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面有个火坑,跳!
次日一大早,众人便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唯有绘痴哭丧着脸,扒在清风殿的大门上,凄凄的朝着整装待发的师兄们看,只因今年师父命留他在山中守门,另外照顾新来的八师弟!
藕生跨出殿门,尽情的张开双臂,微闭着双眸,深深呼吸,心想道:“终于可出趟远门了!”
松了松筋骨后,藕生低头细看新衣,忍不住美滋滋的搓了搓,捏了捏,左右看了看。。。
这时,却不想一道极具破坏力的话飘如耳际:“你穿着衣服,显得很滑稽哎!”
藕生未回头,眼中血丝翻涌!
一刹那间,身如剑,拳如锤,运万顷之力轰来!
那人似有有所预见般,急忙闪身,踉跄躲过!
藕生一记拳头落空,立马飞身扑了上去~
在藕生的词汇中,还没有拳不到肉的说法!
上官云际见大事不好急忙抱头鼠窜,绕着石柱躲窜起来!
俗话说得好,小鸡哪躲得过老鹰!就算翅膀硬了也飞不上天不是!
“哎!打人不打脸。。。”
“啥?你以为你叫若神吗?!。。。”
。。。
很快,藕生满意的抱拳将五指折的嘎嘎翠响,道:“好小子,知道我要出拳啊”
云际揉着脸颊,指着她道:“任何女孩子穿着新衣被说滑稽,都会报以老拳吧!不过,你为何剪了你的长发?这样束起发来,咋一看一副少年模样!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藕生无所谓道:“短发利索,打架来的爽快!”
云际撇嘴道:“我瞧你这副滑稽模样,定被缥缈派耻笑了去!你若炸毛,人家人千人万的,你两只拳头如何斗得过!”
藕生仰起头,不屑道:“你懂什么,师父为我裁衣,故意往大里整,毕竟我三年后,要穿着它,风光无限、大摇大摆的回来!”
云际听出藕生话中的含义,冷下脸来,皱着剑眉道:“什么三年,你不是只去几天吗?”
藕生抿嘴一笑,望了他一眼,道:“你别管这么多!总之接下来的三年,你要好好的习武练剑,等我归来时,你可不能再打不过我几位草包师兄!让女孩子保护你一辈子,不成体统呦~上官公子!”说完便将手轻轻搭在云际的肩膀!
须臾之间,云际的脸色苍白无神,那深深的眸子里亦是无任何光彩,忽的,他豁然打下藕生放在他肩上的手,冲她怒道:“都与你说了!不要随便搂搭人的肩!”
话了,云际决然转身而过!
藕生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一阵迷茫,盯了盯自己的手掌,嚅嗫道:“吃错什么药了,冲我发什么火!不就是拍了他一下肩吗?我手又不脏。。。果真!这豪门的金贵公子碰不得!”
。。。
一路上,师徒六人疾步驰行,并无一语,全神贯注向前奔冲!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要去缥缈派“蹭晚饭!”
晌午时分,月窥人才命大家稍作歇息,吃些干粮喝些水!
众人分散坐于树下,月窥人拿出一块干馍递与夙愿!
夙愿接过默默掰了一小半,又递了过回,无声的动作之中,月窥人动容不已!
这些年,作为师父,最为亏欠的便是他了!
数九寒天,冰封万里,呵气成冰,“见肘山”孤峰一座,冰寒之气从八方肆掠,山顶更是罡风呼啸,钻骨缒肉!
夙愿寅时起身,破冰凿窟,架火烧水,供师徒洗漱!又将饭食准备妥协后,动身前往湖边练剑,从无例外!
月窥人接过大半个干馍坐下,嚼着干馍叮嘱起他:“夙愿,明日你的对手依然是季霄峥,我不知这三年来他的功夫有没有长进,不过,你不能有任何闪失,保持实力要紧,输便输吧,不要打红了眼,毕竟我们的敌人不是他!”
夙愿点头道:“徒儿知道了!”说完便向东南方向望去
那东南方向,正躺着一个女霸王,只见她枕着手,将双腿翘在棵歪斜的树上,水灵灵的双眸左右看了看树杈间的果子,徒然抬腿便是一记重脚!
树上半熟的果子纷纷朝着她面门砸下!
藕生眼疾手快,双手并用,左接右抓,斜出斜进,硬是将有可能将她毁容的果子一一擒下!
须臾之间,双手十指间已握了不下七个果子,歪脖子树失了结晶,哪能轻易饶过这个恶霸!
于是,又是个硕大的果子冲她的鼻子砸来!
藕生暗叫:“糟了!没有手了!怎么办!”
眼看着果子要将某些人的鼻子砸出血来,藕生急忙抬起下巴,找准轨迹,张开大口,守株待兔!
结果!果子是稳稳接住了,某人却“嗷”的声扔光所以的果子,捂起嘴巴,蜷缩起身体。。。
夙愿轻轻的笑了。。。
不过那俊朗清澈的笑容转瞬而逝,融在广袤的大地,化在滚滚尘光之中。。。
夙愿平淡道“师父,你说,七师妹能完成任务吗?”
月窥人道:“藕生言出必行,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夙愿低下头又道:“缥缈派规矩重繁,举目无亲,又受寄人篱下之苦,少不得委屈了她!”
月窥人捏着干馍的长手一滞,转过头看了看他,很快又撇过目光,远眺起来!
“你。。是否心里存了人?”
一道看似风轻云淡的话语,却在夙愿的心坎裂开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不知深沟处是什么,茫然的未知,让他不知所措。。。
夙愿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坚毅果冷的心否决了一切,他道:“师父,徒儿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件事-报仇!已经容不下太多了!”
月窥人叹息起来,道:“是我害了你!”
夙愿摇头,毅然道:“师父,徒儿报仇不是为了您,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那个雪漫山野时只剩一具枯骨的自己!这条路我不后悔,如果失败,死去的不过是多年前的饿殍!若成功,活下来的,也是师父当年的血肉恩泽!”
月窥人哽咽起来,双眸晶莹晃动,在那摇摇欲坠之际,他站起来,揣起未吃完的干馍,命令大家继续前进!
终于,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众人抵达了缥缈派!
只见,山门雕石叠嶂,气势磅礴呈揽天姿态,精雕细琢处细枝末节更是栩栩如生!
藕生不由的停下脚步,回首朝着见肘山的方向望了望,依稀之中清风派的那两颗守山大石似乎变得可爱多了!至少,人可以随意乱摸,随意坐下;鸟儿可以随意拉屎,随意小憩!
而面前的楼台处处显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两侧无一颗碎石,伫立在旁的守卫亦是庄严肃穆!
山门内,早有两位白衣使者垂手负剑待立。
“月掌门,你们请随我来。。”一使者道
“好!”月窥人答道
一路上,藕生望着山间光滑细腻石台,每一石阶上都刻有缥缈派的规训!
什么正言行、什么侠义为先、什么修身养性,总之就是一大堆的无形枷锁!
当然其中不乏掺杂着世家大族的“祝福语”!
诸如,李氏的:一步一尺,功德张弛;张氏的:登一台,前程似春裁!
藕生暗自估摸,无论在哪里捐个台阶、或是牌位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堆的!缥缈派可不会漏掉这样的机会。。。
眼下,九阶一台,云霄峰千丈之高,藕生咂舌。。这将是一笔惊人的收入!
很快,众人已达半山腰,使者回过身询问道,需不需要小憩,月窥人摆手,示意继续走!
藕生偷笑,想到:清风派虽武功低弱,但爬山的功夫却是极好!
月窥人平日最喜欢的教育方式便是爬山下坡这等归于原始的拉练!
想要他的徒儿们动起来的方式那是简单粗暴,在山间某颗树上吊一只野鸡便好!
长久下来,个个爬山的功夫不凡,两三个时辰的陡峭上路,众人应付自如!
逾时的人嘛,自然是饿着肚子、举着根粗壮的树干、站在碗米饭前马步蹲!
半个时辰过后,日落,天际陷入混沌,月窥人轻车熟路直径走入用膳之堂“一禾堂”!
藕生跟在后面缓步踏入,却被宏达整洁的厅堂镇住,这一个一禾堂便远超清风派的主殿!
这里,至少能容食客上千!
走上几步,一阵肉香肆无忌惮的拿捏玩弄起藕生的神识!
“什么。。那都是什么。。。”藕生望着一排吃食结巴起来!
其余人等不由分说的坐了下来,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藕生随着大流,默默坐下,却不知从哪里下筷子!
不是眼前的食物诱不到她的生魂,不是自己肚子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睡觉,而是面前精致无二的食物让她不忍下筷!
藕生慢慢端起手边釉面绘花的瓷碗,拿起银筷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缥缈派这么豪?吃饭都用银筷?”
月窥人趁着咀嚼的间隙回她道:“什么,他是怕我们莫名中毒,怕我们赖上他们赔钱了事!”
藕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道:“师父,你定是洋装过中毒,讹过他清风派吧!”
月窥人白了一眼,不语,吃起饭菜。。。
夙愿补充道:“为了明日的公平起见,缥缈派此举明智!”
藕生又盯起盘内,一份之中是六菜一汤,荤四素二,搭配野菌鸡汤!
一鱼三肉,鱼儿前肘长短,未放一味清蒸,藕生夹起一块细尝,细腻无二,一股清香幽幽入府,回味甘甜,唇舌皆醉!
稚嫩的青头野鸭肉,肥脂均匀,晶莹细白,可消暑邪,正适合滋补习武之人体热的症状!
炙烤的兔肉,芳油四溢,焦香满屋。
还有一味,藕生没尝出来是什么肉,总之很好吃,舌头忙不过来就是了!
藕生又夹了筷千丝,这千丝细如发丝,坚韧有力,入口极俱嚼劲,再一细品,千丝中的汤味竟是高汤煲入,没半个时辰煨不出来此味!
藕生暗叹起来:做菜的人用心了!
月窥人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继而拿起手边备好的擦拭之物,一抹而下,满意道:“还好!初隐的手艺没和她的样貌一起变衰。。。”
藕生大惊,迅速理清着二者的关系。。。
雪初隐不是浮雪堂的掌门夫人吗?
这是?掌门夫人亲自下厨?!
师父嘴馋吃了人家的饭食,顺带嘴贱暗贬掌门夫人年老色衰?
要不要脸?!
不过,听这口气倒不是有意为之,似与故人插科打诨!
。。。
饭毕后,众人被分在各自雅室内!
这时,月窥人快步贴近藕生道:“藕生,明日你定要赢!”
藕生道:“为何?”
月窥人难为情,刮了刮脸颊道:“明日你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全部要输!你要赢下一场,好歹我是要些脸面的!”
藕生道:“你怎么知道大师兄会输!他定会。。。”
月窥人扬手冲着她的后脑勺一个轻轻的巴掌,道:“你懂什么!实话说了吧!你明日不论遇谁,不论使出什么下流手段,也要赢下对手,最好将对手打的乌青脸紫!缥缈派记仇的很,定然会收了你,慢慢折磨!”
语了,藕生背后一阵极寒!
恩师,这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人没进门,便要下重手得罪人啊!
奈何自己答应了师父的事情,不论多少风雨阻碍,也要硬闯过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嗯,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不择手段的打伤对手!”
“好。。。你早点歇息!”
。。。
入夜时分,藕生虽劳苦奔波了一天,可是内心波涛澎湃,翻云覆雨!
她不知,明日的对手是谁,不知明日之后的日子又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荆棘丛生,无从回首,唯有挥鞭直行,天地才能渐阔高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