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怜
“石墨，你看看你打的锄头是怎么回事，才刚挖下去就直接崩了，本来看你孤儿寡母的可怜，现在看来，人就不能太善良！”
“说的不错，你看看你帮我打的镰刀，割韭菜都能够缺口，看来石老哥死了，这家传手艺也不在了，完全就是坑蒙拐骗！”
“打的破烂，退钱！”
“早知道我就去找铁老哥去了，坑人玩意！”
“……”
村东口的铁匠铺门口，一群人义愤填膺的围拢在石墨的身边。
石墨有心解释，但却无法解释。
谁能够想到，这一次锻造的东西，竟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年纪轻轻的石墨，被训斥的哑口无言，曾经巧舌如簧的他，现在却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反驳，更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借口。
打的农具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正在吵吵嚷嚷的时候，一个身上穿着补丁装的小姑娘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泪水，看着这群叔叔伯伯，哀求道：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哥哥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没有钱赔给你们了，呜呜……”
看着自己的妹妹哀求的样子，石墨心中一痛。
自己算什么哥哥，前几天还曾经放下豪言，一定能够挣到钱给母亲买药，更能够带着妹妹去镇上吃碗牛肉粉，但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个窝囊废。
石灵的哭声，让周围满脸怒意的村民，脸色缓和了下来。
毕竟都是一群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眼看这小姑娘几乎跪下去的模样，终于心软了起来：
“哎，也不是我们不讲理，实在是这东西太次了。”
“现在地里面的粮食等着收割，我们也没办法呀。”
“算了算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走吧走吧……”
这些朴实的村民，终究还是不忍心逼迫这个可怜的家庭。
众人散去之后，石昊整个人瘫坐在地。
他，陷入了绝望。
石家是祖传的铁匠铺，曾经远近闻名，甚至周围不少村子都有人过来打造各种铁具。
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这祖传的手艺却直接断裂了。
石墨满怀信心，支撑起这个家。虽然没有得到祖传的手艺，但也算是勉强将家里面的铁匠铺给撑了起来，不少乡亲看在这一家可怜的份上，倒也都愿意拿来给石墨打造。
毕竟从小出生在铁匠铺，石墨虽说没有学得真传，但却也见过不少，用心钻研之下，赶不上当初老石家祖传手艺，但也勉强能够入眼。
但谁知道，最近的这一批，竟然全部出事了！
原本已经当了一年多顶梁柱的石墨，此时终于支撑不住了。
母亲病重，每天需要昂贵的药养着，好好的一个家被生生的吃空，现在的存药，也不过只够吃一个星期而已。而妹妹马上就要升初中，学费还没有指望。
如山般的压力，将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彻底压垮了。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去山崖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哥哥……”石灵坐在石墨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石墨心中的绝望，在这一刻再次收敛了起来。
“我不能绝望，更不能做傻事，我要好好的撑起这个家，为了妈妈，为了妹妹！”
家人，永远都是最好的调节剂。
他不能失去斗志，他必须要挺住！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揉了揉石灵的脑袋：
“放心吧，哥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真的？”石灵放松下来。
“一定！”
把石灵使唤回去之后，石墨站起身来，走到之前众人丢下的农具，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些农具，确实是他之前打出来的。
因为打造的很慢，为了赶工期，并没有细细的检验，而是按照之前的经验，直接挨家送了过去。
这是他失误的地方，必须要找到问题所在。
敲了敲农具，石墨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
说着，石墨抬起一把缺口镰刀，朝着一旁敲了过去。
“咔……！”
镰刀应声断裂，刃口竟然直接从中间断裂了开来，露出其中毛糙的裂口，石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又试了试其他的农具，无一例外，竟然全部都从中间断裂了开来。
“即使是我第一次锻造东西，也没有这么差才对。”
“而且这些农具之前锻造的时候，我一直都很认真，虽然说不上完美，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差才对……”
“材料有问题！”
当人冷静下来，思考的速度会变的很快。
石墨从来不是一个傻子，此时稍稍一想，立刻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他快步走到锅炉旁边堆积的铁矿，抓在手里掂量了几分：
“重量没问题，那是哪里的问题？”
说着，将手中铁矿狠狠的砸在地上，没有出现什么变化，石墨不信邪的论起一旁的大锤，狠狠的敲打在其上，这快铁矿立刻应声断裂开来。
抓起一半的铁矿，石墨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是……毛坯铁！”
毛坯铁，一般就是性质不好的铁矿，正常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但在锻造冷却之后，却会变的极为脆弱。
这种铁，一般都是铁矿之中的废品，基本上不会拿出来销售。
而有些黑心商人，却喜欢低价收购这种毛坯铁，将其混在自己的材料里面，最后一点点的卖出去。但是看看眼前的这一堆，其中能够找到一块正常的铁，恐怕都绝对算是自己运气好。
一腔的怒意，瞬间涌现而出。
但很快，这丝怒意却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买材料，都是一锤子买卖，买之前没看好，无论如何都没有退的道理，特别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就算是自己找上门去，最后依旧拿人家没有办法。
何况，之前材料商人卖给他的时候，是低于市场价的。
当时以为人家可怜自己，但现在看来，无商不奸，终究不假。
即使是找到了问题所在，石墨却依旧没有办法解决。
现在已经没钱重新买材料了，而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却依旧需要解决。
现在懊恼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怪只能怪自己当时不小心。
自己锻造的这批烂农具，一旦让人在村子里面传播出去，怕是自己原本就不好的生意，立刻会跌至冰点。
天色渐渐暗淡，石墨却依旧没有想到办法。
“咦，这是什么？”
正在石墨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发现，堆放材料的口袋里，隐隐闪现出几道金色的光芒。
这是一块通体暗金色的石块，若不是周围的天色黯淡下来，恐怕自己还真看不见其中的金色。
“难道是金子？”
石墨心中激动，急忙将其翻了出来。
但在手掌伸进去的时候，无意中被划破了一道伤口，一滴鲜血滴落在这块古怪铁矿上面。
紧接着，一股炙热的力量，瞬间朝着石墨席卷而来。
眼一翻，整个人瞬间昏迷了过去。
而在石墨昏迷的时候，握在手中的石矿，化为一道暗金色光芒，瞬间朝着石墨的手掌钻了进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