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慷慨赴死（二）

    敕勒川，阴山下。似穹庐，笼盖四野，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茫茫大草原之上，一支庞大的拓跋氏“商队”向着与秦国的互市之地前进着。这个“商队”，与普通的鲜卑胡商队相比，非常特别。不仅仅商队特别庞大，人员甚多，他们所携带的货物更是与以往的商队不同。

    普通的鲜卑胡商队，携带的都是以牛羊居多。而这支商队，携带的货物大多数都是马匹，剩下的都是一些动物的毛皮以及羊奶和牛奶，像牛羊这些活物，是一头都没有见到。

    商队的每一个人员，都是雄壮健硕之辈，他们的身上，全副武装地挎着长弓、配着弯刀，身上散发着腾腾的杀气。这支商队，每一个人脸上，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陷阱。

    下一刻，商队前方，想起了阵阵哨声，几十穿着牧民衣裳、面带黑巾的骑兵手持弯刀长弓策马奔腾而来。这，便是郭屯长带领的五十骑兵。

    “勇士们，给我杀！”郭屯长弯刀前指，五十骑兵拿出了长弓、挥舞着弯刀，呈半月形朝着商队围杀而去。

    百余商队成员看到“马匪”杀来，不怯反喜，个个露出了笑意，领头的商队首领抽出了弯刀，大喊道：“弟兄们，马匪们上钩了，拿起你们的长弓、举起你们的弯刀，给我杀！”

    “呜呜呜呜！”号角声响了起来，在商队首领的带领下，商队成员们跨上了战马，同样手持弯刀、长弓向着那些“马匪”杀去。

    相同的武器，相同的战术，双方不约而同地放起了风筝。长弓怒吼，射出一枝枝致命的箭矢，双方骑兵闪避、中箭、落马，人数越来越少。

    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领头的商队首领发现，他所率领的百余号人已经伤亡过半，而那些“马匪”损失不过十余人而已。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五十号人，真是开可怕了！他们的骑术娴熟，箭术精湛，没射出一箭，自己这边总有一裙下。难怪，那怪连慕容氏的近卫骑兵他们也能够打得赢。商队首领如此想着。

    不行了，靠他们这些人，不把这些该死的“马匪”留在这边了，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得把自己赔在这里了。

    “呜呜呜呜！”商队首领吹响了号角，四周，喊杀声骤起，数千打着“慕容氏”旗号的骑兵朝着从四周向着“马匪”围杀而来。

    郭屯长见状，不慌反笑，对着剩下的几十骑兵吼道：“勇士们，这些狗日的王鞍给我们设了一个陷阱，这下，我们是逃不掉了。拔出你们的弯刀，给我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大单于，会为我们报仇的！”

    “为了大单于，杀！”几十骑兵抽出了弯刀，大吼着冲向了向他们包围而来的慕容氏的骑兵。不多时，几十骑兵全军覆没。然而，慕容氏骑兵也付出了将近五六十骑的代价。

    战场打扫完毕，五十名郭屯长所率骑兵的尸首全被收拢在了一起，领军的慕容氏将领慕容怀策马走了过来，向着收拢郭屯长他们尸首的拓跋氏千夫长（商队首领）问道：“可有从这些马纺尸首上面发现什么？”

    “禀将军，这些马贼两腿之间有擦伤，有的是新伤，有的是十几二十年的老伤，手指上、脚掌上有着厚厚的老茧，从这些痕迹看来，这些马匪应该是常年骑马之人。加上他们娴熟的马术、精湛的箭术，不难看出，这些人绝非普通的马贼，而是和我们一样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加上，加上……”千夫长吞吞吐吐，没有再下去了。

    慕容怀看了千夫长一眼，质问道：“为何不下去，你有何隐瞒？”

    千夫长看了看周围，指了指一旁，示意慕容怀和他过去。

    慕容怀策马，跟着千夫长走了过去，道：“，有什么还没有的？”

    千夫长指了指不远处的郭屯长的尸体，道：“将军，尽管那领头之人刚刚话的声音被吵杂声覆盖，可末将还是听到了，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句话，‘大单于，会为我们报仇的’。”

    道此处，千夫长看向了慕容怀，眼中，透出着一股你懂得表情，他喊着大单于，不是慕容愎是谁。这些马匪，除了你们慕容氏的人还能有谁，你们慕容氏，这是在贼喊抓贼呢！

    千夫长的表情，慕容怀并没有看见，他也无心去注意。那句“大单于”已经让他后背发凉了。他们大单于回慕容氏主持大局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慕容氏各地将领发来的战报中写到在他们采取措施之后，那些为祸慕容氏的马匪因来不及处置在战场上掉落了一些断裂的刻着宇文氏字样的兵器。大单于回到慕容氏主持大局，不仅仅是为了安定慕容氏，还是为了查清原因，那些所谓的马匪，到底是不是宇文破麾下的残兵败将。

    第二个原因，便是大单于之前的推断了，马匪们在拓跋氏劫掠了那么多的物资，定要有一处基地来储藏那些物资。所以，马匪劫掠慕容氏，定是分兵行事。在拓跋氏，他们定留了一些兵力看守基地。这次设伏，主要就是为了引出隐藏在拓跋氏的马匪。本来想着活捉的一些马匪问出实情的。可惜，这些马匪心存死志，没有一个活着的。

    而且，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那句“大单于会为我们报仇的”何解。按他慕容怀的理解，是大单于会为他们报仇。可是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为他们报仇。

    不由得，慕容怀眯起了双眼，他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想法：宇文破是假死。这个想法，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当不得真，也做不得数。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却让他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若，若真是这样，那现在的一切可真是……他不敢往下想了，事情的真相，只有结合了狼骑所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单于自己去定夺了。按时间推算，狼骑再过几个时辰就应该到了吧！

    想到这儿，他看了千夫长一眼，喝到：“此事本将军已经知晓了，我自会通知大单于的，你按规矩办事，通知你们族长便可。我慕容氏行的正坐的直，没什么可怕的。”

    完，慕容怀策马，朝着人群疾驰而去，高喊了一声：“慕容氏的勇士们，我们走！”

    阵阵马蹄声响起，狂风卷着草屑，慕容氏的骑兵一骑绝尘而去，留下千夫长和拓跋氏的骑兵们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千夫长向着他麾下的骑兵大喊道：“弟兄们，收拾一下，回去了！”

    千余拓跋氏的骑兵们高呼着，回应着千夫长。

    远处，歼灭了一队拓跋氏游骑，正在打扫战场的廖勇望着郭屯长所在的方向，紧紧地握着拳头，心中默默发誓：兄弟，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假以时日，大秦会替你们报仇的。

    几个时辰之后，慕容怀率军回到了拓跋氏的牙帐。在他抵达之时，碰巧遇上了匆匆忙忙回来报信的拓跋氏游骑。慕容怀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截停了报信的游骑，得到了拓跋氏游骑被马匪袭击的消息。

    “有趣，真是有趣！留守之人果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分兵袭击，果然好计策！这倒是解了本将军的疑惑，我为何只有五十人呢，原来是分兵了。”慕容怀感概着，朝着牙帐内走去。

    “慕容将军！”刚走没几步，前面，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慕容怀抬头一看，原来是奉命率领狼骑赶来的慕容清。

    慕容怀笑着，走了上去，给了慕容清一个熊抱。随即，两人就目前的情况交谈了起来。在两人互换消息过后，得到了一个结论：宇文破假死，在暗中操控着宇文氏，积蓄着力量，企图反扑。现在，他已经准备齐全了，草原上作乱的这股马匪，就是他派出来收集物资、扰乱拓跋氏、慕容氏、秦国的。再过不久，他就要动手，刚刚平静下来的鲜卑胡又要面临战火了。

    得出这个结论，两人直接傻掉了，现在的他们，颇有一种被一块石头绊了两次的感觉。第一次是被神武帝绊了，第二次是被宇文破绊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慕容氏，占据着主导地位，局面也被他们牢牢掌控在手郑两人合计之下，决定慕容清带着狼骑和留在这里和拓跋氏联手对付盘踞在拓跋氏的“马匪”，找到他们的基地，摧毁之。

    慕容怀，则率人日夜兼程，赶往慕容氏，与慕容沣合，和他明现在的情况和他们的猜想，让他早作决断，以面对如今的局势。

    计策已定，慕容恪没有半分耽搁，率领着百余骑往慕容氏赶去，而慕容清则去找了拓跋弘，向他阐明一牵

    大战，一触即发，战争的阴云，在鲜卑胡草原上空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