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改头换面
挑着箩筐的农人进了一处小院，熟悉的给自己倒了一水。喝完后笑道：“你这茶水竟然还是热的，真是不容易！”
“是！我知道您今日要来，细心备着。”男子应声，手上编织的动作不停。
农人裂开嘴笑起来，觉得眼前的这位实在待人客气，自己十分喜欢！一手编花篮的手艺，也是让人艳羡。
“嗨，我来了几次茶水都是热的。有心一次容易，次次都这样可就难了！”农人不无感慨的说道，心中觉得安慰。
男子只憨笑，半晌后才问道：“怎么样？刘伯，这次的花篮卖得可好？”
“这还用说？你这篮子一只卖一两银子都能很快被人哄抢了去，这次降低了价，更是供不应求！”农人说道，语调高昂起来，似乎为他卖篮子这件事也是值得光荣的。也是，这可比他在田中劳作来银子快得多了。
“怎么样？这次又准备了多少？我可是特意挑了两只箩筐来装！”
男子摇摇头，手上的篮子已经在收尾了。道：“我打算离开，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
“怎么？新年快到了，小哥打算回家过年？早些回去也好，免得家中父母担忧。”农人遗憾的说道，却也为他感到高兴。
男子苦笑，他从未背井离乡，只是面貌上的变化已经让乡人认不出他来了。
没错，方茗原本的吊梢眼已经恢复了正常。本是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也变得黑亮有精神。
他已经从一个看起来萎靡不振还有些猥琐的酗子，变成了个眉心目秀的俊儿郎。
方茗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只知道父亲死后，自己就逐渐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他与过去自己的那种怪异，早已久不相见。甚至走在路上，都会有姑娘朝他丢手帕。
“是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我向来漂泊，从未在一处地方待这么久过。”方茗言不由衷的说道，手上的花篮已经编好了。
他起身，将其递到农人手中，道：“就要走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留给你。这里的院落……”
“这里的院落你不用担心，原先住在这里的父子俩因为别的事情早已离开，听说是去京城享福去了。只要你不破坏这里的东西，他们父子二人大方，不会计较这么多！”农人连忙说道，有些心虚。
当初眼前人来时便谁也没问就住进这院落当中。自己还和其他几位村民收了他的银子，他也不计较，大大方方的就给了。
“嗯！”方茗并未作过多解释，只低声应道。接着说道：“这只花篮就留给你，权当是我们认识一场的纪念！”
“我……你说我这怎么好意思！”农人客套，已经开始盘算起这只精致的花篮可以卖多少钱。“你说我这一个做农活的，要这花篮也没用呀！”
方茗笑，负手而立，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我这花篮——是能盛水的！”
见农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接着说道：“东西给你就是你的了，你若不信大可回去一试。”
“好好好！”农人尴尬的应道，将篮子拿起来放在日光下。阳光从缝隙之间透了过来。
啧，平日里看这位小哥还算正常，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疯话来！？他想，讪笑着将篮子放进的箩筐当中。
“麻烦你走一趟了！”方茗客气道。
农人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出去吧。”方茗说着，象征性的往他是个方向走了两步。
农人重新挑起箩筐向门外走去，合上门时又探出头来，对他说道：“小哥今夜来我家吃顿饭，你来这么多日子，我又受了你的好处都没好好谢过你！”
“不必，今晨我就该走了。只是你没来，篮子还没有给你，就一直等着。现在东西给你了，我也没什么牵挂的！这么多时日以来，多谢了！”方茗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再没有从前的卑微。
农人点头，本就只是客套客套，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坚持。便摆了摆手，将门合上。
待他走后，方茗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徘徊。他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这个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马上就要被尘封在记忆当中。
过去的喜怒哀乐，都不会再有。他要以全新的面貌示人，不论是面貌，还是自己的身份。
“若你对我有心，你会等我的吧。”方茗轻声念着，心中却不太肯定。
屠季希被人想念，左耳变得滚烫。她对此并不在意，只忙着生气。
不知是不是怀孕了的缘由，她近来愈发爱生气。动不动就胸闷，情绪低落。
“我要出去！我说我要出去，你们听不懂是吗？”她生气的冲门外拦住自己的守卫吼道。这相府，自己从来是为所欲为。何时竟然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回禀小姐，老爷说了……”守卫又要将刚才说过的话说一遍。不是自己不想，而是屠怀疏已经下了死命令。若是小姐踏出府门一步，自己也不用干了。
“啊啊啊啊——老爷说老爷说，爹爹除了说不让我出去外还说什么了？你们一个个既然废话这么多，那就索性一次性说完。免得再惹本小姐生气！”屠季希抓狂。
自己现在有孕在身，实在是不好翻墙。
“没了，我们只知道老爷不让小姐出府。”守卫言简意赅的说完，闭上了嘴。
屠季希不服，再次强行往外闯，又再一次被拦了回来。
“……行，你们都给本小姐等着！”她恶狠狠的说道，目露凶光。
守卫并不理睬她的这些话。反正他们是靠老爷吃饭，并不是小姐！
远处，屠怀疏的轿子出现了。隔着老远便听见了屠季希的叫声，脸上一黑！
“白日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怒了，下轿步行往回走。
屠季希正想着要和门口的这两尊神说些什么好话，先服个软出去了再说。屠怀疏便面色不善地出现在了眼前。
她一跺脚，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义父，希儿在这府上都快给憋坏了。这两个狗奴才非不让我出去，还说是义父您的命令。我……”
屠怀疏冷冷的看着她。从前她撒娇总受用，现在却不知为何深觉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