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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9)

    虽然不知道向城北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成绩,但朱茱也不好问,也就没说什么。

    期中考试过后不久,三中就迎来了第二十届东季运动会。

    运动会前一个月,每个班需要选拔出各自班上的运动员。运动员报名时间有三天,三天内如果要求人数没有达到,那么就会以抽签的形式强制那些没有参加任何项目的同学参加。

    学生们为了避免抽中那种比较难完成的项目,比如五千米长跑、扔铅球、跳高和踩高跷跨栏跑一类的比赛项目,都会提前把轻松的项目包揽了,像立定跳远和五十米短跑一类的都是哄抢,手快有手慢无。

    朱茱不懂这些潜规则,向城北又对班上的事不关心,唐果和杨飞航以为这两人是知道这默认的规则的,就没提醒他们。三天期限到后,朱茱和向城北都成为了需要抽签参加“困难比赛项目”的其中一员。

    班主任把抽签的纸折好,随意地放在桌上,看着下面或紧张或事不关己的学生,开口道:“还没有报名任何比赛项目的都上来抽签。签数是对应剩余学生的,你们最后别抱侥幸心理就不上来抽签了!要是让我发现谁没抽,你们懂的!”

    下面的学生用力地点头,一个个排队上去抽签。

    朱茱和向城北都不喜欢拥挤,就让别人先上去,等队伍快没了,才慢悠悠地走上去。

    好巧不巧的,朱茱和向城北都抽到了一样的项目。

    朱茱和向城北是最后两个人,向城北排在朱茱后面,老师看到向城北抽到的签,问朱茱:“你抽到的也是同舟共济?”

    “也?”朱茱疑惑地问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班主任接着道:“向城北也是。你们加油吧。”

    为什么要说加油?

    朱茱一头雾水地回到座位上,戳了戳唐果的背,“唐果,同舟共济是什么?”

    唐果微微诧异,“你不知道?这可是每年都有的。”

    朱茱摇头。

    唐果怜悯地看着她,“你和向城北都抽中了这个?”

    朱茱点头。

    唐,百科全书,果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同舟共济就是把两个人脚绑在一起向终点竞走的比赛。”

    朱茱:“听着好像不怎么难。”

    “听着不怎么难,实际可不容易。我们学校的同舟共济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其他学校就只是单纯的绑着脚走,我们学校还有附加项目。在竞走的过程中学校设定了障碍,第一个障碍是过独木桥,两个人一起的那种。独木桥架设在游泳馆的游泳池上的,比赛期间泳池里还有游泳部的部员会在那儿9维护安全,所以落水了也不怕。第二个项目是两个人齐心协力把一个皮球从游泳池结束后的地方踢到指定位置。踢完后就回答独木桥,再次走回原点。因为两个人绑在一起不方便,每年独木桥的阶段都有人要掉下去。掉下去就浑身都湿了,很多人不喜欢这样,所以这个比赛项目基本都是强制学生参加的。”

    朱茱惊呆了。

    同样是腰间盘,你为何如此突出。

    “既然没人喜欢这个项目,那为什么还要设?”

    “谁说没人喜欢了?”

    “怎么说?”

    “这项项目因为经常有湿身诱惑,所以支持率还是很高的。去年顾一水就和他同学一起落水了。”

    朱茱不屑一顾,“穿着校服有什么好诱惑的?”

    唐果摇了摇手指头,“非也非也,运动会的时候大家都是穿班服的,班服只有薄薄的一件,还基本都是白的,那一下水,连乳……”

    “stop!”朱茱听不下去了,“冬季运动会不会冷吗?”

    唐果诧异道:“你还是不是c市人?不知道c市是没有冬天的吗?c市四季都像一个大暖炉一样的。”

    朱茱一惊,打着哈哈,“这样啊,都给忘了。”

    唐果怀疑的眼神在朱茱身上转来转去地,“总感觉你怪怪的,总是欠缺一些常识,就像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唐果这联想能力,强势到让朱茱心慌。

    唐果也就随口一说,也没当真,最后对朱茱道:“你和向城北就自求多福吧,这比赛可不好玩儿。”

    朱茱沉重地点头。

    唐果转过去,没过一会儿,又转过头来了,“还有,你们最好练习一下,最后一名会有惩罚的。”

    朱茱:“什么惩罚?”

    “这个是不定的,看主持人心情。”

    朱茱:“……”

    头一次发现三中这么任性有没有!?

    “同舟共济”最后一名有惩罚,而且听唐果说还不轻。去年是让最后一组打扫整个游泳池,前年是帮体育部的做苦力,总之都是一些特背累的活儿。朱茱原本不打算练习的,毕竟和向城北绑着腿一起走路这件事,朱茱还是觉得有些羞耻。

    放学的时候路过操场,看到操场上有几个人在那儿练习“同舟共济”,朱茱就慌了。

    看这样子,真的要拿最后一名回去接受惩罚了?

    朱茱当机立断,向走在身边的向城北征询了意见,“同舟共济,要一起先联系一下吗?我怕比赛那天真的得最后一名……”

    向城北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拿着手机打字:我也担心。去年看他们输了帮学长学姐做事,经常被骂被嫌弃。

    这朱茱就不能忍了。

    做苦力还要遭白眼,还不如努力点好歹混个中游的成绩。

    照唐果的说法,参加活动的两个人只要不是第一组落水的,就不是最后一名,这么说来,朱茱和向城北最先需要练习的,就是走独木桥。

    所谓的“独木桥”就是比赛的时候在泳池宽处的上方架起一根长二十多米的木板,两个人就在上面走。

    听说这木板因为受力原因还会有点儿椅,中间的部位会微微弯曲,给行走增加了困难。

    平时练习都只能在平地上走,很难走出那种感觉。

    朱茱想了一宿,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对向城北道:“我们去s山的索桥练习吧。”

    朱茱昨晚百度了一晚上,才找到这么一个比较符合比赛内容的地点。

    s山的索桥是三中附近群山见的一座索桥,距离地面百米高,一般恐高的人走在上面能吓出心脏病来。而且索桥椅得厉害,虽然经常有人修缮,但还是很吓人,走在上面总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

    唐果听说了朱茱的想法,对朱茱竖起了大拇指,“有气魄,这地方我去过一次,都没敢踩上去。”

    朱茱努力保持信息的微笑。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来着。

    想想还挺恐怖的,深山老林里的索桥。

    虽说这个索桥每天都有人去参观,但人不多,而且地处偏远,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很难被救出来了。

    唐果给朱茱说着吓人的话,朱茱咽了口口水,突然就退缩了,“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在平地上练习吧。”

    朱茱放弃了这个想法,向城北这个听了她介绍的人却没有,“我们去吧。”

    向城北在手机上打出了这几个字。

    朱茱佩服起向城北的勇气,但心里还是拒绝的,对于去索桥的这件事。

    向城北见她不同意,给她罗列了以下去索桥的好处:

    一,人少,行动方便。

    二,索桥的椅正好适合比赛的场景。

    三,可以克服恐高,免得比赛当天出错。

    四,可以去索桥那边野炊。

    最后这一个是最吸引朱茱的。

    作为一名吃货,“野炊”这两个字无疑有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力。

    朱茱到现在还没野炊过呢。

    在向城北的再三怂恿之下,朱茱决定了,下午放学就去索桥。

    向城北比朱茱这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要理性,摇了摇头,“周末去,放学去到那边天黑了不安全。周末时间多,而且可以多练习一下。”

    朱茱点头赞同,“向城北你说服人的时候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向城北浅浅的笑了笑,朱茱被这笑容晃得眼花,咳嗽了两声,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周六去索桥!”

    唐果杨飞航也想凑热闹,朱茱正想答应,向城北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们要练习,你们两个都在的话会不方便。”

    向城北如是打道。

    最后的结果,还是只有朱茱和向城北一道。

    *

    周六早上,朱茱八点就被闹钟叫醒了。

    朱茱的周末一般都是用来补觉的,自从当了转之后,朱茱的睡眠时间就很少了,每天都是下午放学回来睡一下。现在系统保证了会帮她考试,她就完全不用担心的学习的事了。

    一天可劲儿造,享受生活就对了。

    前几天她上课睡觉还被老师说了好几次来着,说着没用,老师也就罢了。

    朱茱专门挑了脾气好,性格温和的老师下手,专门在那几个老师的课上睡觉,那些老师都只是嘴上念叨几句,就不管了。

    说白了,那几个老师就是不怎么管学生的类型,放任自流。

    时间拉回到现在。

    为了今天的登山运动,朱茱特地买了一套装备,运动服登山鞋,花了她小一千。鞋子的话比赛那天也可以穿。

    朱茱和向城北约好了十一点在山脚下集合,朱茱坐公交到了那附近,又打车让人把自己送到了山下,朱茱过去的时候向城北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朱茱发现自己和别人约好的时间,别人总是比自己先到,搞得她一根没迟到的人都像是迟到了一样心有愧疚。

    向城北今天的户外装朱茱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向城北朝她招收,她都不敢相信这个看来充满青春活力的帅酗会是向城北。

    要知道向城北以往可都是内向腼腆的形象。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朱茱走过去,向城北看到她,朝她笑了笑,朱茱差点被向城北这满分一百的笑容给电晕了。

    蓝颜祸水。

    索桥在距离地面一百多米高的地方,爬上去比较费劲儿,中午出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s山全是c市的一处小风景区,虽然来玩的人不多,但还是修了阶梯,说着阶梯一直往上走,就可以走到索桥的位置。

    s山上除了索桥还有缆车。山顶上偶尔会有人露营。朱茱和向城北合计着,晚上下山不安全,不如就继续往前走,在山顶上露营一晚上,明早再坐缆车下山。

    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计划,开始了艰难的爬山之旅。

    朱茱不是运动型的,原主的身体弱鸡得不行,和她在上个世界皮糙肉厚的身体完全不能比。这个世界的她细皮嫩肉的,一看那惨白的皮肤就知道是很少出门进行光合作用的人。

    这样的身体能顺利爬到山顶才有鬼了。

    朱茱看着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路,突然后悔来这里训练的决定了。

    在操场上画个范围安安稳稳的走不好吗?偏要突发奇想来这种地方。

    朱茱没有监护人管着,想走哪儿走哪儿,来山上过夜也没人关心。但是向城北呢?这么大一个人夜不归宿父母就不会问一下就让他出来了?

    朱茱问向城北:“你今晚不回去,你爸妈不会着急吗?”

    向城北从来没和朱茱说过他家里的事,朱茱之前也一直没问起过,现在问出来,就看到向城北浑身一僵,似乎不太想说家里的事,“不、不会。”

    朱茱从不强人所难,向城北不想说的一定都是不开心的事,她也就不问了,安安心心爬山。

    朱茱不问了,向城北却是自顾自地停了下来,用手机“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得飞快。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现在住在我家的是后妈。我后妈不怎么管我,前段时间我和我姐一起搬到外面住了。我姐忙着上班,平时很少在家,所以我今天就算不回去也没事的。”

    这是向城北第一次和朱茱说起他的家庭,尽管是一个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和谐的家庭,但朱茱还是很高兴,向城北愿意和她说这些。

    “你和你姐搬出来住了?亲姐吗?”

    向城北摇了摇头,接着写道:“她和我不是一个妈生的。”

    同父异母。

    这么说起来向城北的父亲是个风流种。

    朱茱见向城北还有说下去的意思,就在附近的树下找了块石头叫向城北一起坐下,顺便休息一下。

    向城北今天像是打来了话匣子一样,一副恨不得把他祖上十八代都挖出来告诉朱茱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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