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子小姐
一个人点了两个人的分量，自然是吃不完的，更何况，易芙此刻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
于是把食物打包带回出租屋。东西都放到冰箱以后，她去洗了个澡吃了药。蒙头大睡，一下子就到了第二天。
因为睡太早又睡太沉，自然没看到节目组发来的信息。幸好第二天还是因为生物钟的原因起床了，这才没误了当天的拍摄。
“呼…”
紧赶慢赶地跑进kbs本部大楼。进到选手等候大厅时，易芙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看到选手们都在坐着说话时，她才放下心来。
按了按鼻梁，易芙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
按照短信通告的内容，今天来不是比赛，而是赛前准备。不过其中说得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说请选手们上午八点在kbs集合，其他的信息丝毫未露。
易芙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往背包里塞了一套可以上场比赛的衣服鞋子，化妆包还有代餐棒。
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呢？
因为曾经是idol的缘故，易芙对于娱乐媒体都有比普通人更多一些的敏感度。决定来选秀的时候就做了周密的调查和准备，不过因为kbs保密性太强，从海选时就表露出了不同其他选秀节目的特性，易芙心里其实也没多少推断。
正思考的时候似有所觉，抬头一看，迎上了几个人来不及闪避的探究目光。
奇怪…
易芙眼睛一瞟，看了下周围。独自一人坐着的选手除了她还有几人，她今天穿着很正常，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值得人观察。那么……
她的目光直直地迎了上去，看着几人中的一个不放。那人果然迟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把眼睛挪开。
直到看得那人先退让，易芙才把眼神淡淡地扫向坐在领头的那人身侧的几位。这几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开。
“…队长？”
一个怯怯的男声在易芙耳边响起。她抬头，一个穿得明显比其他人都薄些的男生站在她身侧。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揉搓着，易芙注意到了这点，目光又往上落在了他的脸上。
“啊，是队长么？”
见她只抬头不说话，李时焕有点慌张，心想莫不是认错人了，要不然怎么会不回应：“抱…抱歉啊。”
“我叫易芙。”
易芙回答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听着还有点冷意。不过终究是让李时焕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因为主动向女生搭话而产生的紧张感削弱了一些。
“我能坐在这里吗？”
“请随意。”
易芙微微颌首。
“谢谢。”李时焕的声音很轻。坐下来的时候把背着的包放在了膝盖上，手不知道往哪搁，就有点像女孩儿似的抱着包。
再也没和易芙再搭话，两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发呆。与其他分坐着的交流说话的小团体相比，他们实在安静得有些尴尬。
距离九点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开始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选手们不由得焦躁起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些。易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她没有想讨论的意思。只是把裹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露出了有些苍白的脸。
身侧的李时焕其实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不过他动作笨手笨脚的，本来就织得不够紧密的旧围巾勾住了他的外套拉链，一扯就勾出了一条毛线。
易芙扭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把围巾团在了手上。
“呃…”
李时焕有些窘迫，干笑了一下。见易芙没什么表情地把头扭了回去，他心里蓦的有点失望。
“那个…”
易芙又把脸侧了过去，黑黑的杏仁眼一丝波动也没有，但李时焕就莫名懂她眼里头的意思。
[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脸…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都没认出来，不是敢确认是你。”
[…]
“那个…你知道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吗？我没什么头绪。”
[…]
“抱歉啊，我有点紧张想找人说说话。比赛这几天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昨天同组的选手那里太热闹了…”
易芙把脸侧了回去：“大概是拍定妆照，做选手卡之类的。”
“哦？哦哦这样。”
说完三句终得一句回应，这让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的李时焕更紧张了。不过好歹易芙是开了口，虽然语气冷淡得让人想逃跑。不过，因为有昨天一力改编分配的魄力印象在前，李时焕觉得她应该没其他人说的那么难以接近，以及…
目下无人。
昨天五十强决出时，众人欢呼着为自己庆祝。兴奋感减退时，工作人员笑着告知了一部分人可以回家了，另一部分人需要留下来露汹屋采访。毕竟是全民娱乐的国家，对于放送量的重要性，在场的众人都有所了解，心下便暗暗警惕了起来。
叫去汹屋的有学生，有颜值很高的选手，也有在比赛中表现出色的人。因为汹屋录制室就那么一个，需要拍摄的选手得等待着排队进去，不需要拍摄的选手也有很多都没有走，这就给了他们沟通交流的时间。
其中，在上一场比赛中有突出表现的易芙自然是众人关注的对象。因为他们这组开头闹的走人事件选手们都心知肚明。并且，他们对这组和出走组的前后比拼发挥也很是期待。
结果是易芙所在组突出重围还得到了最高评价，看场内即时直播，易芙还特别受到了评委单独夸奖和询问。那时她身上表现出的不同于其他选手的淡定姿态实在很显眼。
不过奇怪的是，这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选手们互相问了问，竟没人有过在一百强以前与她交流的经历。
后来是有一位与易芙同时进录像室的选手出来，说“她居然是aoa前成员”。这才引得众人惊讶不已。
众所周知，这次kbs的《realstar》在宣传时说的是“打破娱乐公司与素人界限的选秀”。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打破法，但在选秀初期，已经有好几个“前某公司练习生”露面。有大公司出身的，也有小公司出身。
但像易芙这样，一个出道过的，而且是现在正红的女子团体aoa的前成员前idol…
太打破平衡了吧？
想想自己一行人，就算加上练习生出身的也还是在出道门槛之前。这么说的话，易芙就是已经登堂入室，不过是现在退出来了而已。但即便如此，对上他们也像一个boss，积累的人脉和能力肯定甩他们一条街啊！
因此，有些人心中多少有些芥蒂和不忿。
这也是刚才易芙一进来就被人明里暗里注意着的理由。
诶，不过…aoa有成员退团的事，怎么没有新闻通告过？
像是有故事啊。
这是其他人疑虑的地方。李时焕也有奇怪这一点。不过他这人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也想着这是别人的私事，与他没有关系。
至于他坐过来的原因…
其实也是花了很大勇气才敢走过来向易芙搭话的。因为昨天“队长”发号施令的印象留在他心里，可以说是雏鸟情节？他不知不觉地就过来了，出于没有安全感。
李时焕偷偷地看了易芙一眼。她的脸比其他人白很多，没有红润感的那种白色。好像是画了妆的，感觉上和他昨天回去搜索的她的女团照片里一点都不像。
不像跳《短裙》的aoa的成员啊。
李时焕想着，再不敢往易芙那看了。正当他低着头玩围巾毛线的时候，突然，一个女生走到了他俩面前。
来人穿着高跟鞋，露脚踝的铅笔牛仔裤包裹着的一双腿很直。李时焕木木地抬头，看到那女生眼尾勾得上挑，有些妩媚的味道。但那眉尾又描得太细，像是要刺人，并不温柔。
李时焕小动物直觉发动，感觉到这女生虽然好看但是不好惹，不由得把腿上的包往怀里抱了抱。好在那女生压根没理他，眼睛笑盈盈地直看着易芙。
“好久不见了，易芙。”
相比易芙平稳得像冰块似的声音，这女生的声音可是甜美多了。不过接下来这甜美声音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
“刚才听到你的名字我还有点诧异，心想出道过的人怎么会来选秀。不过你这名字实在太有意思了，韩语里和‘劳役’一个音，估计都没有重名的。”
李时焕看着女生粉粉的嘴唇上下一动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扭头看了一眼易芙，她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不过公司那时都叫你中文发音吧？”
女生压低了声音，微微弯身，声音还是很甜：“不过，中文发音也没好到哪里去。和‘被子’又同音呢。”
“怎么不说话呢，易芙？见了老朋友都不打招呼么，这可不符合礼仪。”
仗着这是在角落，旁边连摄像师都没跟，女生只压低了声音就说着话。眉眼间带着一丝快意。
“喂，被子小姐，你…”女生还想说什么，易芙突然动了一下，她不由得把话断了下来。
“暖的又不是你——”
弯着休息的背挺了起来，易芙抱着手臂翘叠着腿，声音懒洋洋的，目光在女生脸上一转。
刚才给人安静无害的印象，在这一刻打破了。
“叫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