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何5
瑶姬离开小莲花峰后,总忍不住想起南修的事,那天出飞云小筑,南修看她的眼神似恶狼盯人,瑶姬惴惴不安。
要真等朝熙能看见了再处理这南修的事,少说要两三个月,瑶姬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云齐对医道很感兴趣,瑶姬白日授课时,他常来旁听,相比其他弟子,他学的用心又刻苦,瑶姬很待见他。
这几日云齐接连缺课,瑶姬生了疑问,问了其他弟子,才知道云齐生了病,一直在告假中。
好学生总会让老师上心,瑶姬空闲了,就去探望云齐的病情。这一见,云齐脖子上的淤青痕迹和脸上的鼻青脸肿通通暴露无遗。
云齐正在学房读书,见到瑶姬,他尴尬的做了个礼道:“先生安好,您怎么来了?”朝云观的授课前辈一律称作先生。
瑶姬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道:“我听别的弟子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
她指了指云齐脸上的伤道:“这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云齐是朝澈的弟子,观里哪个人不给他三分薄面,竟敢打他?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出手的人可挺过分。
云齐苦笑一声:“先生,您就别问了。”
瑶姬好奇道:“难不成还是你师父打的你?”
云齐慌乱摆手:“我师父平时脾气是不好了些,但从来不打骂我们师兄弟几个。”
“那还能有谁?”瑶姬展颜道:“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得意门生,你说出来,我帮你出出气。”
云齐道:“先生,算了,没事的,我这伤不打紧,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自己好了,那人也不是故意的。”
“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还不是故意的?”那得什么样子才是故意的?
云齐挠了挠头道:“这事怪我,要不是我举止轻浮,也不会挨打了。”
瑶姬打趣道:“怎么,喜欢上了哪位姑娘,被人家的相好揍了一顿?”
云齐胀红了脸道:“先生不要胡说,师父说修道不能谈情情爱爱,容易乱了道心。”
瑶姬噗嗤一笑:“那你到底怎么回事?”
云齐叹口气,他被南修揍了后,心里一直挺委屈的,无奈无人可以诉苦,朝熙师叔明摆着向着他徒弟,他不好多嚼舌根。
云齐天天闷在屋里,不敢出去见人。瑶姬虽不是他师父,但如此关切自己,云齐忍不住倾诉了心中的郁闷。
他简单把发生了什么讲了一遍。
“南修干的?”瑶姬大惊失色。
云齐莫名其妙,不知道瑶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他老好人惯了,怕惹了什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懊恼道:“这事儿其实怪我,怪我当时牵了朝熙师叔的手,被南修误会我轻薄了朝熙师叔。”
瑶姬心思不定,口气没了之前的轻快:“不,这件事不怪你。”她认定南修有杀人倾向,云齐不过是碰了下朝熙的手指尖,他出手就是杀招,这不就是奔着杀人去的吗?
那天南修盯着她的眼神又浮现上来,瑶姬身体发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南修那一个眼神如此恐惧,明明他什么也没干,就瞧了她一眼。
瑶姬终于相信,西王母教导她时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是从鲜血里走出来的,那她总有一个地方会异于常人,比如眼神,比如说话,再比如杀人时更无情。
瑶姬太害怕那些“东西”,她是见过的,他们没有神志,只想吃掉别人。
瑶姬豁的起身,把云齐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云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瑶姬平息了下呼吸道:“你有没有把这件事跟你师父说过?”
“这事跟他说干啥啊?”云齐道:“太丢脸了,师父肯定骂我功课不精进,我这几天都躲着师父呢,就怕他看见我一身伤痕累累教训我。”
瑶姬眼神飘忽,她答应过朝熙,给朝熙时间让她解决这件事,可瑶姬真的太害怕了,那种“东西”发起狠来,屠一个道观都不在话下。
不行,她不能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瑶姬纠结来纠结去,觉得这事应该跟朝澈通个气,他是朝云观的观主,也是朝熙的哥哥,是她暂时能想到最妥帖处理南修的人。
瑶姬对云齐道:“你现在是不是没事,跟我去见一下朝澈。”
云齐哭丧着脸:“先生,别啊,我这去了师父肯定要数落我一通。”
瑶姬娇娇弱弱的,不会威逼利诱,仗着身份,到底把云齐拉走了。
朝熙谨遵医嘱,每日按时服药,她的听力渐渐恢复到完好,眼睛也能模模糊糊看见点光亮,相信没多久,就能完全复原。
当她能看见点东西,朝熙二话不说,就住在了小莲花塔里,倒腾着各种讲述“无生无死处”的书籍,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可惜一个多月了,仍一无所获。
夜晚烛火昏黄,把朝熙的影子打在墙壁上,拉的老长。
朝熙看了一天书,腰酸背痛,脑子是精神耗倔的发空,她揉了揉眉心,泄愤般的合上一本黄旧书籍,喃喃道:“又是无解,无解,无解……”
朝熙的好脾气被这两个字消磨殆尽,她猛地将书撇开,书籍拍在墙上,发出响声,然后落地,老旧的书页被撞散……
关于“无生无死处”的记载很少,毕竟不是谁都有闲心去那儿溜达一圈做个游记什么的,偶尔有书提到“无生无死处”,多半是描写那里曾经出产过什么的宝贝,如今宝贝流流落谁手……
关于“灵地”变成“无生无死处”后的事,只言片语的就跟蚊子腿一样没有肉,朝熙翻了好几本书,看到后面,话语都变成了“进者皆死”或“发病者无解。”
朝熙烦闷的敲打着桌案。
老旧的木板传来“吱哑”声,朝熙迷茫的偏过头去。
一席红色修长的身影落在楼梯口处,朦胧中看不清来者的表情,朝熙知道,那是南修。
她自打能看见点东西后,就发觉南修又穿回了原来风格的红色衣服,意外的,朝熙不想发表任何意见,随他去了。老实说,朝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想法。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有些事,都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又会绕回原点。
想到这个可能性,朝熙有些抓狂,她牙龈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