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去的末日世界
。两年前传说中的世界末日，虽然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地球还是照常的转，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可是对于互联网行业的人来说，还是抓住了营销的噱头，程子文的项目组早就在策划一个基于世界末日后的重生第二年的专题活动了，并谈好了一些酒店，推出了情侣们一起走到世界末日的酒店套餐——所谓“走过末日，人生更加值得”，生生的炒着冷饭营销这个日子成了情人节。程子文因为这个项目提前忙了一个月，加上圣诞节的运营活动也堆在了一起，她几乎快有两个月的周末没有休假。
还好，项目进行的很顺利，脑洞大开的营销活动，pv和uv都很不错，成交量居然和圣诞节的预售成交量不相上下。虽然程子文只是整个项目中的一个螺丝钉，只是负责几个活动二级页面的策划，但是她依然觉得非常有成就感。晚上七点多，看着活动一切顺利，项目组的策划和运营们决定让开发留守保证活动稳定，cice带头，带大家出去吃顿好的，为世界末日的活动庆祝一下，同时为接下来的圣诞活动打打气。
程子文收拾东西，准备和大家出门好好放松一下。这个时候手机收到了钱显丹的消息，又是打扮的妖娆明艳，但仔细看看，又有些节制！
程子文没等钱显丹再发消息过来，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嘿，仙丹儿，你要干嘛Ｍ肖夏出去约会么？”
“肖夏的妈妈来了，说想见我一面，我也好突然，刚刚给老板请了个假，赶回家换衣服化妆，我换了几套衣服，我把图发给你，你帮我看看哪家好看，别挂电话，看完给我说“钱显丹有些着急，那种语气里面透露出来的迫切感，让程子文觉得责任重大。
程子文打开看了看钱显丹发过来的照片，有点头大，白衬衣短裙，加上黑丝袜看起来像是去找工作的，卫衣牛仔裤，又太过随意，好不容易有件风衣穿起来很得体，风衣的质感又太差。程子文想了想，给钱显丹说：”我衣柜里面有件burberry的风衣，你在里面搭连衣裙或者白色长袖t恤牛仔裤，嗯。还有，你拿我那个mk的包，虽然不是很大牌，但是质感还不错。妆容不用太浓，淡淡的，有精神就行。”
那件burberry的风衣是孔漠送给她的20岁生日礼物，虽然她不太缺少好牌子的衣服，可是这件衣服她还真舍不得穿，如今不是舍不得穿，而是穿着觉得心里膈应的慌，给钱显丹穿来撑撑场面倒是还不错。
钱显丹知道程子文觉得她的衣服质感不好，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自卑心作祟的时候，她顾不上和程子文说那些客套的感谢，乖乖的听了程子文的话，慌张的换上了她给的全套装备。虽然不知道肖夏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总觉得气势上不能太输。一直以来，除了穷，钱显丹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差。可有时候，经济基础就决定了一切，她知道这个现实。
这一天，刚好又是周五，孔漠决定参加一次陈大有发起的聚会，陈大有虽然人很“土”，可是关系网还是很强大的，回到国内工作的这段时间，孔漠也发现，不能只混自己原有的社交圈，而是应该多结实一些不同行业的人，对他做一些投资顾问的工作，能够提供更多的参考。
虽然不知道参加聚会的都有谁，但是他打算带上秦卿一起去，比起孔漠在各种社交诚的“一本正经”，秦卿更如鱼得水，而且恰到好处。
陈大有也是够豪气，虽然ktv是大家都能去的起的钱柜，可是酒都是蓝方这样的高档酒。孔漠已经很久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了，同事们的聚会，他也从来都是吃完饭就推脱有事然后早走，基本不去唱歌或者去酒吧，同事们都知道他有女朋友，觉得他要不是真清高，就是妻管严，久而久之，同事也只把他当同事和领导，还真成不了朋友。
孔漠到的时候，陈大有那些朋友也都到，出乎意料的是，李成也在。秦卿看到自己的前夫，脸色沉了下来，在孔漠耳边说：“怎么他也在？”
孔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眼神甩给陈大有。陈大有显然没有打算直接回应这个问题，只是招呼大家点歌，并让服务员继续开酒，然后一个箭步到门边，拉着孔漠往门外走，秦卿也紧跟其后。
“我也没有叫李成，李成新交的马子是我新开的厂的合作伙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俩有一腿，他们就在你们前一分钟到，我都来不及通知你。要知道李成在，我是绝对不会叫你的，至少会提醒你不要带秦卿。”陈大有满脸委屈。
秦卿低头不说话，孔漠回头安慰她：“咋们走吧！”
出人意料的是，秦卿并没有打算逃避，抬头对陈大有说：“没事，世界就这么大，离婚了还是朋友，总不能完全不见。”
还好，包厢里面人很多，陈大有一边给孔漠介绍自己的朋友，一边关注李成和秦卿的表情。秦卿一切正常，谈笑风生，时不时倚在孔漠身上娇笑，完全没有刚进门时候的那种不自然，也是，秦卿这种见惯了场面的女人，这种尴尬场景是能够很自然的应付的，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痛快，但是为了给孔漠面子，也会大方得体。秦卿的这种如鱼得水显然拯救了孔漠，他本来也不擅长这种诚，有了秦卿，倒是让他觉得舒服很多，尽量把精力放在了解每个人身上，而不是李成身上。
可是，一个晚上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不然也太奇怪了。
李成的新女伴，留着利落干练的短头发，圆脸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露着精明，有点微胖，但是圆润丰满的刚刚好，在一身大红色连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活力十足。没等陈大有介绍，主动向孔漠伸手：”你好，我叫林灵，早就听老陈和我家成子说你了，高材生，事业有成又帅气，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希望你以后多用你高大上的专业经验指导指导我们这些土老板。“
孔漠倒是很喜欢这个姑娘，大方又有灵气。相比林灵，李成就显得木讷和愚笨起来。看到林灵起身，李成反应了两秒钟，想伸手和孔漠握手，却又觉得分外尴尬，眼神完全不敢直视孔漠和秦卿。
陈大有想打破这个尴尬，刚想说点什么，林灵大方的伸手向秦卿：”你好，你就是成子的前妻吧。我家成子真是有眼光，前妻这么漂亮，当然，现在的女友也很漂亮，这辈子就是有福气，哈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成子和你们是老同学，真是有缘分啊“一两句话把大家的关系直接挑明，又让秦卿和孔漠不尴尬，还顺便把秦卿和自己夸了，还给李成一个台阶下，简直太高手了。连秦卿这种江湖老手，都觉得棋逢对手。
气氛一下被林灵带动的缓和了很多，李成也松了口气，和孔漠及秦卿打招呼。
大家都没有太多提过去的事情，都说说现在做的事情，以及喝酒唱歌。
气氛比想象中的要缓和，但是秦卿也适当的把控好和李成的距离，表面上一副轻松，心里却骂娘了无数次，这个陈大有，非要撺掇这样的局干嘛。倒是孔漠，有点没心没肺，心想着既然大家都放下了，又何必呢，不如就放着成见，真的好好做朋友吧。
可是雁过留声，哪有那么轻松就能过去的事儿。
酒过半旬，林灵把场子都绕完一圈之后，还是到了孔漠秦卿这边。
先是二话没说，直接对着秦卿干了一杯：“姐，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你的，有能力，有担当，知道自己的人生要什么。
“谢谢，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具体在说什么，不过依然谢谢你的欣赏。“”
秦卿总有点不详的预感，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咋们各自安好吧。我想，你条件这么好，看中的应该不止是李成这个人吧，应该还有李家吧。好好守着！别惹事。”
说完这句话，秦卿觉得自己说多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她真的有点紧张。
“呵呵，放心，我会守的好好的，不用你担心。你也别再试图从李家再薅羊毛了。”林灵淡定的对秦卿一笑，她知道，秦卿和她一样，都是有野心的女人，而有野心的女人，最怕的是软肋。孔漠是秦卿的软肋，而秦卿是李成的软肋，断不了李成的念想，就得把秦卿时不时伸过来的暧昧彻底切断，才能牢牢的把李家的人握在手上。
“你这还没有进李家的门，还真当自己的当家人了啊！”秦卿握着的啤酒杯快被她捏碎，她瞄见了陈大有是不是射过来的心虚的目光，终于明白今天这个局的价值。
陈大有在生意上有求于林灵，而林灵需要李成和李家，而李成，有小辫子在秦卿手上，而秦卿，最大放不下的是孔漠。
这样一个链条，让今天这个局在歌舞笙箫下，波涛暗涌。
秦卿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她很清楚她手中那些李家信息的价值，呀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掉一些利益：”我没什么好怕的，只怕你们怕的东西更多吧“。
林灵知道秦卿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只是淡定的笑了笑：“那我会在和你的情郎好好的聊聊你和李成的现状，我想这个他应该感兴趣吧。”
秦卿的脸色有点变，然后笑了笑：”是么，那我们就试试看，到底是我摔的狠，还是你们死的惨。鱼死网破，我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男人，而你们失去的可不止这些哦。“
“也是，对你而言，男人不过都是你改变凄惨人生的一个个台阶而已吧。但是，你别忘了，李家死的惨，你也脱不掉干系哦。“林灵举起酒杯，对着秦卿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然后转身应酬其他人。
秦卿淡定的起身理了理裙子，撩了撩头发，凑到孔漠耳旁：“亲爱的，我好像有点喝多了，胃不太舒服，要不然我先走了，你继续好好玩儿吧。”
秦卿当然知道孔漠不会扔下她不管。
“啊，这样啊。没事，我和你一起走吧”。说完孔漠站起身端起一杯酒：”秦卿有点不太舒服，我们先走了，自罚一杯，大家继续喝好玩好。“
李成全程默默的听歌吃水果玩手机，仿佛和这个局的其他人完全隔绝，突然听到秦卿有不舒服，却投过来一丝紧张又担心的表情，回头看到林灵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赶紧又低头刷手机。
秦卿匆忙往门外走，孔漠这个时候有点不知所粗，直到陈大有推了推他使了个颜色，他才起身点头和其他人告别，然后抓起外套和包包往外冲。
走到门廊，林灵突然追出来：”对了，亲，你和成子的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啊，拖了这么久，你就不能妥协点条件么。我和他正等着领证呢。“
秦卿没有理会林灵，只是一个劲往门外走，孔漠都差点追不上。
身后传来李成和林灵的争吵声，秦卿和孔漠都已经耳鸣的听不见了。
直到冲到外面的人行天桥上，秦卿才停下来，扶着栏杆大喘气。
“到底怎么回事情？什么手续？“孔漠伸手抓住往前快走的秦卿。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只是觉得以你的心理接受能力，很多事情得慢慢一点点告诉你“
“当初突然和我分手，和李成结婚，你说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一直没有追问，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情？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办完离婚手续吗？”
秦卿看着眼睛已经发红的孔漠，她知道，孔漠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而是一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不管她秦卿有多么冷血和不堪，她依然没办法直面他的脆弱。
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们曾经这样相互陪伴，彼此红着眼眶，一个是因为父母突然去世的悲呛，一个是因为父亲自杀，加重突然巨债的压力。他们互相加油打气，互相给予对方慰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办法坦诚了，又是从什么开始，其中一个变心了。
应该是从那个秋天秦卿的父亲借了高利贷、妈妈性情大变开始，有情饮水饱实在是太幼稚了啊。那些追到学校讨债的人，让她开始不知道怎么办，而那个一直死缠烂打着她的笨男孩李成，他家所在的城中村突然拆迁得到了巨额的赔偿，让她看到了希望。是的，她宁愿背叛和冷漠，也不想在他面前不堪。
可是，她已经欺骗过一次他了，本来想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再和他一一道来。也和李成约定好，现在虽然离婚手续没有办完，但已经不再是夫妻的身份。可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诚被另外一个女人揭开。
“孔漠，我爱你。我只想一切重新开始，能够尽力去弥补我曾经的过错。”秦卿走向孔漠，头埋在他胸口抽泣。
孔漠伸手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这毋庸置疑。可是，让他完全接受这一切，他觉得还有些难度。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个姑娘曾经是他心里最大的支撑啊！他们就是那么一点点互相依靠着走完青春最迷茫的时光啊。
几分钟后，孔漠突然推开秦卿：”对不起，你让我想想，我得想想。“然后转身酿跄的自己往前走去，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留下在风中抱紧自己轻轻抽泣的秦卿。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是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