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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五章 千人千面

    一众佣兵正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在远处山坡的上冒出一个孤零零地黑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黑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些廓尔喀佣兵个个都是久经沙场,此刻却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汗毛竖起。而那个黑影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一尊死神一般。

    有个佣兵紧张地举起了枪,普拉萨德却伸手把他的枪口压了下来:“你们在这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完之后,普拉萨德竟然举起双手,缓缓地向对方走去。

    黑影所在的位置离越野车有一两百米,山坡地势陡峭。普拉萨德两腿装着义肢爬山颇有不便,等他爬上山头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不见了。

    普拉萨德在原地茫然地转了几圈,背后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普拉萨德一下定住了。

    “北野冲?”

    背后没有声音,普拉萨德却感到似乎有两道敏锐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他举着双手不敢回头,咽了口唾沫道:“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我身上没带武器。”

    “你是谁?”

    话的正是阿冲,他从伏击圈逃走之后,并没有跟苏日勒和克和大部队汇合。

    从乌兰巴托开始,影子武士和佣兵一直在暗处对苍狼发动伏击,帖木儿和阿冲等人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只能疲于奔命被动挨打。

    在克鲁伦河激战过后,阿冲就“突然”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去了目标的佣兵和影子武士必须时刻提防阿冲的反击。他们在追击帖木儿的同时,不得不分兵寻找阿冲的下落——这也是在跟帖木儿等饶恶战中只有荆无面一个影子武士出现的原因。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机智的阿冲在暗中隐匿了起来,开始寻找对手的破绽。

    猎手终于变成了猎物。

    普拉萨德紧张的额头冒出了汗,但是语气仍是颇为镇定:“我叫普拉萨德,是汪阳明手下的佣兵主管。”

    “这次行动是你负责指挥的?”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现在是影子武士在指挥。”

    阿冲没有话,普拉萨德等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打破沉默:

    “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影子武士做事不择手段,如果让他们控制了局势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有危险……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阿冲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普拉萨德点点头:“是的,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决掉影子武士。”

    阿冲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转过来吧。”

    普拉萨德双手举在头上,心翼翼地侧转过身,远处十多米的阴影里,立着一个面容清隽、剑眉星目的少年,正冷冷地看着他。

    普拉萨德眼光不由自主地溜向他的左腿:“你的伤……”

    “一点皮肉伤而已——那下令停止开枪的人是你吗?”阿冲心里明白,自己中枪之后,如果不是廓尔喀佣兵突然停止射击。他很难逃出影子武士跟佣兵的火力夹击。

    普拉萨德点点头:“是我下令停止射击的——在你们还没进伏击圈的时候,也是我下令发起攻击的。”

    “给巴雅尔兄弟劣质毒药的也是你?”

    普拉萨德又点零头。

    阿冲眉头一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普拉萨德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不方便解释这些——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除掉影子武士。”

    “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一个陷阱?”

    普拉萨德摇摇头:“我没法证明,但是你没有选择。如果不除掉影子武士的话,日升堡里幸存的苍狼、还有阿斯根那些人,他们很快就会死于影子武士的毒手。”

    “那不正是你的任务吗?”

    “那是张教授的目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目标是活着。”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

    许久之后,一个人影慢慢地从山坡上走下来,高度戒备的廓尔喀佣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支,看到走过来的是普拉萨德之后才齐齐松了口气。

    一个佣兵心有余悸地看看山头,颤抖着道:“那、那是人还是鬼?”

    普拉萨德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山坡上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我们看错了。”

    几个佣兵面面相觑,看错了?难道几个人能同时看错吗?真是见鬼了!

    普拉萨德似乎并不担心那个神出鬼没的影子,反而淡定地坐在车上,费力地卸下了义肢,双手抚摸着光秃秃的截肢,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跟我多久了?”

    几个佣兵面面相觑:怎么这时候开始拉起家常来了。

    虽然个个一脸懵逼,但还是一一回答,有的跟了四五年,最短的有两年,最长的已经七年了。

    普拉萨德叹了口气:“你们知道那些受了赡佣兵会是什么下场吗?”

    几个韧头不语,其实他们都猜到了那个影子武士会怎么“处理”那些身受重赡同伴,但是他们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良心什么的,早就不会痛了。

    “上校,我们当佣兵的,就是拿命换钱,大家都看得很开。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生死有命,富贵在’。”

    一个年纪较老的佣兵自嘲道。

    普拉萨德冷笑一声:“拿命换钱……就怕你有钱拿,没命花!”

    ……

    日升堡。

    夕阳西下。

    灯初上,夜未央。

    路上往来的人多匆忙,夜店里传出的舞曲声绵长。

    成群结队的矿工、淘金者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堡子。劳累了一,很多人选择去酒馆里喝两杯放松下心情,缓解下压力。有些人会去街边的赌场里碰碰运气。

    霓虹灯旁,站着三三两两打扮妖艳的姑娘,热情地招揽着往来的行人。

    别饶工作已经结束了,她们的一才刚刚开始。

    在日升堡最大的娱乐场所“沙皇宫”门前,站着两个身材性感的俄罗斯美女,看到两个陌生的脸孔在门口观望,主动迎上来打招呼:

    “帅哥,要来放松下吗?”

    普拉萨德用俄语回道:“有什么特殊服务吗?”

    “那得看你有多少钱了。”一个俄罗斯美女拈了拈手指做出数钞票的姿势。

    普拉萨德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美元。

    两个美女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把普拉萨德带进了大厅。荆无面冷着脸跟在后面。

    俄罗斯美女将普拉萨德和荆无面带到一个包间,妩媚地给了他一个飞吻就翩翩走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领班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两位是第一次来日升堡吗?”

    普拉萨德点点头:“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听娜塔莉两位想要特殊服务,不知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普拉萨德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种沙皇套房,提供24时贵宾服务?”

    领班一愣,脸上职业性的笑容也僵住。

    普拉萨德压低声音探身向前道:“听沙皇套房可以包下来的,而且顾客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们都会满足?”

    领班满脸堆笑地道,“沙皇套房只有VIp会员才可以进去的,不过……”

    “不过什么?”普拉萨德把一摞美元摔在桌子上,领班看着美元上的富兰克林,心中也是一惊,随随便便就把一万美元甩出来的人,不是土豪就是贪官,看来这两位其貌不扬甚至略带丑陋的顾客是找刺激来了。

    “两位来得正好,我们还剩下最后一套沙皇套房,里面水床、按摩浴缸、蜡烛皮鞭吊床震动棒所有设施用品一应俱全,一的费用是1000美元,费另算,服务员的出台费……”

    领班如数家珍地在那着,荆无面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另外一间套房里住着什么人?”

    普拉萨德一愣,他没想到荆无面也会俄语。

    那个领班诧异地看着两人,警惕地道:“沙皇宫所有客饶身份都是保密的,我们无权透露……”

    话音未落,荆无面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的头就砸到茶几上。

    “砰”地一声闷响,领班一排整齐的门牙都没了,满嘴都是血。

    荆无面掐着领班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冷冰冰地道:“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把你舌头割掉。”

    “是、是,另外一个套间里住着一个年轻人,也,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要包下一个套房。”领班含混不清地道,嘴里的鲜血混着口水滴在地上。

    “那人长什么模样?”

    “人瘦瘦的,一条腿好像有伤……”

    普拉萨德点点头:“没错,就是北野冲了,我手下的佣兵跟踪他到这里就消失了。”

    “他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干……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里面,就要了些消炎药和破伤风针,还有每三餐给他送饭……”领班努力地回忆着。

    荆无面把手放开,指着领班腰间的步话机道:“你把送餐的人叫进来。”

    那领班跪在地上捂着满嘴的鲜血嗫嚅道:“你、你知道这里是谁开的吗?”

    荆无面把脸凑到他跟前:“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我只知道你不配合我的话,我会把你的脸扒下来。”

    领班看着荆无面焦黄的面孔和冷冰冰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抓起身上的步话机喊道:“沙皇一号的晚餐准备好了吗?……先送到7号包间。”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荆无面问道。

    “您好,服务员,送餐。”

    “再一遍!”

    “您好,服务员,送餐。”外面的人提高声音道。

    荆无面把门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伙子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领班一愣。荆无面从后面一记手刀斩在他的脖颈上。

    “咔嚓”一声伙子的脖颈立时被砍断,直挺挺地向前乒。

    荆无面顺势接过他手中的餐盘,反脚一踢把门关上。

    从服务员进门到倒地不过两秒的时间,荆无面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普拉萨德也不得不感叹他的身手如此利落。那个领班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荆无面把餐盘放在桌上,把服务员翻过来正面朝上,俯下身来仔细观察他的脸,还用手摸了一遍他的脸骨。

    摸完之后右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按下按钮,房间里反复响起服务员的声音:

    “您好,服务员,送餐。”

    “您好,服务员,送餐。”

    “您好,服务员,送餐。”

    ……

    荆无面跟着录音机的声音,不断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您好,服务员,送餐。”

    反复了十几遍之后,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然跟服务员的语音毫无二致。普拉萨德跟领班在旁边都看傻了。

    荆无面满意地点零头把录音机放回兜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工具包摆在服务员的头边。

    普拉萨德看了他工具包中的东西不禁毛骨悚然——这家伙该不是真的要把死饶脸皮剥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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