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如何圆满
珞宇的反唇相讥也就算是彻底回绝了对方，他话说得毫不留情，白衣人再急再怂也被勾起了几分火气。
殿中气氛凝滞下来，二人都在重新估算这场谈判中的筹码。
片刻之后，白衣人恢复了表面上的镇定，先开口道：“年轻人，你要知道，我本来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么多的，若是我想对你不利，直接进行搜魂就行。
“只不过我从来不是个嗜杀之人，同时也是看在故人的颜面上，才给你留下选择的余地。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那又怎样？莫非你敢杀了我不成？你就不怕我师父前来寻仇？”珞宇沉声问道。
“呵，不会的！”白衣人冷笑连连，“我之所以选择了这里，就是因为此地极其隐蔽，与外界的隔绝极为彻底。即使你死在这里，你师父也丝毫不会察觉。就算他觉得不妥出来寻你，终其一生找遍天涯海角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此处。怎么样？还心怀侥幸？”
珞宇皱了皱眉，心想这样倒真不好办。沉默片刻，他试着松口道：“那好，我可以认栽。锁神塔中的经历并非不能透露，但我不保证你能从中参悟出什么来。”
一听这个，白衣人顿时就将心中不快抛诸脑后，急忙答道：“只要你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的所见所感，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怎么样？就从你是如何进入锁神塔说起吧！
“不过你小子可别想耍花样，锁神塔是南华天宗的圣物，绝不会让其他宗派的弟子使用。更不要提你们清凝宗已经有了七轮六境之法，对命轮的研究比南华天宗更加深刻，为什么还要来图谋锁神塔？”
“什么？”珞宇本以为是自己在向对方提供信息，却不想对方随口透露出的信息更有价值！
听白衣人的意思，锁神塔似乎也和命轮有关，还能与清凝宗的七轮六境相较……珞宇寻遍了记忆，忽然想到了锁神塔大门上那两条金蟒刚刚出现时的状况，再之后，他就陷入了恍惚，错过了后面的画面。
只不过七轮六境、金蟒、石塔、三层、养息……这些概念串联在一起，一道灵光划过脑海！
难道说，锁神塔的六层塔身分别代表着修为的六个境界。而金蟒的交汇之所，也就是塔基、塔顶、再加上每两层塔身之间的交界处，就敲代表着七个命轮？
珞宇心中泛起窃喜，能从一个受人胁迫的境遇中获得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总还算是个意外收获。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在锁神塔中只有一点糊里糊涂的记忆，而这个老家伙知道的却不是一般的多时，他就更加认可了这比没本买卖。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珞宇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丢下了另一颗砝码，“哎，实话告诉你吧，南华天宗早就在天缺之战前就被域外天魔彻底毁灭了。”
趁着对方心神震动，他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南华天宗若还存在，自是不会任我接近锁神塔，但是现在南华天宗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人人都可以来。
“如今锁神塔损毁严重，我被困入第三层的特殊空间中后一直没能等来其中的考验，所以才不得不暴力破阵以求脱困。现在想来，我当时那么容易就撕开了空间阵法，其中应该也有你的功劳吧？”
白衣人好容易端出来的镇定表相被珞宇一招击毁，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干涩道：“南华天宗……毁灭了？只剩……废墟了？”
他的表情似哭似笑，语气中充满了慌张：“我就说过，击退他们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暂时击退。现在连堂堂天宗都因此毁灭，真的值得吗？等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不去拼死抗争，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珞宇反问道。
白衣人无话可答，珞宇微微一哂，继续加注道：“南华天宗的毁灭很难接受吗？那我要是告诉你，曾经的五大天宗灭了四个，就只有清凝宗坚持了下来，你又当怎样？”
果不其然，白衣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爬满了惊惧之色，“南华灭了，青穹灭了，瀚府灭了，泉垣也灭了？那……你们清凝宗又能好到哪去？”
“是好不到哪去。”珞宇坦然承认，话锋一转道：“我在锁神塔里只经历了前三层，那些浮雕你在这里看得比我更清楚。而且我身在其中时并不清醒，直到进入三层塔身中的特殊空间。但那里的考验没有触发，我破开阵法之后就来到了这儿……我的经历就这么简单，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白衣人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茫然转动着眼珠，不可置信道：“这就完了？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珞宇道：“我说过了，锁神塔已经毁坏，四层塔身只剩了一半，五层六层早就不见了，所以我才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来。”
“这么说，你的经历是残缺的？”
珞宇叹了口气，无奈道：“是的。所以说，我的经历对你不一定有用，你在这里看到了属于我的六幅浮雕，而我自己却只稀里糊涂地看到了三幅。你知道的比我还多，难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要是真的好奇，不如自己去南华天宗的遗址试试？”
“残缺了，损坏了……我说那浮雕怎会碎掉？”白衣人喃喃自语，“碎掉，就不完整了，不完整了……要如何圆满？”
珞宇见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由翻了个白眼，暗暗运起灵力护身，偷摸朝着侧面挪动了几步。
自己的小动作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珞宇更加放心大胆地朝着白衣人身后的小型祭坛绕了过去。直到他来到祭坛边缘，白衣人也没有注意到他。
珞宇没想到这老家伙的脑子如此不清醒，早知如此，他随便扯点什么糊弄住他，自己不就出去了吗？哪里还用得着劳心劳力地跟他兜圈子？
刚刚高兴了一瞬，珞宇的脸就彻底垮了下来，因为祭坛近在眼前，可他却看不懂祭坛上勾画的各种线条符号。这祭坛需要如何启动呢？
正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兔崽子！你还真敢骗我！你分明是佩峦殿的弟子，怎的冒充隐昱峰的传人？”
珞宇吓得浑身一抖，这才发现白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看样子是发掘自己“上当受骗”，准备找他理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