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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逆流直上

    “乔欣艳让我去化缘,我自然选择去村长家,因为可以顺带将这几个月在青城打工积攒下的三千块钱给他,先还点欠债,这本也是我回家的计划。

    我进门时,村长还在跟前几日打工回来过年的儿子喝酒聊家常。

    村长的儿子是我小学同学,父子二人于是硬拖着我上桌,十分热情。

    我推说家里还有人等我借些米菜回去做饭哩,我的同学笑问是不是我带回来的对象,我说是个男的,城里认识的朋友。

    同学说那就叫来一起吧,喝杯酒,岂不更好。我说朋友不习惯跟生人打交道,再说我们说的家乡话别人也听不懂,尴尬,还是算了吧。

    ‘城里人就是矫情,不像个爷们!’村长儿子笑笑自顾自又喝了起来,不再邀请。

    我把准备好的钱递给村长。

    ‘强子,不急,你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留着傍身吧!’对方瞥了眼钱又推了回来。

    ‘叔,您别嫌我这样还钱琐碎、麻烦,可我一时又还不上那么大一笔……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债,先还上一点心里会踏实点!’

    我每每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连母亲的丧葬费还得借,心里就难受,做梦都想着尽早把钱还上。

    ‘强子,叔的意思是……’

    我坚决地把钱往村长手里塞,并替他合上手掌,打岔道:‘叔,你还是赶紧借我些米肉吧,一会我朋友该等着急了!’

    村长摇摇头,示意婶子带我去了厨房。

    ‘强子,要什么尽管拿就是,千万别跟你婶子客气!’

    我应了一声,就在堆积如山的年货中挑了二条鱼一刀腊肉用稻草捆好提着,又揣了几个鸡蛋在衣服口袋,接过村长老婆递上的半布袋米搭在肩上,旋即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往对方手里塞。

    ‘强子,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产的,不值钱!’

    ‘婶子,这都是好东西,城里有钱都买不到嘞!’

    村长老婆不收,我便把钱甩在灶台上,抬腿就走。

    刚出门,村长老婆就追了出来,死活将钱塞进我口袋,郑重地说:‘强子,你这不是打婶子的脸吗9缺什么就只管来拿,千万别再这样了,不然别怪婶子骂人难听!’

    我心底猛地升起一丝温暖,我想这种真挚的情感也就只有在家乡才能收获到吧。

    我于是不再坚持往外掏钱了,走出去十几步远,婶子又在身后叮嘱我要青菜就上她家地里去摘!

    回去的路上,我几乎是在狂奔,一想到乔欣艳正在等着自己,心里就感到无比甜蜜。

    乔欣艳缷了妆,换上了一套缀满玫瑰花的紫色睡衣,既有居家的温馨又不失华丽,令我眼前一亮,不敢直视。

    美女的居家服饰有时胜过华丽的礼服!而其随意绾起的发式又较高级发厅的精心设计更具魅力。

    在这位尊贵的客人的指导监督下,我很快做就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虽不雅致,但香味扑鼻。

    她搛了一筷子腊肉炒水芹,连连叫好,仿佛那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美味,我知道这是她对自己毫无怨言忙碌半天的赞赏之辞,不可当真。

    然而她性格中确有尖酸的挑剔与率性的包容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这成就了一种迷人的气质,至少对于我而言。

    乔欣艳品尝完最后一道菜后突然抬头望着我,明眸闪现异彩——我知道这是一个酝酿成熟的念头即将宣告的征兆。

    果然她嘿嘿干笑两声,道:‘喂,有酒没?’

    ‘酒……’

    我迅速搜索记忆,想着应该还存有祭酒——逢年过节母亲总要盛小半碗酒搁在餐桌上位宴请祖宗,并念念有词地和先人们交流一番!遂道,‘有是有,但是村里自酿的谷酒,又辣又烧,你喝不来的。’

    ‘你懂不懂呀,这种纯粮制造、没有任何添加剂的才真是好酒嘞,赶快拿来!’乔欣艳故作一副犯了酒瘾的样子。

    我平常不太喝酒,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在厨房壁厨的最里头找到了那半塑料壶谷酒。

    乔欣艳抿了一口,眉头立时拧成了麻绳,嘴上却还赞叹道:‘好劲道!’

    吃完饭,贵客竟然又提出一个尖端的要求——洗澡!

    我说简单洗漱下,泡下脚得了,你不累吗?

    乔欣艳不肯,说要住三四天还得过个年,难道都将就了不洗澡吗?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找出母亲用来洗澡的霉斑污渍遍布的木盆,撒上洗衣粉,狠命地刷洗,直到乔欣艳眉头舒展,笑靥如花。

    准备工作就绪后,我便退到院子里守护客人沐浴。

    冷艳的繁星如碎钻嵌满墨色大理石般深邃的夜空,整个村子都已沉睡,静宓无声,除了偶尔惊起的苍凉犬吠。

    我终于又回到了家乡这种安适的恬静中了,并在仰望星空之际又重拾了一种安实的心境。

    只是很快,从暂做浴室的厨房传出的哗哗水声及女孩子惬意的不停变换曲目且不太着调的歌声又将之搅得稀碎了……

    那一夜,当我终于躺在床上时,我本以为自己能拥有一个酣实、深沉的睡眠,因为旅途的劳顿、乔欣艳的折腾以及乡村的寂静,然而实际情况是我几乎彻夜被压抑、痛苦的梦魇纠缠着,那个叫风手的恶魔和他那个被丽丽描述过的漂亮小情人在梦中恬不知耻地做着下流的动作并放声嘲笑着我,而任我再怎么拼尽全力也无法接近他们一分一毫。

    梦里的无助与绝望往往比真实生活更甚,就好比美梦总是让人无比的留恋与向往一样!

    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可是我到处也找不到乔欣艳的身影,如同五个月前我寻找母亲一样,我又爬上了屋后的秃头山,然极目四望,也一无所获。

    不得已我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通了三声竟被摁断了!

    我愣了半天,再打,响了六七下,终于通了。

    ‘干嘛,干嘛,干嘛呀!长途加漫游手机费用很高嘞!知道吗?我就在村子里逛逛,马上回来了,对了,你赶紧把午饭做好喽!’

    乔欣艳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撂了。

    而我刚把午饭做好,她便出现了,仿佛是嗅到了味一样。她带回来一大袋各色零食,说是逛罢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的收获。

    她又贴上了喧须,好像探险回来一般。

    我问她有没有被人识破,她俏皮地说没跟人说话,买东西也是拣好后一并付的钱。

    ‘诶,村里有座冯氏宗祠,你怎么姓胡呢?’乔欣艳吃了口煎鸡蛋,发现新大陆似地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哪个村子没有几户外姓人!’我不以为然地答。

    ‘说得也是……那村里姓冯的会不会欺负你这个外姓人呢?’

    ‘不会,怎么会呢,虽然是外姓,但我祖爷爷辈就迁来这里了,和当地人早就融为一体了!’

    ‘不见得吧……’乔欣艳狡黠地看着我,幽幽地道,‘你看整个村子就你家是独门独户的,跟谁都不挨着,明显被孤立了嘛!’

    ‘瞎说,这样清静!’我心里却是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喂,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你娶个当地的女孩做老婆吧,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抓紧吃饭,一会菜凉了!’乔欣艳转移话题,勾向一盘咸鱼发起进攻。

    没消停两分钟,眼前这位常有奇思妙想、行为特立独行的客人就又停杯投箸不能食地托腮望着我了。

    我不由得也停下碗筷,问:‘又干嘛了?’

    ‘胡图强,你到过门口这条泸青河的源头吗?’

    ‘……你怎么知道这河叫泸青河的?’我吃惊地问。

    冯家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只因交通不便,发展滞后,然而正是因为这种阻隔,冯家村才保有了淳朴的民风及如诗如画的田园韵味,而绕村而过、清浅悠然的河水就叫泸青河。

    ‘我不但知道这河的名字,我还知道村北那座大山叫鹿鸣山哩!呦呦鹿鸣,食草之萍。好美的意境呀!’乔欣艳得意地解释道,‘你们冯氏……噢,不对,不对,应该说村里冯氏宗祠的门柱上有幅对联:龙腾虎跃泸青河波光潋滟,鸟语花香鹿鸣山峰峦叠翠。难不成有人会在种满牡丹花的园子外题上丹桂飘香的匾额吗?’

    我笑笑,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男生严密的推理能力!

    ‘去没去过?……泸青河的源头啊!’客人催问。

    ‘噢,没有!’

    ‘那更好,更有意义,抓紧吃,完了你收拾下行李!’

    ‘又干嘛?’我心里一紧。

    ‘去泸青河的源头呀!笨死了。’

    很多年后,当我偶然想起和乔艳的那次冒险溯源都会禁不住笑出声来,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虽然当时我曾极力反对乔欣艳的这一疯狂之举。

    从不冒险的人生是多么的苍白呀,它甚至不值一过!

    乔欣艳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地消除了我提出的所有疑虑担忧,她向我讲述了哥伦布、麦哲伦以及达尔文的传奇经历,并阐述了冒险探索对人类文明的重大意义,而且不失时机地向我展示了她巨大背包里所有的精良装备:帐篷、防风打火机、短柄铲、指南针等等。

    ‘我们没有船!’我做着垂死挣扎。

    ‘不可能,有河的村子就一定会有船!’乔欣艳一脸笃定。

    ‘可我们没有啊!’

    ‘哦……这冯家村的人真是欺人太甚,姓胡的在这连条船都弄不来呀,真是……’

    ‘人家还得打渔,怎么会随便借你去玩?’

    ‘拿钱砸他!’乔欣艳合上背包的最后一道拉链,拍拍我的肩膀,霸气十足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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