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灰心
很快，王炼回到了迎剑峰。
迎剑峰上，诸多杂役弟子遇到王炼，仍然是绕着走，即便偶尔避不开了，也只是偏过头去，视而不见。
期间他还遇到了十一师妹张哓哓。
在看到王炼时，她本能是想要打招呼，可却被身边一位杂役弟子拉了一下，两人顿时匆匆交错而过。
王炼对此倒是感觉有些好笑。
回到他居住的山海苑，清荷马上迎了出来，同时传了一声：“公子，您让小婢留意汪长老的行踪，现在汪长老回来了。”
“回来了么。”
王炼点了点头，也不入院，直往汪啸风所在的院子走去。
在院子外，王炼正遇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费青云。
当费青云看到王炼后倒是微微一怔，礼貌性的道了一声：“王师弟，听说你练气出了一些意外？修炼事宜，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循序渐进方为正途。”
“费师兄应该知道我修炼出现意外是何原因。”
“呵呵……我还真不知情。”
费青云显然不想介入萧玥和王炼之间的矛盾当中，装聋作哑的道了一声，马上转移了话题：“师弟此行是寻师傅来了吧，师傅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王炼说话，转身离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王炼不再看费青云，朝着院中而去。
院子门口，有一位汪啸风收的侍从，名周重阳。
周重阳虽是侍从，可眼中却也精光烁烁，气息浑厚，估计是一位练出了真气的高手。
在问明白王炼前来目的后，他很快去了内院。
内院书房，汪啸风正和一位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男子交谈。
这个男子，正是迎剑峰一脉大弟子，真气已至圆满卡在周天循环难以寸进的霍长河。
“长河，你修行如何？”
“时日太过紧迫，再许我三年，我必能打通任督二脉，一举突破，搬运真气周天。”
“三年……来不及了。”
汪啸风心情沉重，盗墓者黑市一行，并不顺利。
“时间还有，我再找找看，若能顺利购得一颗通络丹，你入真气周天指日可待，如此，方能保住迎剑峰现在的地位，不然一旦迎剑峰在昆仑六峰中列入下二等，山峰基业将被主峰剥夺三成，可能自此一跌不振，甚至于并入主峰，寄人篱下，再难抬头。”
“弟子让师傅费心了。”
霍长河惭愧道。
“你是我大弟子，于你我视如己出，将来我迎剑峰一脉就要靠你发扬光大，费尽再多心力亦是情理之中，听闻禾武帮大长老陆孙游历于绿明村一带，我且去拜访一番，若能见得这位药王，必可求得通络丹，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汪啸风心中有所断决。
“大人，您的弟子王炼来了。”
周重阳走了进来。
而霍长河这个时候亦是站起身来：“师傅，我且去修行了。”
“去吧，不要有太大负担。”
“弟子明白。”
霍长河道了一声，朝内院而去。
作为大弟子，他常年居于汪啸风院落当中，时刻能得这位迎剑峰主亲自指点，由此可见迎剑峰上下对其寄予的厚望。
“王炼？”
霍长河离去，汪啸风才有心思顾及王炼之事。
很快明白了王炼来此的目的，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这些年，萧玥打理迎剑峰上下，兢兢业业，不曾有一丝松懈……弟子名额的事，我有失偏颇，萧玥必是有些情绪……”
好一会儿，汪啸风才道：“告诉萧玥，包括风雷九炼事宜在内，我不会过问，我知她心有怨气，王家有钱，让王家多陪一些便是，算是补偿。”
“是。”
周重阳应了一声：“那王炼在门外，大人要不要见上一面……”
“我收他为弟子，不过看在王家十万金以及当年人情的份上，我准他入门，予他风雷心诀，人情两清，他需自己知趣。”
汪啸风看了周重阳一眼，淡淡道：“今日赶路幸苦，我有些乏了。”
周重阳顿时会意：“属下告退。”
很快，他已回到了院外，道了一声：“大人一路劳顿，目前已经歇息，王公子请回。”
“请回……”
王炼朝着汪啸风所在的院子看了一眼，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这是师傅对我的态度吗？”
“抱歉了，王公子。”
周重阳说着，横在了门前，以免王炼一时冲动做出冒犯强闯之举。
“我有事，想要和师傅汇报。”
“大人说他要休息了，王公子请改天再来。”
王炼笑了笑，有些哀伤：“师傅就不问一下我是什么事吗？或者并非和萧玥有关，又或者我只是想来告知师尊，我已经练出真气。”
“公子还是请回吧，请方向，您在昆仑派所能享受到的任何正规弟子待遇，都不会缺。”
周重阳道。
言下之意……
也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
周重阳不再回话，只是站在门前。
而王炼也没有再逗留，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他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一下午不曾出门。
直到晚上，他的房门才重新打开，召来清荷。
不过不止清荷，连赵雪丹同样跟着清荷来到了王炼房前。
“赵师姐什么时候来的？”
赵雪丹瞥了王炼一眼：“在你躲入房间的一个小时后。”
“清荷，你们怎么没有通知我。”
“是我让她们没有打扰你的。”
赵雪丹说着，直接入了王炼的书房，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怎么样，这一下明白为何昆仑派弟子间的勾心斗角会如此严重了吧？这和昆仑派高层放任的态度不无关系。”
“我还以为作为一个门派，弟子间应该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才是，毕竟我们人类种族的处境并不太平，且不说相对友善的灵族、不知深浅的龙族、高高在上的天族，单单魔族带给我们人类的创伤，就罄竹难书。”
“灵族、龙族、天族？还有魔族……”
赵雪丹微微一怔，直感觉王炼的思维跳跃幅度有些太大了，片刻后她才说道：“那些太远的事我们顾不上，但是人类的内斗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尤其现在南方大陆和东方大陆间矛盾日益尖锐，冲突愈演愈烈，眼看风云之战就要再度爆发，战争一起，生灵涂炭不说，各地霸主更是野心勃勃，龙蛇起陆，在这种环境下，唯有强者，方可安然生存，乃至一飞冲天！昆仑派高层其志不小，可十四年前终究遭逢过大难，势力羸弱，若要在风云战争到来之际趁势而起，宗门实力需得更进一步，如此，方能和天下顶尖大宗比肩，为了让弟子迅速成长，一些相对而言较为激烈的手段，也在默许的范畴之内。”
“风云之战？”
魔皇即将临世，这个时候人类不团结一心，风云二国居然还要开战？
“风帝国裂土称皇已有三十余载，云帝国如何能够视若无睹？当年有天下四杰坐镇四方，又有魔界魔王蠢蠢欲动，风云二国倒还颇为克制，可眼下魔界通道已被关闭，天下无忧，眼见风帝国越发强盛，云帝国如何能坐视其日渐强盛？据我父亲推断，新一轮风云战争，怕就是这两三年内了。”
“魔界通道封闭？难不成他们就不能开启另一条通道？一旦风云战争让人界各族损失惨重，魔界诸王再度降临，人界亿万生灵将如何抵挡？”
“魔界诸王再度降临？”
赵雪丹偏了偏头，尤其奇怪道：“魔界通道唯有月蚀之时方能借由鬼天剑开启，且不说鬼天剑已毁，根据帝国观星师观测，下一轮月蚀，至少得在三十九年后，若是风云战争开启，决出世界霸主，人类至少将有三十年高速发展时期，一个持续三十年的统一政权，必然能够开启新一轮盛世，各宗强者经过三十年酝酿亦会达至巅峰，到时候即便魔界通道再度开启，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将其重新封印。”
王炼摇了摇头：“谁能保证，月蚀之时借由鬼天剑的力量开启魔界通道是唯一的方法，万一魔界诸王六年后降临，或者就在风云战争结束，人界众生前所未有衰弱的那一刻降临，人界众生当何去何从？”
“王师弟，你这种猜测未免太危言耸听了，无数顶尖强者、各届精英、观星大师们统一研究得出了魔界通道至少得三十九年后方能开启，你一言否决所有前辈数载钻研……传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若是遇到那些脾气暴躁的大师，少不得教训你一顿。”
王炼默然。
无数各届顶尖大师得出的一致结论，他凭什么能够推翻？
风云战争，是诸多顶尖势力达成的共识，目的就是为了扫除所有隐患，以迎接三十九年后魔界通道的开启，与魔界决战。
他要终止风云战争，就等同于否决了所有顶尖势力默许的计划。
“这是大势所趋，王师弟，你还是想着尽快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
“大势所趋……历史走向的大势……人界灭亡的大势么？”
王炼微微抬头，原本有些压抑的眼中迸射出一丝锋芒，绞散弥漫心中的阴霾：“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