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6）
两人一起去学校，在学校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彭浩。
朱茱：“……”
彭浩：“……”
对视一眼，朱茱加快脚步要走，彭浩喊了她一声，似乎有话要和她说。
朱茱暂时不想面对彭浩，拉着向城北的手加快了脚步。彭浩没有穷追不舍，眼看着昨天才被自己告白的的朱茱牵着其他男生的手离开了。
彭浩眯了眯眼。
难道，朱茱不是因为路微才接近他的，而是因为向城北？说起来，他当初开始注意到朱茱也是因为她和向城北走得进。
这么说来，倒也有可能是向城北算计他。
彭浩想着，脸上的不悦之色越来越明显。
路边已经有女生开始讨论昨天下午他告白被拒绝的事了，消息传播这么快，不用说，肯定是路微在背后推波助澜。
彭浩握紧拳头。
向城北和路微，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
朱茱牵着向城北的手进了教室也没想起来松开，班上已经到的人看到两人牵着手，都议论起来。唐果也注意到了他们，朝两人招了招手，朱茱拉着向城北走过去。
唐果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道：“还不分开？”
“分开什……”突然想起什么，朱茱触电似的松开向城北的手，脸上红了一片。
唐果看着朱茱这反应，脸上看不出表情，道：“听说，你昨天拒绝了我男神的告白？”
才隔了十二个小时就又提起这个话题，朱茱心里还是不适应，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果咬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朱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喜欢彭浩，我就帮着你想这想那的接近他，我支持你，你最后就给我这个结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不答应他！？你知道彭浩因为你丢了多大的脸吗？彭浩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的！”
朱茱抿唇，“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昨天才拒绝了彭浩的告白，今天就牵着向城北的手从招摇过市，你什么意思！？朱茱，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唐果真的气死了，朱茱也委屈，眼睛里含着眼泪一直忍着没掉下来。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错了。
她明知这会伤别人的心，她还是做了。
她对顾一水也是这样。
明知道不能对别人负责，还是为了离开这里去勾引别人。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她的命啊！
她的命运，注定就是这样的。
朱茱忍着眼泪坐下，唐果看她要哭的样子，心软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朱茱：“虚伪！”
朱茱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啜泣起来。
向城北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在朱茱哭了以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让别人刺激她吧，她哭得越凶，因为彭浩而遭受到的冷眼越多，她就会越讨厌彭浩。
她越讨厌彭浩，向城北就越开心了。
朱茱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下午街舞社的活动也没去，放学就直接回了家。
除了这事儿之后，唐果就不站在她这边了，杨飞航想和她说话，却也被唐果给阻止了。
现在现在朱茱身边的，就只有向城北一个人了。
向城北陪朱茱上学，吃饭，回家，一起学习。
期中考到的这天，朱茱都还不在状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向城北担心她这样子考不好，朱茱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差就差吧，她无所谓了。
朱茱带着纸笔进了考场，这个考场有几个她们班的人，但她都熟。
他们班她熟悉的，就只有唐果、杨飞航和向城北啊。
现在她只剩下向城北了。
还好还有向城北。
朱茱想着，眼泪就自己掉了下来。
她现在身边只剩下向城北了。
试卷发下来，朱茱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眼泪打在试卷上，慢慢晕开，在卷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进去。
朱茱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哭了一会儿，系统出声了：“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哭哭唧唧的？”
朱茱反驳：“你以为是谁害的？如果你不给我发布这些任务，我能这样吗！？”
“你不做题，成绩掉下去了……”
“掉就掉吧，我不在乎了！有什么惩罚就来吧！把我弄死了算了！”
系统：“……”
系统人性化地叹了口气，道：“我来吧。”
“你来什么……”
朱茱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主动权。在她完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自己动了一起来。
系统控制着朱茱从桌上爬起来，提笔做题。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停顿，像是知道所有正确答案似的，系统毫无压力地控制着朱茱的身体把试卷做完了，然后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出了考场，朱茱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朱茱呆滞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一屁股坐到地上。
原来，原来系统甚至可以控制她的身体。
朱茱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到底，有什么是真实的？
她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吗？她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系统可以这么轻易地使用她的身体，夺走她身体的控制权？
系统知道朱茱在难过什么，开口安慰道：“别哭了好不好，你这个身体是这个世界的，所以我才能控制的。等你回到现实世界，你的身体就是你自己的了，谁也动不了。”
朱茱哽咽道：“我该怎么相信你？你看我，看我现在存在的是什么样的的世界，什么样的情况……就在刚刚，我的身体还被你控制了……你说攻略了四个世界的男主，我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可那个现实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谁能保证那不是你构造的虚拟世界呢？”
系统还在说着什么，朱茱听不清了，又或者是她不想听了。
朱茱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下楼。
现在都在考试，朱茱出来得算早的，考场外面没什么人，朱茱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什么人，就这样一路走到食堂附近的那片草地上躺下了。
身下刚修过的草有些扎人，微风不燥，天空的色彩也刚刚好。
这里，明明就是现实啊。
*
向城北从考场出来，定位了朱茱的位置，发现她并没有在考场，而是在其他地方，而且似乎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向城北照着手机上显示的位置，朝着朱茱去了。
朱茱把校服衣脱下来盖在头上，闭上眼睛假寐。
前面哭累了，她现在已经哭不动了。
校服盖在脸上，阳光的亮度也还有不少能透过校服打在朱茱眼睛上，突然，一个黑影子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朱茱没动，这会儿她没心思去关心是谁、是什么遮住了她的视线，她脑子里正乱着，没心思去想这些。
向城北站在朱茱旁边半天见她没动静，开口叫了一声：“朱茱？”
这个声音，朱茱再熟悉不过了。
把校服拿开，朱茱就看到了向城北向下俯视的脸。
向城北看到朱茱眼睛红红的，赶忙问：“你、你怎么、怎么哭了？”
朱茱吸了吸鼻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
记忆里，她上辈子好像也是经常对着一个人哭。
上辈子那个人是男主，而这辈子的向城北，什么都不是。
唯一相同的是，上辈子的她喜欢男主丰纪茗，这辈子的她喜欢上了这个她的结巴小天使——一个配角。
系统说的那些男主的特点，向城北一个都不符合。
朱茱多希望，向城北身上能有哪怕一个系统要求的那些有点，那她也就能骗自己，她可以去攻略向城北，去接近他。
可惜他不是男主。
如果他和向城北互表心意了，那她的任务就必须终止了——因为她已经有了向城北，就不能去勾引别人了。
想着想着，朱茱眼泪掉得越来越凶了，向城北看着，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别、别、别哭……我、我们、我们、去、去吃饭吧……”
朱茱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我不去吃饭，不想吃，呜呜呜……”
向城北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蹲下来把朱茱抱进了怀里，“不哭了，好吗？”
朱茱的眼泪真的止住了。
吓得。
他他他，向城北这是在抱她？
朱茱突然安心，安心之后，突然心跳又有些快了。
向城北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
每次她看到他，就很难再为其他事伤神了。
如果，向城北是男主，该多好？
朱茱大胆地回抱住向城北，向城北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朱茱感觉到他的僵硬，坏心眼地笑了。
她的小天使。
朱茱脸上扬起笑容，越过向城北的肩膀，朱茱看到了对面甬道上，立着的彭浩。
朱茱愣住了，被抓奸一样推开了向城北，避开彭浩的视线，转过去朝向另一边坐着。
向城北刚想问朱茱怎么了，回头就看到那边站着的彭浩，暗暗握紧了拳头。
朱茱这段时间情绪低落，难道是因为她拒绝了彭浩的事？难道朱茱真的对彭浩有意思？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朱茱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拒绝了彭浩？
向城北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多愁善感，喜欢猜忌的人。
之前他还深信不疑，觉得朱茱是喜欢自己的。
突然，他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他现在在外是什么样？内向，胆小，成绩差，人前不敢说话，没有自信，畏畏缩缩的，哪个女生会喜欢这样的男生？
朱茱也不过是普通女生，他凭什么认为朱茱会喜欢这样的他？
彭浩，对朱茱做过什么吗？为什么他们两人的气氛会是这样的？
朱茱不敢回头去看彭浩，问向城北：“那边彭浩走了吗？”
向城北回头看了一眼，彭浩已经不在那儿了。
向城北握紧拳头，隐忍着心里的情绪，道：“不、不在了。”
朱茱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回过头来道：“吓死我了。”
想乘车掏出手机，写到：为什么害怕？
这个要怎么回答？
朱茱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就是不想让彭浩看到我和别的男生亲近。”
这样会让朱茱更加感到愧疚。
向城北误会了朱茱的意思，抿唇道：“这、这样啊……”
“不说了，我们吃饭去吧。”
向城北：不是说不想吃饭了吗？
朱茱一愣，“我刚刚有说过？”
向城北：“……”
女生，翻脸比翻书，还快。
*
下午的考试两点半开始，时间比较充裕，向城北和朱茱就没在食堂，而是去了外面的小餐馆吃饭。
朱茱看着老板娘端上来的菜，想起了几个月前她还在路家的日子。
当时她多想吃好的喝好的，现在生活质量上去了，幸福感却降低了。
都是她身边的这些人和事给闹的。
说白了也是她自己犯贱，明知道承担不起还去招惹别人。
朱茱化悲愤为食欲，再次狂扫桌上的食物，到最后吃的东西比向城北还多。
在向城北面前，朱茱向来是不屑于装淑女的。
还是在向城北身边最自在。
朱茱想着，站起来要去结账，向城北笑了笑说他来，朱茱点头，向城北刚离开，朱茱就听到了隔壁女生的对话。
“我的天，不是前天被彭浩告白的那个女生们吗？怎么这么快就和别的男生这么亲密了？居然还让男生请客！”
“果然，这女生就是靠男生生活的寄生虫吧？居然还好意思拒绝彭浩。也亏得她没答应，不然彭浩可就可怜了。”
“就是，吃饭都要别人付钱，真不要脸，丢我们女生的脸。”
“也不知道彭浩看上她哪儿了，像这种女生……”
“我这种女生怎么了？”
两个女生在说话，没有注意到朱茱的靠近，等朱茱开口说话了，两人才噤声，背后给人穿小鞋被抓包，真是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两人本来也没料到朱茱会走过来，她们想着朱茱就算听到了也会当做没听到，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对朱茱评头论足，没想到朱茱是个不能忍的，直接找上门来了。
朱茱挑眉道：“你们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
一个女生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说就说！你就是配不上彭浩！你这样的女人每资格被彭浩喜欢、被彭浩告白！”
“有没有资格，你倒是去问彭浩啊！你们只说我，怎么不说彭浩也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有过这么多女朋友，我坏一点怎么了！？你们凭什么天天说我！？”
向城北结了账走过来，就听到朱茱的这番言论，眼神暗了暗。
原来朱茱是介意彭浩的那些风流史，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彭浩才拒绝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