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抓错了
被一首歌折磨的恨不得能飞到千里之外的小男孩被震到瘫软，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呢喃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重九斤右手碰触到男孩苍白的脸颊，拇指轻轻抹去他脸颊上滚烫的泪滴“安心去吧。”
熊孩子听话的去了——
那是不可能的。
镇魂曲结束，周遭忽然安静，两人都没动，重九斤保持着半蹲弯腰的姿势，接引没成功气氛陡然尴尬。
眼前小男孩仰着头黑漆漆的双瞳隐隐显出悦动的火焰，委屈的呢喃，“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还不肯闭嘴，我已经道歉了...为什么......”
重九斤的笑容僵在嘴边，迟迟没有副本任务成功的提示，四周的温度仍在不断升高，天空中的红云越压越低，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难道要再唱一遍？”
就在她迟疑的一瞬间，红褐色的身影猛地窜起扑倒重九斤拽住她的衣领向后拖。
重九斤被毛团子扑倒拽走的一瞬，那个受到刺激的小男孩浑身泛红化作烈焰刹那间那一片区域被火舌吞噬。
男孩在烈焰中消失不见了，可火焰并未熄灭，隐约还能听见‘是不是该死’的质问。
火势开始朝着四周蔓延。
重九斤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燃烧的房屋脸色凝重，仿佛看见了被火焰吞噬的自己。
为什么呢，她抓到纵火犯的时候为什么副本任务成功提示没出现呢，是时机不对吗？
“铃铃铃”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看向身边不远处炸毛状态的焦糊毛团子。
被赏了一记鄙视眼神。
重九斤看见个人终端弹出的通话请求愣了一下，原来在副本里还可以打电话啊。
张队长的语气有些焦急，“我刚才去医院，他们说你已经出院了？”
“我在北郊垃圾场。”
“哈，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找房子。”重九斤想了想，随口回道“我家房子卖了，过几天就要交给买家了，我不能总是住医院，就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廉价出租屋。”
就在重九斤考虑着是不是要借机麻烦张队长传达一下遗言的时候，张队长继续说道“北郊垃圾场一带廉租房经常发生火灾，四天前刚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几十间屋子，当时是晚上，要不是有拽的宠物猫一间间挠门叫醒他们，这次火灾的伤亡数字不堪设想。”
“宠物猫？”
“对，就是那个货车司机，李向东，我们在盗尸贼那儿找到的其中一个死者，他生前住在这儿，那只救了很多人的猫就是他家里养的宠物，一只路边捡来的野猫，可惜那只猫最后没能逃出火场被烧死了。”
重九斤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毛团子眼熟了，在李向东的记忆片段中那张全家福里出现过的宠物就是这只毛团子。
“北郊垃圾场经常发生火灾吗？”
“从2052年开始至今，这座垃圾场附近的贫民窟曾发生大大小小近百次火灾，几乎两三个月就会有一次火灾。”
这样的盒子屋重九斤小时候也住过，这类建筑密度高度集中的廉价房屋最怕的就是火灾，道路狭窄没有消防通道，消防车进不来，里面的人也跑不出去，大火一旦发生那就是死路一条，偏偏用电线路复杂，设施老旧，安全隐患众多。
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火灾并不令人惊讶，可是这儿的火灾高发程度在贫民窟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张队长，你听说过这里十二年前发生的那次火灾吗？”
“说来也怪，这里的火灾频发就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的，自那次火灾之后，这里每年都会发生几起奇怪的火灾。”
从张队长这里重九斤确定副本中她每次遇到的居民们聊起的火灾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李向东的妻子因为无法承受意外引发火灾造成女儿不治身亡自焚而死，还有去年一名拾荒者，他烧水的时候引起短路，一仇把他自己而隔壁邻居家的老人都烧死了，那之后没多久他的几个邻居煮饭时意外煤气泄露爆炸，也烧死了。”
“这地方有点邪门，即使租金很低不是到真的走投无路也不会有人来这儿住。”
“十二年前那次火灾纵火的男孩他回家后发生了什么？”
“他被烧死了，当时有人说他是自杀也有人说是被死者家属报复，后来发现他被锁在垃圾场一辆废弃汽车内，人已经在烧焦了，他奶奶接受不了现实，一天天在垃圾场附近寻找，后来也不见了，嗯，这片在我的辖区内，我刚调过来的时候听同事说起过，你为什么关注这些？”
“好奇，随便问问。”事关她还能不能看见旧地明天的阴云，能不关注吗？
重九斤在脑海中梳理目前掌握的信息。
十二年前一个熊孩子一把火烧死了上百个人，他意外逃生后被口诛笔伐，咒骂祖宗十八代，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最后被发现烧死在垃圾场的废弃汽车内。
他很可能不是自焚而是被人报复。
那辆烧死他的汽车也许会是关键所在，重九斤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找到那辆汽车，还有他的奶奶。
那个一直找孙子的老奶奶拖着一条断腿，很可能是在找孙子的过程中掉进了垃圾坑，或是在哪儿意外摔倒，年纪那么大，这么一摔很可能就死了。
副本任务要求抓到纵火犯，可她当时抓住男孩了，为什么副本任务还是没能结束呢？
“抓错了。”一个念头浮现，重九斤眉头紧皱眯起双眼，低声自语道“除非那个男孩根本不是纵火犯，那场烧死一百多人的大火不是他放的。”
“什么？”张队长没听清。
“张队长，十二年前那仇灾是怎么确定纵火的就是那个男孩呢，没有其他嫌疑人吗？”
重九斤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丝焦急和紧张。
张队长虽然疑惑却没有迟疑，“你等等我查查历史档案。”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热，一间接着一间盒子屋燃起火焰，重九斤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掌心，生命线黑了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