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之心切者,动之心也容易乱
在单如卿醒来后,她就觉得单夫人对她甚在乎,然而却总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她感觉单夫人对她充满了内疚,并且想拼命补偿她。
一开始单如卿以为为人父母,心系儿女,难免如此。
但是芜绿居然单如卿怨恨单老爷和单夫人?难不成这其中另有故事?
毕竟在她眼里单莲和单夫人对这个宝贝女儿可甚是疼爱,怎么会做让单如卿产生怨恨的事呢?
“因为老爷和夫人想把姐送进皇宫里。”见单如卿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芜绿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把单如卿的手握在了手里,继续到:“因为原来的姐是那么的率性自由啊……怎么忍受得了去宫里?”
原来如此。
怪不得单如卿的衣柜里全是素色便服,并没有特别华丽繁重的服饰,就连房间也极其素雅,没有过多装饰。
而且她发现在她的衣柜的内有一个隐藏的极隐秘的盒子,打开就能看见里面用锦布包着一把弓和一柄剑。那锦布的材质甚至比她自己穿的衣服都要好,上面绣着一只傲骨寒梅。
单如卿看得出弓和剑都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并不多。
那应该是原来的单如卿藏起来的,偶尔趁让人不注意偷偷练习用的吧。
看来也是一个寄心于江湖且铁骨铮铮的女子。
可是,为什么呢?
单莲和单夫人应该对单如卿这个独女极其疼爱才是,怎么会违背她意愿送她进宫呢?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即使不愿意女儿驰骋江湖,也没必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这事真是古怪啊……
“为什么爹娘让我进宫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是因为来府里提亲的人太多了,单夫人一个都没看上,所以才想把姐送进宫里当官。”
到这个,芜绿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解。
“你什么?提亲?当官?”
单如卿感觉可能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难怪!难怪!
单夫人经常跟她念叨各种各样的男子,什么楚家大少爷,何家二少爷,李家少爷……
她还把这些当作是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这些是单夫人物色的未来女婿时查到的?
而且女子当官?这不是男权社会嘛?
女子当官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单夫人不想姐那么早出嫁,但是姐又到了订婚的年龄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宫当官了。能当女官的都是世族的女子,一般男子娶不起,世族男子又不愿娶。因为,娶了女官会被人看作是他连一个女子都养不起,要她出来当官吃苦受累。这样的男人在我们这里是会被唾弃的。所以,一般在朝当官的女子都是未婚的,直到遇到有情人了才会辞官。不过也不排除有女子喜欢当官,并且包养……咳咳。”
芜绿到此处脸便红了,没有继续下去。
而单如卿听完后则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
虽然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单如卿已经感受到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有着明显的不同,但她还没深入了解过这些,听到芜绿的,自是觉得有些新奇。
怪不得单夫人每在府里日子那么悠闲,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想揍单莲就揍单莲……
原来这个社会宠夫人才是正道!
想当初马克思幻想的女子不用出来工作,只管享受生活的日子,在她那个世界即使过了将近两千年都没有实现,但是在这个世界居然实现了。
真是不可思议。
“那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做了什么吗?”
单如卿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又继续回到了正题。
“姐……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郁寡欢了几……中途,单夫人来过一次,不知道跟姐什么了,然后姐就去参加苏家的宴会了……我记得那姐穿的很美,很美。”
单如卿突然觉得心中一片凄然。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单如卿会死于那次落水了。
可能,她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去赴会了。
“我当初不应该走开的……”
芜绿到此处,声音有些哽咽。
“你为什么走开了?”
难不成这件事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单如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当时单大哥临时有事把我叫走了……等我回来……姐……姐……姐就被人救上来了。”
一想到那,昏迷在池塘边的单如卿,一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仿佛死去一般,芜绿就忍不住掉眼泪。
单临风?怎么他也在这件事郑难不成他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吗?是巧合还是精心的安排?
单如卿觉得真相越发扑朔迷离,她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
但是看着床边不断抽泣芜绿,单如卿没有办法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心下更觉得不忍:如果芜绿知道了原来的单如卿已经死了,她会怎么办呢?而且……若是日后自己找到了百彩琉璃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芜绿,单临风,单莲,单夫人……
一个个熟悉的人脸在单如卿的脑海中出现,触动了她内心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不得不,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也是无法从以前看过的书里感受到的。
她有些不敢想自己以后要怎么离开了,毕竟以后太远了,或许现在她就能做些什么帮助他们。
“芜绿……我还在呢,哭什么?”
单如卿知道,即使是欺骗也好,最起码在她离开之前,这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是。幸好,幸好姐还在……”
芜绿哭的像个花猫,但抓着单如卿的手却越抓越紧,然后又傻傻地笑着,单如卿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芜绿的头,轻声道:“乖啊……不哭……”
“姐……”
是夜,在那个的房间里,芜绿扑进隶如卿的怀里,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老爷……”
一个黑色的身影进入隶莲的书房,将今夜在单如卿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一汇报。
单莲听后并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站在窗边的身影越发落寞。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当初明明不是这样安排的啊……
单莲想不通,他想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想通。
调查结果显示落水事件的经过并没有出任何意外,可是为何他却偏偏却落得这个结果?
自己到底要怎么跟稔衣交代呢?又要怎么面对如今的单如卿呢?
他逃避了一个月,也任由单如卿胡闹了一个月,现下却又收到了安阳王府二少爷邀请单如卿作为自己的女伴出席苏家请宴的帖子,这又如何是好呢?
而且那个人也貌似出手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仅凭他一己之力真的能摆平吗?
单莲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而这一切都源于单如卿的那次落水。
果然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