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仙道
修仙之道向来孤苦寂寥，樊狄望着洞窟之外的三分景色，一向自诩心如止水的他此刻竟也有些无法忍耐这份孤寂了。
眼前的经文繁复难懂，其中蕴含种种天道至理，每读懂一句，他便在仙路上多踏了一步，距离仙便近了一寸。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着这些繁缛经文，他终究还是个三十来岁的小青年啊！
“怎么？受不住了？”
三清祖师也不再如初次相见般平易近人，严厉更多成为了他的主调调。
“不！”樊狄否认道。“而是我已在此看了九个春秋，如今第十个春降临，我却依然不知何为仙路。”
听闻这话，三清祖师顿时哈哈发笑而起，其拂袖一舞，这洞窟之内的景色顿时变了。原本一直呈现暗色调的洞窟瞬时成了郁郁葱葱的山野林间。
三清祖师与樊狄并肩站立于林野之间的一座幽深石亭之下，亭中有石桌石凳成套，只是破败了些。
“你觉得何为仙？”三清祖师也不道清来此目的，反倒是先问了起。
仙的概念，若说之前的樊狄，必定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可他在三清山这十年来阅过众多经书，一切早已与过去不同。
“所谓仙，便是从凡到神，再从神参悟天道，当领悟到大乘天道后，历经三灾九劫，其后者便是仙。”
樊狄的回答并不能让三清祖师满意，他仅是笑笑，而后在亭中坐下，拂袖放出一壶清酒，两个瓷杯，他斟了两杯笑道：“你觉得，这两杯酒有何不同？”
相同款式的酒杯，相同的酒水，仅是入杯有个先后顺序，分明是相同的两杯酒。他不暇思索答道：“没有不同。”
三清祖师没有宣布正确答案，而是捡起一辍泥沙丢入其中一杯，又问：“此刻呢？”
樊狄依然不暇思索。“一杯清澈，另一杯已被泥沙混搅。”
“来，两杯你都喝下去。”三清祖师语气一改先前的和善之色，蓦然转为严厉。
望着两杯酒水，樊狄并未过多迟疑，直接将之都喝了。不过是两杯酒水，纵然其中有点泥沙又能如何？
喝完后，三清祖师又问：“可有不同？”
樊狄一怔，清酒依然是清酒，其中有泥沙的那杯因为泥沙分量不多，直接混着酒水饮下，竟是与清酒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
三清祖师笑了。
“混沌时期，十大神魔为引领众生渡过天人五衰而以身试法，他们以一次次走火入魔为代价，摸索出一条条造福众生的成仙路。那时，仙，乃是一个神圣的字眼。哪怕有众生成仙，亦不敢自称为仙，而是以修仙者自居。”
樊狄微微出神，想起与三清祖师初见时，那时祖师便是自称的“修仙者”。那时他还不解，修仙者按理乃是尚未成仙的修士，如祖师这般早已超越于仙，竟还是修仙者？今日他才算知道了缘由。
“仙，以辟道为己任。我活过无尽岁月，除却为三清山创出剑仙之路，别无贡献。倘若我能带领百万众生脱离轮回，我方敢自称半仙。”
三清祖师的“仙”与樊狄的“仙”是不同的。后者的仙仅是法力境界。而前者所言则是一种更为高尚的存在。
祖师不敢自称为仙，因为混沌时期十大神魔那时便是仙，他自觉自己不能与十大神魔媲美，因此只是修仙者。
这不是谦逊，而是对于十大神魔发自内心的尊重。
“如今现世的修仙者，仅是在修仙而已。他们创玄功、立术法、学天地至理，皆是因想长生，想拥有无穷法力。”
樊狄眼神早已变了，眼前的三清祖师在他看来，形象竟是那么高大。
“所谓修道，便是修路。为后世众生修路，带领后世众生踏上道，引领他们走向仙路，这才是修道，这才是仙。”
樊狄沉默以对，对于这种高尚的情操他内心深处满是尊重与敬畏。但他自己做不到，他不是那种能为所谓的众生舍身的人。他也是茫茫众生之一，除了自己活好之外，保护好周围自己在意的人已是极致。
良久之后，三清祖师转过头来看着樊狄，轻轻问道：“这是我的仙道！现在，说说你的吧！”
“我？”樊狄顿时愣在当场，自己哪里有什么仙道可言？若说有，那就是保护住自己在意的人与杀死“”结束这场漫无休止的微信游戏。
但这种目标，能被称之为仙道么？
“我没有仙道！”他说道。
三清祖师摇了摇头，伸手一点樊狄心口，那其中的三花心顿时亮起，一道道与之关联的丝线飞起，连接着一朵朵远在天边的三花心。
“这，不就是你的仙道么？”三清祖师笑着。
以他的能耐，可轻易窥探樊狄内心的一切，因此他深知，这些三花心连接的不是奴仆的驱使力量，而是樊狄心中牵挂着的在乎。
樊狄低头目光穿过胸口，他看着三花心，里头有心魔和玲珑心，一个在盘坐修炼，一个在蹲着画圈圈，不亦乐乎。
忽然他心神一动，体内法力一松，原本便如浩瀚江海一般的神化之力顷刻间，又增加了三成…
他步入了化神中期。
明悟自我！这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倘若他能将自我悟透，便是大乘天道。
天道包罗万象，如渔网丝线密布。不管你走的是那条丝线，只要走到头，便是大乘。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在渔网中弯弯绕绕，始终找不到终点者。
十三年成化神中期，这等速度，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三清祖师亦是有些吃惊。稍稍镇定后，他拂袖散去这山野林间，二人回到了三清山的洞窟之内。
“来！我教你一门新的术法，名为八卦推演，此乃神魔伏羲无聊时传授给我的。比那些后生的五行推演、阴阳推演、四象推演可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