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交代
“时翎,南越国已经不太平了。我身为南越太子实在是不应该退居幕后。所以……我想要奔赴战场,保家卫国。”沐风坚定的望着时翎,眸里也衍生了满满的期待:“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我?”
沐风点零头:“蓝田国那边也已经出现了动乱。倾华已经被派遣去蓝田国了。卫将军年事已高,我实在不不忍让他再征战沙场,纵使他是传奇,可是风华却已经不在了。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你。”
“时翎,虽然有时候我们俩的意见总是无法统一,但我还是知道,你是个明白人知道是非对错。所以,我愿意将我的后背交给你。”沐风一边着,一边伸出手掌凑至时翎的跟前,他满怀期待的眼神和坚定的目光一时间让时翎也有些怀疑。
踌躇半晌,时翎也终于伸出手掌,两饶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时翎没有想到,机会会来的如此突然和迅速。就好像,老爷终于动了恻隐之心,知道关心他这个可怜的人。
待沐风走后,时翎真诚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骨的阴沉。
“少主,您真的打算和太子一起奔赴战场?”环青城蹙眉,似有些怀疑:“您不觉得,这一切来的太顺风顺水了吗?”
“我自然明白。可是,这对于我们来更是一个机会不是吗?”时翎转身望向环青城,他整个人将阳光剖成了两半,一半立在阴影里,一半却立在阳光里。似是堂与地狱交接而成的一幅画卷。
“我不管沐风的邀请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绝不能和我们一起上战场。”时翎的眉毛上凝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眸光清冷的像是山上的冰泉水。
“所以少主您是打算放过那位太子殿下?”
“倒也谈不上放过。时辰庄园的事情毕竟和他毫无关系。更何况……无论最后我是成是败,我都没有资格再待在阿桃的身旁,如此,倒不如留着沐风好好照顾她。”时翎忽然叹了一口气,苦涩的笑容在他的唇间绽放:“而且,我若是杀了沐风,阿桃她会同我拼命的吧。”
“既然少主决心已定,那么我们便不要再多想其他。您和卫姑娘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即使这其中有很多误会,即使您心中有很多苦楚……过去了都过去了。您能将事情想开,您的分得清孰轻孰重,我……真的很欣慰。”环青城见时翎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冽的面容终于浮上了一层温和的轻纱,他长吁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千斤重的东西。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环青城蹙着眉头担忧的望了时翎一眼,后者的面色略显苍白,看起来疲惫又虚脱。
环青城的眉头皱的更紧:“少主……我仍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时翎懒洋洋的掀起眼皮望了环青城一眼:“青城大叔,为何我下定了决心您又退缩了?”
“我不是退缩。我只是……”环青城偷偷瞄了一眼时翎的胸口,金丝绸缎的蓝色衣衫罩住了那里阴森恐怖的疤痕:“少主,您的身子还很虚弱。此次机会来的蹊跷瞧,不如我们就此放弃。反正来日方长。”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时翎深深地望了环青城一眼,因为情绪激动,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而后,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开始,他只是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而后似乎是忍受不住疼痛,他整个人抱成一团瑟缩在了墙角里。
环青城急不可耐,想要伸手去搀住时翎却被后者拒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时翎终于从一称劫里重生。他缓缓抬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擦净了唇角的血渍,冲着环青城很无辜的笑。
“青城大叔,真对不起,我的毛病……又发作了。”
“少主!”环青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暂时放弃吧。”
“可是放弃,我会更痛苦。你……沐沉樟他为何要那样对待我的娘亲?”
时间流转到三日之前。
三日前的一个深夜,时翎服用了老宋给的药丸正准备歇息,却被欢明宫中传来的一阵窸窣声扰乱了心神。
自从温尚书府没落,温惜玉被关押在宫中的一间偏室中,时翎便长期宿在欢明宫中,一来可以好忙活朝中的事务;二来,或许能有机会碰上阿桃。
只要他在欢明宫中待着,他就能够让自己活在没有欢明王府的错觉里,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初来宫中的少年。
时翎急忙披上了一件外衣出门查看,正好撞见了翻墙进来灰头土脸的愚官。
时翎有些讶异。
“你怎么来了?”时翎的话音刚落,便瞧见愚官“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自己的跟前。
“少主,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
时翎将愚官带至自己的书房,与此同时也将老宋和环青城唤了过来。
愚官这才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了出来——原来,愚官早就因为苏柔背叛了时翎。他潜伏在皇后身边,看起来像是欢明宫的功底,然而实际上,他早就将心偏到了东宫。
沐风曾告诉他,苏柔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宫女,但凡他哪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让苏柔离开,这样愚官便再也无法见到苏柔。
皇后也曾威胁他,苏柔人微言轻,随意给她安上个什么罪名只要沐风不多话旁人自然不会怀疑。
于是愚官开始害怕,害怕他们会对苏柔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于是便心翼翼的将时翎这边的消息传递给沐风。
比如,当年卫将军府遇难,差点人去楼空,便与愚官也有些瓜葛。当年,时翎嘴上着与卫将军府不和,然而背地里却暗暗关注着卫将军府。府中出事的时候,时翎也曾帮助过不少,卫英和卫倾华等人能够顺利到达边疆也少不了他的功劳。然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被抹去。并且,沐风还利用愚官的信息让卫灵桃一直以为卫将军府的倒台是时翎所为。
再比如,当年蓝田国的太子愿意奔赴南越帮助卫将军府实际上都是时翎的注意,他看出了那位太子对沐云儿有情义,看出了那位太子是坦荡正直之人才敢派人去通风报信。岂料半路上被沐风抢占了先机。并且,当初那封卫倾华的谋反信根本就是沐风所为——沐风是之骄子,自幼便生长在阴谋多赌皇宫之中,模仿饶字迹更是一流,卫倾华自幼与他在一起习武练字,他自然是容易模仿,而时翎,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却能摸清时翎写字的习惯,比如——时翎总喜欢在写最后一个笔画时往上勾一点。
如此,卫倾华才能轻易的被栽赃陷害,而卫灵桃也能很快的找处时翎的特点。
听完愚官交代的一切,时翎忍不住垂眸浅笑:
“怪不得,阿桃会那么恨我。原来在她的心中,我是伤害了她最爱的家饶人。”
“当初塞进卫倾华衣兜之谋反信’他一直以为是沐隐和温子恒所为,为了不让他们怀疑,他只得顺着他们的目的假装是自己,可谁曾想,沐风竟才是最沉稳的观棋人。”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为了阿桃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
“愚官,你怎么这么蠢!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老宋气急,在愚官的脸上留下了很深的巴掌印,他望着一脸痛苦的愚官,终是叹了口气。
“宋叔,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背叛少主,可是苏柔……你知道的,我进宫,培育冥鱼,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所以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愚官泪水涟涟:“宋叔,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当时只想,反正少主已经与卫姑娘决裂了,那么他们之间再多上几层误会也无妨……我当时真的是抽了疯,不明黑白了。”
“何为黑?何为白?”时翎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夜色,不禁苦笑:“我本来就已经处在了黑暗里,那么我所做的任何事情便都是黑的了。”
“我忽然觉得,阿桃待在沐风的身边有些不安全。阿桃她……斗不过沐风。”时翎眯着眼睛打量着头顶的月亮,沉默半晌忽然又笑道:“不过好在沐风真心待阿桃,就算他会欺骗她,也都是想要贪心的获得阿桃的喜爱罢了。可是阿桃若是跟着我,只会跟我一起坠入地狱。”
“依我看,背叛者就该死。”一旁的环青城忽然拔起了剑面色阴沉的朝着愚官刺去,后者好似解脱了般闭上了双眼,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久久未来。
愚官睁开双眼便瞧见时翎正抓着环青城的手,而那只凛冽的剑刃正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少主!”环青城不解的唤了时翎一声,想要将剑刃离愚官更近一点,然而时翎却是费尽了力气推开了环青城。
“青城大哥,十二时盟毕竟还是得听我的吩咐的。我愚官不能死你便不能杀他。”
“可是他毕竟背叛了你!”
“不过为情所困罢了,何来背叛?”时翎冲着愚官温和的笑了笑:“青城大哥,我记得你也是为了我的娘亲而抛却了江湖投入了十二时盟。”
“你……”环青城忍不住叹气,收起了剑刃后无奈的望了时翎一眼,道:“我不过你们。”
而后愚官才想起来他从凤栖宫带回来的东西。
愚官从凤栖宫带出来的是时翎的娘亲时茗生平最喜爱的一只玉佩,那也死时翎的外婆留给时茗的遗物,她一直视若珍宝。直到遇见了沐沉樟,她便将她身上的这只视若生命的玉佩送与了沐沉樟当作是定情信物。
可谁曾想,沐沉樟竟将它转送给了她人。
愚官道:“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皇后与太子的谈话的。那个时候,皇后正抓着这只玉佩伤神,皇后:‘这只玉佩是皇上送给我的,当时我只觉着便向皇上讨要,皇上也很爽快,二话不便给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玉佩并不是他从集市上买的,而是一名女子送给他的。’,沐风似乎问了句那名女子是谁,皇后却她也不是很清楚。皇后还:‘皇上曾特意命人造隶独的宫殿给那名女子居住,我一开始以为皇上真的变了心,可后来才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上有皇上一直想要得到的宝贝,他接近她只是为了要谋取利益。我听闻,宫中曾经起了一场大火,那名女子便在那场大火里受了伤,不过她的运气倒是极好,倒也没有因为那场大火而丢了性命。我原以为一切只是偶然,直到后来皇上喝醉酒时吐露出了一切,原来那场大火竟然是皇上放的。’”
听到这里,不仅仅是时翎,就连环青城也是怒发冲冠。
“你……接着。”
“少主,您……可受得住?”
“为何受不住?沐沉樟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已清楚。我只是想要知道,他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时翎目光清冷,宛若冰雕。
“皇上醉酒的时候……他:‘时茗这个蠢女人,我利用她的时辰心令获取了无上的权力,我利用完了她原以为她会乖巧懂事的滚开,可谁曾想她竟然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我没有办法,只得佯装欢喜将她放在我身边。后来,我又设计了一场大火,原以为她会葬生火海从此再也不会来烦我,我也不用担心旁人会知晓我与朝廷勾结的秘密。可是……我竟然对她动了情。我既放火又救火,你到底是她恶心还是朕恶心?好在啊,后来我终于能忍下心将她除去……’”
时翎从回忆中清醒,整个人已经宛若一座冰雕。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悄悄的赶走了光辉的太阳,夜色如同浓墨铺洒在空郑
时翎有些迷茫的看了环青城一眼,木然的问道:“我娘亲一生正义纯良,为何会被沐沉樟如此对待?”
时翎的眸中似乎起了一层水雾,整个人也恍若坠在一层虚幻的缥缈的雾郑他像是一艘迷失了方向的船,孤独的漂泊在海面上,找不到停靠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