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萌的大叔
楚慈眼珠一转,随手抓了一把药在手中,麻利的下了梯子。将药臼旁的小石碗拿在手里,一脸平静的走了出去。
“邰大夫,药晒好了,要将之前的药切碎收起来吗?”
邰正源正与一名锦衣男子说话,见她一副刚忙完的模样走出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和石碗上。
眉头微挑,心中暗道:这丫头,真是个精明的!
锦衣男子亦是转眼看来,看到楚慈时,回头问着邰正源:“新招的伙计?”
“嗯,懂些医术,帮忙打下手倒是不错。”
说罢,邰正源指着台上包好的药,与楚慈说道:“将薛公子的药拿去切了包好。”
薛公子?
能用这称呼的,怕是只有西沙县令的儿子了。
楚慈忙上前,拿着药去了内堂。
“邰大夫,前些日子与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此问,邰正源充耳不闻。
。。
薛彦东坐回位上,手指叩着桌面,相劝道:“邰大夫是如何来的西沙,你我心知肚明,哪怕所有人都有机会离开,你却是这辈子也离不了荒芜岛!空有一身医术,却在西沙无施展之处,难道你就甘心?京里头那位,可是对你颇为忌惮;你就不怕,他忍不下那口气,对你不利?”
那人之言,邰正源依旧不为所动。优游自如的开着药柜,配着所需之药。
又是这副模样!
薛彦东心中冷哼,忍着那股恼意。
直到楚慈切药出来,邰正源这才将药配好,缓声说道:“手上的三碗水煮一碗药,此处的每夜煮水泡身子。将药包好,给薛公子。”
楚慈听罢 ,忙接过药,转身走到开方子的台前;在发黄的纸上写了用法用量之后,将药用一张大纸包了起来。
“薛公子,药是分开放的,每包药上都贴了用法用量。”
楚慈语态平和的说着,态度既不谄媚,也不讨好。
薛彦东挑眉看了她一眼,英俊的面容之上,透着几分温色。
这态度,分明是想将方才的闷气撒到楚慈身上。
薛彦东负在身后的手刚一动作,邰正源说道:“小慈,让你煎的药可是好了?”
楚慈忙说道:“还没呢,我这便去生火煎药。”
说罢,微一晗首,双手又举了举,示意薛彦东拿药。
“呵,你小子有意思。”
有意思吗?是有点儿意思。今儿才开始来打杂呢,好像就听到了不该听的。
楚慈垂眼进了内堂,薛彦东这才一声冷哼,面向邰正源,话语中似有薄怒:“邰大夫,再给你三日考虑,希望我母亲大寿之前,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留下这句话,那人提着药大步而去。
楚慈扇着火,听着那人不客气之言,轻声一笑。
这种态度,非奸即盗啊!
不会是要邰正源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话说,邰正源好像身份也不简单呢!
邰正源掀了帘子进来,见楚慈当真在煎药,眉头一挑,走到她身后说道:“你倒是作戏作的全。”
那是!你让我煎药,我自然要做全套的嘛!
不然,怎么表明我和你是一条心呢?
扬头看着他,楚慈笑眯眯的说道:“昨日多采了些清火草药,这大热的天儿,当茶水喝也不错嘛。”
这可是真正的金银花熬的凉茶,可比那什么凉茶有效的多。
那人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心中便是一叹。
这丫头,大智若愚,更善隐忍。可惜,遇着的是小伍!
若是小伍将她带去了南湾,真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儿来?或许,她能活下去;可是,活下去,就注定与小伍为敌。
也不知小伍到底是如何想的?
邰正源看着炉子走神,楚慈又去后头提了一桶井水,将熬好的药倒进壶里,将壶放进去降温。
正准备倒一碗药呆会儿喝,却听得那人问道:“小慈,叔叔是什么意思?不约又是何意?”
“啊?”
楚慈一愣,回头之时,只见那人面上尴尬一闪而过。
昨夜之事回归记忆,楚慈便是垂眼暗笑。
好半响,就在那人尴尬的抬步欲走之时,楚慈忙说道:“就是玩笑而已,邰大夫莫往心里去。”
玩笑?若不知她是女儿身,当真留她过夜,她也这般玩笑?
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丫头跟小伍是一样的,太没分寸了!
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了他面上情绪;她还准备在这儿站稳脚跟呢,可不能让他心有不满。
在他抬步之时,她忙伸手,拉着他袖子,眨眼说道:“叔叔是对年长之人的称呼,不是嫂子喊小叔子的意思。”
她可记得啊,潘金莲喊武松,可是一口一个‘叔叔’!她真怕邰正源是想歪了。
她这般说,邰正源回头,看着被她捏着的袖口。
纤细的指,捏着青色的衣袖,从指尖开始,一道道褶皱蔓延开来。就似一颗石子打落湖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的沉默,令楚慈松了手,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怕邰大夫误会,一时情急失了礼数,下次改正!一定改正!”
“照你这般说,你是想喊我‘叔叔?’?”
这一问,楚慈觉得这大叔真够萌的!
一声轻咳,认真的说道:“叔叔喊起来怪拗口的,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喊大夫一声‘大叔’?”
要是能喊一声‘帅大叔’,那才贴切呢!
那人垂眼想了想,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楚慈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端着药跟出去时,只见那人坐在桌前,似有所思。
跟他不熟,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楚慈只得坐到一旁,检讨自个儿。
沉默半响,他才转首看向她:“小慈,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老了?”
“啊?”
楚慈表示,帅大叔,你真萌啊!
你只比我大十岁左右吧?怎么能说老呢!
“那个,大夫,我说的大叔,不是指老,而是指成熟,特温和,让人想亲近的那个意思。”
这样解释,没有问题吧?
她这般说了,他又想了许久。许久之后,端起桌上的药,缓缓而饮。
“大叔要清点存药,小慈记录没问题吧?”
啊咧 ?
这么快就自改称呼了?你到底是对‘成熟’满意?还是对‘温和’满意?还是说,你觉得自个儿让人亲近,是一件特别窝心的事儿?
楚慈不明白,帅大叔是如何想的?可眼下,她也没功夫去问。
看着帅大叔嘴角含笑,朝药柜而去时,楚慈微偏着头,眨了眨眼。
医术好,颜也好。话说,大叔,你眼底那抹沧桑配起来,可真是奇怪的很啊!
“坐镇草,大石苋,斑点虎耳各10克。”
没有标签的柜子打开一排,邰正源只是扫了一眼,便将药名和份量报了出来。
楚慈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忙提笔,将他报出的药名和份量记下。
柜子开开合合,他开一排念一排,语速平缓,听起来甚是悦耳。
楚慈手持毛笔,每次下笔记录之前,都会随着他的目光看一眼药柜。
一排20个小柜子,共有10排。待最后一个柜子关上,邰正源走到她身旁,检查她是否有错。
这一看,却是眸光微闪。
不管是药名还是数量,无一错误;关键的是,她居然在记药的时候,还将每个药的顺序都给标好了。
如此一来,就算柜子上没贴药名,她也能根据册子来寻药!
这丫头,够缜密!
且,她的字,清新飘逸,却又苍劲有力。
铁划银钩毫无女子的娇柔之态,更似男子的随性洒脱。
记录药名和份量的字,就似一个长年开方问诊的大夫笔迹,其形颇有大家风范。而记录位置的字,却是相当工整的楷体。
这丫头,韬光养晦这么些年,如今是蓄势待发,不再隐忍了吗?
若是这样,小伍再算计一二,只怕她出去了,不会放过太子!
“小慈以前开过方子?”
他似随口问着,楚慈摇头一笑:“方子倒是没开过,不过楚家出事之前,主子们病了,是由我去请的大夫;来来回回看多了方子,没事儿就跟着方子练习了。”
谁说没开?爷爷让她开方子全是用毛笔好吗?而且每次让她练字,都是练毛笔字好吗?
话说回来,院儿里的人,哪个不是笔下有真章?她这字,爷爷还瞧着不满意呢!
心里头叫屈,在见到邰正源点头之时,却也是欢喜的。
看,她就知道这手字,能让邰正源对她上心!
帅大叔,你看我能识药,能开方子,还能做好多事。
最关键的是,我保证和你一条心!所以 ,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做个药童吧!
如此一来,我离开西沙,指日可待!
心里头虽是欢喜的,却是摆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我这是自个儿瞎学的,让大叔笑话了。”
邰正源静静的看着她,越发觉得她与小伍是一路人。
睿智,能忍。盘算事情也是稳打稳扎,一脚一步。
就连说慌,也跟小伍一样一样的,脸不红气不喘,连个眼神儿也是这般镇定。
这二人凑一块儿,将来会是朋友?还是敌人?
邰正源沉默的看着她,楚慈心里头隐隐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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