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眠的灯火，遗忘的星辰
挂了电话，回到餐厅。
袁晓梅问：“怎么了？”
“姐，一会你还回市区吗？要不顺道送送我呗。”
袁晓梅还没来得及回话，袁妈妈接过话茬：“都放假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安生，刚才你楚爷爷还夸你懂事呢。”
她吐吐舌头：“妈，我真的有事，下次长假我回来陪您。”
袁妈妈白了她一眼，楚老爷子大笑：“晓棠妈妈啊，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空间了，咱们做长辈的不操心那么多啊。晓棠，坐楚翊的车，大晚上的有他在身边我们放心。”
袁晓梅赶紧附和：“对对对，我今晚住家里了，你就跟着楚翊走吧。”
袁晓棠看向楚翊，后者放下筷子，问她：“回学校吗？”
“嗯。”
见她眼神有些飘忽，楚翊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吃过饭后，袁晓棠欢雀的随着他一同出了家门上了那辆白色suv——一辆很普通却又很实用的车子。
“楚老师，你把我放市区的百货商场那里就可以了，我还想买点东西，买完之后就自己回去了。”
楚翊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追问.
“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楚老师，已经很麻烦您了。”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宿舍楼什么时间门禁？”不是商量的语气，袁晓棠也没有再坚持。
“十点钟。”
“好，我知道了，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
一瞬的恍惚，微弱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一股小小的温暖在心中氤氲，她笑着点了点头。
几乎是小跑着来到fina酒吧的，在休息室随便的化了个妆，换下一身穿惯了的运动服，与祁哥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小舞台，熟客见她来，连连叫好，灯光打下来，舞台中央的她璀璨的如一颗小小明珠，坐在吧台角落处的楚翊一直看着她，祁哥很善解人意的将一瓶矿泉水送到了他的手中。
“小姑娘唱的不错吧。”祁哥趴在吧台上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不错。”楚翊简短的回答。
“你那天匆匆的扔下薛敏就走了，人家姑娘可看着有些伤心呢。”
那日袁晓棠离开，楚翊是追着出去的，直到看着她走入百货商场又是一身学生服走了出来。
所以刚才她说要去买东西，便猜到她是要来这里。
“她说了什么？”楚翊问道。
“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一些感慨的话，当年你们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多登对的两个人怎就说散就散了呢？”祁哥惋惜道。
楚翊回头笑着说：“没什么，大概是不合适吧，你的fina不是也没有回头嘛。”
祁哥做了个戳心的姿势。
“你这小子就生戳我心口子吧，算下来好几年没有来过我这了吧，你们上学那会可是没少往我这跑，我记得薛敏那时也在那里唱过歌，对，你也是这么看着她的。多熟悉的画面啊。”祁哥打趣道。
楚翊看着舞台上的袁晓棠，若有所思.
“她们不一样。”
。。。。。
今晚实在是唱嗨了，待她晃过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心道坏了，寻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给楚翊打了个电话。
“楚老师，对不起，我可能今晚不能回学校了。”
那边有些吵闹，默了半晌，就听他的声音自话筒那边传来：“住哪？”
住哪？就只能在酒吧凑合住晚了呗，可是又不能这样跟楚翊说，反正也撒了一晚上谎了，就不差这点了吧，心里安慰着自己，嘴上已经开始说瞎话了：“同学家。”
“我还是在你下车的地方等你，三十分钟够吗？”他的语气很坚决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可是。。。好吧，够，十五分钟就够。”
“好，那十五分钟后见。”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袁晓棠拿着手机愣了一会，转身回去收拾东西，顺道跟祁哥打声招呼。
楚翊挂了电话，看着低头往回走的袁晓棠先一步出了酒吧。
袁晓棠赶到那的时候，楚翊正倚靠着车门仰望着天空。
绕到他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仰望。
“楚老师，我还真是好奇，从你眼睛看出去的夜空是不是就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呢？”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月亮很圆，星星不多，但每一颗亮的都很认真。
楚翊的嘴角含着恬淡的笑意。
“应当没什么不同。”
袁晓棠哑然，又听他说。
“都市的夜空被这亮如白昼的霓虹淹没，光污染严重，已经很难再现漫天繁星。”
袁晓棠想想也是：“小的时候的夜空确实经常看到满天星星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看不见了，大概就是这不眠的灯火让我们将它们遗忘了吧，等我们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
楚翊嗯了一声，又默了片刻。
“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即便是用肉眼也可以看到美丽星空的，比如夏威夷大岛莫纳克亚山顶，那里空气稀薄，降雨量少，零光污染，且视宁度佳，是天文观测的殿堂，也是天文摄影爱好者魂牵梦绕的地方。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世间万物被繁星笼罩，壮观的夏季银河像一场静止的龙卷风垂直于地平线，又像一把剑直直的插入大地。。。”说到星空，他的眼睛中都好似盛满了辰星，亮的好像一个兴奋的孩子，她突然感觉到了，这个人是自骨子里热爱天文。
她痴痴的看着他，他所描绘的画面在脑海中渐渐成像，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让她有些心潮澎湃。
“这么美，让你这么一说，感觉怎么着也得去看上一看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呢。看来我得去办一下护照了。”她开玩笑的说道。
楚翊笑，他说：“不出国门也是可以看见这么美的星空的，就像西藏的纳木错、青海的黑马河、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内蒙古额济纳旗等，在那里看到的星空会让你感觉很近，有种古诗中手可摘星辰的意境，也会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浩瀚宇宙，人类的文明所能探索的不过沧海一粟，所以在那里没有浮躁没有匆忙，只有宁静与沉思。”
袁晓棠向往的眼神让他忍俊不禁：“想去吗？”
袁晓棠点头，旋即咧嘴一笑：“说的好像会带我去似的。”
“那可说不准哦。”此时商场的大屏幕上正放着广告，莹白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一双眼睛清亮的如同他刚才描述的星空一般，可是她却在那一汪星河里看到了自己一瞬错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