发红，他接过格润的冰块放在额头上，咳了一下。
“我只是有点神情恍惚。”
“有什么可恍惚的，我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让一向坚定的美丽奸，呃，美利坚全球代言人都不能集中精神了吗？”
格润回到餐桌前：“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旺达一会儿就回来。”
格润的态度轻松极了，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悲伤的往事，只是一个轻松的想做饭给自己吃的小姑娘那样。她加了调料之后尝了尝，感觉味道不错，心情愉快地开始了做饭的步骤。
“滋啦”一声，海鲜入锅后传来了浓郁的鲜香，格润吸吸鼻子，简直被自己的厨艺感动了。
“啊，闻起来就好好吃。”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最后做好了奶油海鲜意大利面，分了三个盘子装好。
队长那份最多，简直像是小山。
旺达回来之后对于队长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欢呼一声坐在桌前等开饭，然后被格润轰去洗手。皮特罗对队长敌意极大，叫个不停，最后被格润拎起来扔到了书房里。
吃饭的时间旺达和格润还是很融洽的，相比之下队长就显得沉闷了许多，但也一言不发地吃完了全部的意大利面。事后他也参加了收拾碗筷的工作，而且还洗了碗。
“竟然洗干净了。”旺达参观了一下：“不是说直男都不会洗碗的吗？”
“你说这话让鹰眼情何以堪，据他的朋友圈看好像最近已经迷上了如何洗他儿子的围嘴。”
格润拿出手机看了看：“直男又不都是傻瓜。”
不是傻瓜的队长笑了笑，清清嗓子，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