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病情复杂
他将玉佩放在了书桌上,直直地盯着江七夜,“你怎敢断定本官定然会随你去寻那人呢?”他就不怕自己实则是坏人,到头来反倒是害了那人。
江七夜的眉心缓缓隆起,“在下以为,楚大人应当不会错过寻找自己妹夫的机会的。”
他果然是知道琛王的身份的。
楚景曜锐利的眸光宛若锋芒,直直地盯着江七夜,直到见他不躲不闪、不卑不亢,才是缓缓收回了目光。
从名义上看,他有两个姊妹。可天下皆知,楚家三小姐嫁于琛王为妃,至于另一位姊妹,在她被送往家庙的那一刻开始,就早已被世人遗忘。
他的妹夫,从头到尾,也确实是只有琛王殿下一位。
阴差阳错救了落水的萧辰琛,瞧着像是江湖人士,可眼前之人的行事作风却像是出身官宦世家,甚至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楚景曜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将全部的心思都转向了萧辰琛的行踪上来,“不知江公子是在哪里寻到在下的妹夫。”
虽然萧辰琛的身份彼此间心照不宣,可看破却不说破却是有其中的道理。因而也是寻了称呼替代。
江七夜眸光一闪,“据县城城西十余里岸边的滩涂之上,不足百米便是葫芦形的的峡谷。”
这就对上了。
他查遍了水系图,推演了无数种可能,确实将萧辰琛落水后的最有可能落脚点圈在了峡谷一处,可派出暗卫、侍卫均禀报未曾找见萧辰琛。只怕不是没有找见,而是当日去的晚了,萧辰琛已经被人所救下了。
也是到了这时,楚景曜才算是真正地信了江七夜的话,语气不免也是放缓了几分,更是深深地做了一个揖,“多谢江公子,在下妹夫身份贵重。承蒙搭救,等妹夫平安回府,定有重谢。”
江七夜面色微动,心中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极好的。
很快,他就能——
*
确认了消息的真假,楚景曜命人取来了地图,确定了萧辰琛的踪迹。
一时间,书房中的众人具是欢欣雀跃。
上天总算是对琛王厚待。
而今,最为紧迫的是如何将萧辰琛悄无声息地从外边寻回来。
自萧辰琛落水后,担着圣旨来江南的萧辰恒,明里暗里不知派出了多少鹰犬,死死地盯着县衙的动静,刺探着萧辰琛的踪迹。一旦叫萧辰恒知晓了琛王的踪迹,定然会再派出无数杀手,行刺杀之实。
若真是如此,反倒不美。
想要将一个大活人带进了县衙,只能徐徐图之。
见此,江七夜缓缓地开口说道,“据在下所知,大人的妹夫,萧三爷的情况恐怕不这么好。”
“这话怎么说?”楚景曜皱了皱眉。乔子城也是一脸焦急。
暗二、暗七也已经从暗中现了出来,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江七夜微微垂下了眼睛,“在下发现萧三爷的时候,他全身多处伤口,且失血过多。更为严重的是还中了毒。”
“伤口我已经替他包扎过了,身体的毒素也暂时用丸药压制住。只是过多的失血,叫他的整个人好似都没了生气。最为严重的是——今晨,他发热了——”
“在下听闻近来城外出现了不少发热之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多少人挺过了病重,却都毁在了最不起眼的发热上。只是这到底是普通的发热还是疫病。若是,若是——若当真是感染了疫病——
楚景曜的面上满是沉重。
听闻了萧辰琛的情况后,原先所想的徐徐图之已经完全行不通了。而今最为关键的是要将萧辰琛尽快地接回县衙,让大夫诊治。不然,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小病拖成大病,越发不好救治了。
可是该如何去迎萧辰琛呢?
大大落落打着旗号定然是行不通的,鬼鬼祟祟如小人行径,更是不可取。这两者虽差别极大,却极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力。
“可是要叫人乔装打扮变成百姓,而后前往搜寻。”乔子城说道。
“不妥。若是大批灾民离城,极易引起注意。”楚景曜缓缓摇了摇头。
灾民太引人注目了。如今聚拢在县城周边的大多是灾民,且均是恨不得离着县城更加的近些。一旦有灾民打扮,远着县城而去,不说行事奇怪,不过三两下就露了相。
“想要防住有心人倒也简单的。不若以假借寻人之明,光明正大地出城。”
到时候再暗中派遣数人,将人悄悄地在撤回来的人手中带回来。
横竖这些日子,城中一次次不知派出了多少的人手。
在恒王眼中,恐怕越是光明正大,他越会相信还未曾找见琛王。至于那些作态的,恐会引起了有心人的心思。
乔子城一想,却是如此。
楚景曜看了在场之人一眼,吩咐楚江安排人手。暗二随之命暗七召集从京中归来的暗卫,以及琛王府旗下调派的好手。
*
众人都各自换装去了,江七夜也出了书房,被这外头冷风一吹,才是惊觉身上出了一层惫。
他自诩多年走遍江湖,鲜有敌手。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却是卧虎藏龙。都说楚家乃是文臣,可那楚景曜楚大人显然是武功高强。为他引路的侍卫亦是不凡。最叫他忌惮的,却是后来出现的两位。若非在说话之时,猛然间听见了两道突然的呼吸粗重声,他恐怕也不会发觉屋中还有两人在场。
等终于现出原形的时候,他猜想,这两人恐怕是暗卫。以如此关切这件事的角度来看,亦或是琛王的暗卫。
恐怕今天一旦是心怀歹心,也就走不出这书房了。
他面上不显,心里头却难得笑了笑。
希望他救的那个人,今天走的这步棋,当真能够为他达成所愿。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集结了人马。
除少数的随侍之外,更多的还是扮成了的衙役,或是江南道的兵卒。
楚景曜和乔子城刚一出府门,撞见的正好是以追云为首的一行的人马,具是风尘仆仆,来到了府前。
因赶着前来江南,追云一边调动了能日行八百里的骏马,一边下令沿途备好能及时更换的骏马,又紧赶慢赶抄了小路,动用了轻功,足足走了两天两夜,不敢歇息,才算是堪堪赶到了。
这些人倒也精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衣服的,竟是扮成了从京中而来的御林军。却也由此进江南后省了无数的麻烦。
追云下马对楚景曜行了礼。
暗二、暗七见了追云,迅速将最新的情况向其禀报。
听闻主子似乎已经有了消息,尚且安全,追云长时间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却也打定主意要加入前往寻找的队伍。
带了几个好手后,跟随他来的其他人手,因行路疲乏,暂时先叫人安置下去。
简单整合后,队伍重新出发。
暗二换了一身御林军服饰,追云给手下之人一个指示,暗二领人一马当先,率先出了城门。
御林军在江南可谓是横行霸道,在也是没少出没。若是鬼鬼祟祟,反倒像是遮掩,易引人怀疑。
等出了城门后沿着地图行了近七八里地后,正巧有一片林子,追云等人才是利索地换了身上的衣服。
乔子城镇守城中,楚景曜则是换了衣服掩在了其中一队搜寻的队伍里,很快便出了城门。
这支搜查队伍与以往出城的并无多大的区别。因此,在城外盯着县衙动作的人手自然是没有将其放在了眼里,反倒是叫他们顺顺利利地出了城门,甚至是没有派人尾随。
几个小队出了城门,四散着方向向着萧辰琛所在地而去。
为防引人注目,江七夜也换了一身侍卫衣服。
楚景曜一边行走,一边问向了追云京城中的境况,知晓了江南的消息送到了京城后,景娴心急之下,竟然难产,好在最后母子平安,生下了小世子,心中竟不知是欢喜多谢,还是担忧多些。
可总归是个好消息。
也总算是缓了这段时间的紧迫和担忧的心理。
江七夜默默地听在了耳中,不发一言,自顾自地领头朝着目的地而去。
等到了离目的地不过是一二里路时,前后派出的人马在林子里都聚拢了起来,所有的人整装待命,上了山。
在江七夜带领下,总算是找见了那个这几日暂作是休息之用的洞穴。
江七夜上前撤了洞口的伪装,追云几个率先进入了山洞,果真发现了山洞的巨石之上,躺着一个人。那身形,更是像极了主子。
楚景曜紧跟其后,瞧见了巨石上的人影,一时间竟是不敢上前。
这么多日子,他总算是找见了人。
一时间竟是觉得无比的心满意足,如释重负。
只萧辰琛一人便牵扯了盛京、江南、漠北不知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一旦出事,楚家、镇国候府以及所有有牵扯的世族头上就悬挂了一把刀,只怕山河突变,风云迭起,再无宁日。
萧辰琛在昏迷间,隐约间感觉到了有人走进了洞穴来。且人数众多。甚至还有人胆敢到了他的跟前,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究竟来者何人。可眼前却越发的混沌,身子隐隐起了热,在彻底失去了意识前,他只听见了一句,“不好,主子发热了。”
应当是自己人。下意识地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而后,沉沉地进入了昏迷之中。
*
一句发热,叫原先还带着温暖气息的洞穴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以下。
楚景曜急忙上前,用手试探萧辰琛额上的温度,果然是发热了。一边叫追云几个伺候着为他换了衣服,重新包扎了伤口,一边则是焦急地询问江七夜,“他何时开始发烧的。”
江七夜缓缓回答,“应当是今日寅时三刻。”昏迷期间,应当未曾发热。今晨他出了洞穴,寻找吃食,回来后,这位贵主子应当就有些不舒服了。
等他前往的时候,可见脸上的潮红,想来那时应当就发热的有些严重了。
到现在,怕是已经有些不好了。
果然再是尊贵的黄子龙孙,还是逃不过命。
江七夜伫立在一侧,嘴角缓缓扬起又落下,最后回归于沉静。纵使是穿着一身侍卫服,却依旧似外人一般,举手投足间,不沾染半点尘埃。
等萧辰琛收拾好后,楚景曜给他喂了一粒丸药。追云等人迅速将萧辰琛扶起带走。
到了山脚下,追云朝着山脚一处扔了一个震天雷。一时间山石滚落。几个侍卫还径自迎着山石而去,不多时,身上就出现了几个口子,瞧着狼狈不堪,有模有样。
追云在萧辰琛的衣衫上画了两道血痕,又勾破了几个口子,脸上还用土涂黑了几分,看着就像是被巨石砸中后,昏迷不醒的模样。
等到了城门口,追云和暗二抬着萧辰琛,好些个侍卫勾肩搭背,一瘸一拐的,煞是狼狈。
看守城门的、盯着外出搜寻人动作的,看见了一群人虎头虎脸、狼狈不堪地回城,只当是遇见了石头塌方,自然是未曾将其放在了心上,只在心头好生嗤笑了一番。
江南地区多丘陵,近来又多雨,山石滑落太过常见,不过是运气罢了。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萧辰琛被众人带回到县衙中,并放出了风声,乔大人请大夫为受伤的侍卫医治,暗中转而将萧辰琛安置在了后院,好叫府中日后的药味能有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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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很快就被请来,几个人轮番上前把脉,一番诊治后,均面色凝重,不敢论断。只以发热论处,写了药方后,又命人抓紧熬药,等喝下去了再看看情况。
这些大夫是早先在江南招揽的名医,算是有才可信之人。可偏偏这些人却说不出具体的病症来,只敢用平稳的法子先退了发热。
楚景曜心底不免一沉。
这一次,只怕是有些凶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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