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森林杀机
完成今天的训练，白水又拎着小小白跑去罗马湖边画画了。
这是最近的日常。
她来到学院后，画了好些画。
与渡者饮酒泛舟，与沐书空下午喝茶，与希尔维亚散步花园，想象中百雨陪她赏湖。
最喜欢的还是那张，湖边静坐的nine。
白水越发觉得自己很贪心。
之前，她总想画一次罗马湖，一次就够了；画了一次，就想再画一次；每一次被满足，每一次又想要更多。
对某些事，对某些人，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她想，自己也许喜欢上了罗马湖。
今天的目的不一样。
罗马湖心的小岛在雾中朦朦胧胧，岛上有片森林非常美，听说那叫莫奈森林。
据说历史上有名的美术家莫奈大师就是一位异能者，他曾在湖心作画。
这个据说很有根据，莫奈大师的点彩一绝，一点一点的笔触绘成精致的光影世界。
异能者视觉下，世界不就是被各种元素粒子包绕的模样吗。
白水心向往之。
湖边有许多空船。先知院非常随意休闲，学员们可以随意坐船游湖。
白水兴致勃勃上了船，尴尬地发现自己不会划，划了半天只在原地打转。
兜里的小小白探出头来嘲笑她。
“好，那你来。”白水将它掏出口袋，丢到了船上。
小小白心里嘀咕，小丫头越熟越放纵，竟敢丢自己！得让nine回来好好教训她。
它哼哼道：“划船多简单，傻子才不会。”
然后，伸出自己白白的小爪子轻轻一挥。
船就立马动了。
“小傻子白，”白龟懒洋洋窝在船上笑话白水：“普通人才用桨划船，你什么时候才会记得自己是一个水系异能者？”
“……”白水不得不承认，小小白说的是实话。
来到先知院大半个月了，她其实还没有适应异能者的身份。
经常忘记自己会异能这回事。
今天开始用异能洗碗。她暗暗决定。
“罗马湖真漂亮。”白水转移话题，趴在船边看风景。
小小白哼哼一声不再多话。
一人一龟一画板一小船，静静在罗马湖上前行。
白水最喜欢这种感觉。
和坐竹筏的感觉又不同，摇椅晃地很舒服，加之阳光温暖，下午三点的时间，总让人想打瞌睡。
白水将要睡着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惊雷，云雾开始迅速聚拢，翻滚中从洁白变为昏沉的灰色。
阳光顷刻被云层遮挡，世界从暖橙色变为了青白色。
狂风大作，大风涌起，短短几息之间，雨开始下落。
什么情况……
明明刚刚还是大晴天。
白水无语凝噎。
她头顶画板，在风雨摇曳的小舟上瑟瑟发抖。
远处看去，一叶扁舟上的她，弱小无助又可怜。
喜剧色彩浓郁。
白龟倒是很欢喜：“小白，‘先知院的天说变就变’，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这是有人在突破的征兆啊。
它笑着在风雨里催动船只向森林驶去，那股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就像大海里乘风破浪的海盗船长一样。
不，海龟船长也许更适合它。
好在离森林岸边已经很近。
靠岸后，白水拎着小小白头顶画板，一路小跑往森林深处进发。
莫奈森林古木参天，藤蔓在树枝间坠连，青苔斑驳枯木满地。
萧瑟的美。
可惜白水来不及欣赏。
跑进森林不远，她感到自己被一层软绵的力量包裹又放开，那触感轻柔，如同穿过了一道透明的墙。
果然，回头一看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有一道奇异的边界，沿边界外部是大雨瓢泼，里面却不受丝毫影响。
“这是结界。”白龟似乎想起来什么。
奇异的嚎叫声从森林深处响起。小小白警觉道：“有魔兽。”
白水的异能者视觉中，前方有极为浓郁的紫色元素，和金色元素交织碰撞着。这紫色元素粒子和小白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联想起了入院试炼时，高高古老木桌上漂浮着的紫色元素。
那里的紫色元素又从哪来呢？
“只有魔兽是紫色元素吗？”她很疑惑。
“是这样，”小小白忽然反应过来：“你能看见紫色元素？”
白水眼中何止紫色元素呢，森林树木花草的绿色元素，罗马湖水的蓝色元素，阳光的金色，风的白色……只要开启异能者视觉，所有元素都能看见。
可是……小小白沉默。异能者只能看见自己异能对应的元素粒子，这是常识。
它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之前的那位“奇迹”——全系异能者，也看不见这世界所有元素。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除了nine以外的任何人。”它很认真嘱咐道。
又想起什么：“紫色不一定是魔兽，拥有特殊异能的人也可能是紫色。”
白水点头。不再想试炼时的紫色元素。
因为她被前方的动静吸引了。
很明显，正有一只魔兽不时的嚎叫，打斗声预示着，有人与魔兽在交战。
但是紫色元素愈发蓬勃，金色的元素快要所剩无几，眼看就要消散。
“前面的人好像撑不住……”她稍作迟疑，决定去察探情况。
虽然自己的异能还很弱小，但总能帮上忙是不是？
纵使怀着对未知的恐惧，纵使白水还对上次与鲸鱼的对战心有余悸。
她都没办法见死不救。
当她赶到时，一只巨大的魔熊正与一人激烈对战。
那人佩戴面罩，无法看清脸。
身上已不带半点金色元素，说明他根本没在使用异能。
而是仅凭着自己巧妙的实战技巧与魔兽对峙。
可是无论他的实战经验多丰富，身姿多灵活，身上已经带伤是事实。
胸前的伤口很明显，黑衣被鲜血染得极深，看起来相当疼。
一熊一人被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打乱了节奏，魔熊受到刺激仰天大吼，继而气势汹汹转向白水，冲着她时刻怒吼着。
在危机中，白水陷入高度紧张状态，她已感受到天上云雨里蓬勃的水元素。
只要魔熊过一动，白水就会操控云雨，聚水冲击而下攻击。
一切一触即发。
正当白熊咧着满是尖牙长吼，预备冲向白水时，它看见了白水口袋里探出一个头的小小白。
猩红的眼转瞬恢复正常，再然后气势全无，竟然惊叫着向后方逃去。
白水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别跑！”本与魔熊交战的人，怎会放它溜走，立马冲上去攻击。
每一刀都狠狠地插在熊背上。而熊受到惊吓斗志全无，最终连反抗都没有，直接死在了那人的刀下。
战况瞬息百变，白水目瞪口呆。
危机解除，她送了口气，靠在一棵树边有些腿软，第一次窥见魔兽的凶狠，她真的有被吓到，。
忽然，寒光闪烁，混着杀伐气息和血腥味的刀刃直指她的面门！
刀尖泛着寒光，轻轻一划，皮肤就能轻易被划开。
白水倒吸一口冷气，全身汗毛乍起。她心跳得极快，握紧了拳头不敢动弹。
那人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偷渡者，敢动我的猎物？”声音极具威胁。
那一刻，白水脑袋一片空白，死亡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
生死，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