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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大王饶命

    玉璴倒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还觉得不过瘾,干脆提壶畅饮。怪不得人们会借酒浇愁,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头脑开始晕晕乎乎。她似乎看到折钰微笑着走来,可来了又去了。她又似乎看到白影飘渺,飘来又飘去。她忘情高呼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聚散匆匆,不告而别?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说过不再骗我,我信你了,真的信你了!可是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发的誓呢?你说过会守的!你可知道,我差点爱上一缕青魂?你不要离开我太久好吗?我真的太害怕过没有你的日子!”

    她嘟嘟囔囔伏在桌上,眼里满是泪水。桌上堆满了十几个酒壶,碟里的菜却一口没动。

    对面的书生被她吵醒,抬头望了她一眼,复又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店内酒客看到二人都是年纪轻轻,又听玉璴一顿乱嘟囔,只当是小夫妻吵架呢。

    有人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整日就知道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少年人一点都不识愁滋味,胸中无家无国,肤浅肤浅。”众人也都符合两句,觉得世风日下,靠现在的年轻人振兴国家简直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于是不再理他俩。

    不觉金乌挂稍,已到深夜,酒客散去,酒肆要打烊了。玉璴和书生仍伏案不起。酒家与小二几次上前催促结账走人,玉璴迷迷糊糊,掏了一锭金子给酒家:“开间上房。”

    酒家见了金子,眼也直了,赶忙诺诺答应,火速打扫出一间上房,将玉璴和书生都搬了进去。又给二人重新上好酒菜,退出去,任他二人开怀畅饮。

    二人哪里还能喝得进去,进房没多久就滑到桌子下面了,就地睡着了。

    这间酒家虽然不大,装修到很讲究,地下铺的是厚厚的羊绒地毯。玉璴睡在上面,感觉软乎乎暖融融,真把地下当炕了,翻了个身,呼呼睡去。

    书生睡得也很舒服,一条腿还搭在了玉璴身上。玉璴睡着睡着感觉有条腿压着很不舒服,一把掀过去,反把腿搭在了对方身上。

    次日,日上三竿,玉璴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她一惊,急忙推开对方,看到对方比她还惊恐,一副良人被逼进娼门的痛苦表情,没等她开口,先自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玉璴也几乎同时问出。

    “你先说!”两个人又齐声问道。

    僵持一会儿,两个人都无奈笑了一下。书生先退一步:“好吧,我先说。小生名叫张润生。昨日因科举榜单出来又名落松山,因此借酒消愁。唉,已经是第五回了。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会与小生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将出去,恐怕有损姑娘的清誉,这可如何是好?”

    玉璴了然:“无妨。我是一个闲散的游客,不是本地人士。偶然听见先生讲戒酒浇愁的道理,敲有些忧愁想解,便进来和先生共饮了几杯。还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哦,原来是这样。”张润生看了看地上桌上的酒壶,十分疑惑,他昨日带的银子可只够买一壶杜康的。这里却有十几个酒壶。这是几杯吗?自己昨日实在是喝多了,不知道后来到底喝了多少。他惊愕道:“这些都是我们喝的?”

    玉璴眉毛朝上一扬:“确切的说,是我喝的。”

    张润生有些不可思议:“你,你一个人喝的?那姑娘可真是有豪侠风骨,小生佩服。”

    玉璴假意谦虚道:“不敢。”

    “咣咣咣”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二人,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喊道:“天杀的,你给我出来!有两个钱,你又跑来灌猫尿来了。家里面的鸡和鸭昨夜丢了好几只。你也不操心,只躲在这里贪欢。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玉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张润生,见他脸臊得通红,一脸尴尬,弯腰向玉璴施了一礼:“是拙荆,真是失礼了,让姑娘见笑。”

    门外又是咣咣咣几声,门外女子又是几声狂喊,张润生走过去将门打开,放进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裳女人。那女人一进门就一把揪住张俊生的耳朵,喝骂道:“不当人子,躲在这里喝酒。让娘们一人当家,活腻歪了?”

    张润生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娘子手轻些!”

    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脑袋探前探后。

    玉璴没料到张润。生的媳妇这么不给他面子,忍不住上前道:“这位夫人息怒。你家相公是因为再次名落松山,心内愁闷才喝了几杯,没有回家。你有话好好说,干嘛当众折他作丈夫的颜面?”

    那女人此时才注意到房内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顿时醋意大发,高叫道:“好哇,张呆子,你这个天杀没良心,猪油闷了心的负心人,我说怎么一夜不归,原来是和这个狐狸精勾搭在了一起!说!她是谁?”

    玉璴厌恶地皱起眉头,说什么不好,竟然说她是狐狸精。灵猫族最讨厌天狐族,那个婳柔儿还勾引过折钰,让她把箜篌弦给绞断了。此时这个女人口无遮拦,虽然不知道玉璴的真实身份和其中原由,偏巧撞在了玉璴的逆鳞上。

    女人嘶吼了一会儿还不解气,干脆扑上来要和玉璴拼命。玉璴本来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听她乱骂心里不觉有气,见她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扑上来,玉璴轻轻一闪身,躲开悍妇的一扑,顺势朝她后心稍稍推了一把,悍妇一下扑到了桌子上,将酒壶尽数推到了地上,乒铃乓啷掉了一地。

    悍妇恼羞成怒,爬起来又向玉璴扑来。

    玉璴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点,悍妇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口里干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悍妇吓得脸色煞白。门外瞧热闹的人也连滚带爬退去。

    张润生见了哆哆嗦嗦跪下求饶道:“大,大王饶命!放过在下贱内吧!”

    玉璴大奇:“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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