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喝茶赔罪
意外之中,珞宇深觉老者的挽留并不简单,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沅茝则是大为惊喜,珞宇终于正式成为“客人”,常年寂静的山谷中也能多出一些乐趣了,所以她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跟身边恢复了高贵气质、行动优雅的白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珞宇来到木屋背面的空地上,只见老者正令木藤凭空化出,编织成为一座临时的茶棚。茶棚中依次出现了桌椅茶具等物,皆由藤条原木组成。
老者自屋中取出一只粗旷简陋的水壶,从药圃里拔了些叶子,又去山泉取了水,这才返回茶棚。
沅茝不甘寂寞,抢在老者之前在桌面上摆了一些褐色的鹅卵石。
这些鹅卵石上有着一种特殊的力场,使其离开桌面一寸悬浮。沅茝手持两块深青色岩石,轻轻一蹭便爆出一团火星,点燃了悬浮的鹅卵石。
青色火焰的包裹下,褐色的鹅卵石很快变得通红,周围的热度也迅速升高。老者将茶壶丢在火上,就静静地盯着火焰,仿佛陷入了沉思。
与世隔绝的空间,闻所未闻的草药,神念捕捉不到的大活人……这个山谷里的一切都让珞宇感到新奇而又困惑。现在就连烧水这种小事都做得如此别具一格,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壶中的水很快滚沸,老者制止了沅茝想碰水壶的冲动,而是让那水壶自动飘起,倒出了四大杯的茶水。
原木掏空而成的茶杯可不是一般的实惠,里面青绿色的茶水不住打着旋儿,在水面上带起了一溜小漩涡。
珞宇闻了闻,这茶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
其中最迫不及待的竟是白鹤,立即将长喙插入杯中,再迅速仰头,将滚烫的茶水吞入腹中。
可能是为了弥补身型上的弱势,沅茝干脆爬上了木桌,双手捧着快要赶上她脸大的木杯,仔细地吹了吹,呷了一小口下去,脸上随即冒出两朵红晕,眼神里满满的幸福。
老者似乎从未教过她外界的礼仪和矜持,看到这般天真的举动,珞宇心中竟不禁一软,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茶水的热度对他来讲不值一提,不过这茶入口无味,就跟白开水似的,让珞宇不住疑惑女孩的幸福感从何而来。
然而茶水入腹的下一刻,就骤然化为一股清气!
清气上行直奔脑海,珞宇的头脑突然一懵,只觉得身心舒畅,脑袋变轻,出现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太快太强烈,珞宇来不及有所行动就彻底心神失守,脑海一片空白。
外间看来,珞宇的脸上也冒出两团红晕,颜色甚至比沅茝的还深一些,而且眼神空洞,动作呆板,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说白了,就是喝茶上头了……
老者并未在意珞宇的状态,而是小口小口喝着茶。沅茝出神了一瞬便就醒来,见珞宇的样子觉得有趣,便趴在桌上托腮细看。
这股清气一至识海,藏在角落里的剑魂就立刻光芒大盛,拼命吸收着清气,好像生怕动作慢了美味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还别说,这里还真有“人”跟它争抢,清气中的大半都飘向了识海深处,随后消失不见,就好像那里有个存在正在鲸吞一般。
几个呼吸之后,识海中的清气全被瓜分完毕,珞宇也就清醒过来。
趴在一尺远处的沅茝见状,眼睛顿时亮起,“咦?爷爷你不是说过,这祭神茶只有我族之人饮用才会很快吸收吗?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珞宇闻言也明白了原委,不由看向老者。
老者依旧一口一口喝着茶,若无其事道:“不是老朽刻意试探你,而是我想,身为隐昱峰的传人,总不会跟外面那些庸才一点区别也没有吧?你看,果然被我猜中了吧?”
说道这里,老者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并不想害你,这可是滋养神魂的好东西。”
此时,珞宇发觉老者和初见时有些不同了,应该说是气色更好了。这种“气色”不是外表上的返老还童,而是源自精神的光辉,虽然无法看到,但珞宇就是觉得老者额间有着一团无形的光芒,使他整个人都变得神圣起来。
剑魂在识海中不断释放出渴望的情绪,珞宇便知老者并未骗他,可是喝一口就要失去意识的代价,却让他再三踌躇。
珞宇正在喝与不喝之间纠结时,老者的杯子已经空了,他坐直身板,语气郑重道:“你必然想知道我为何忽然请你留下,其一自是隐昱峰在天缺之战中的牺牲值得我族尊重,其二……”
老者瞪了沅茝一眼,意在让她不许插嘴,才道:“当年我们没能履行诺言,导致你们遭受了意料之外的损失,这一杯茶,也是赔罪。”
珞宇腾地抬头,惊骇而茫然,“诺言?什么诺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颇感意外,只能解释道:“我们本该在天缺之战前夕与其他三大古族汇合,以古宇圣器助战,可是……”
眼中恨意闪现,他的声音也愈发不稳,“可是就在汇合前日的夜里,另外两大古族竟突袭我族驻地,意欲抢夺圣器!他们大开杀戒,几乎屠尽了我们所有的族人,就连沅茝的爹娘也都在那夜战死,只有我和她逃了出来。”
珞宇的脸色十分精彩,因为老者所说的一切他都从未听说过,什么几大古族,什么古宇圣器,还有沅茝的爹娘……
咦?不对!珞宇骤然醒悟,若是沅茝的爹娘在天缺之战前就死了,把她到底多大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趴在桌上的小人,珞宇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年逾百岁!
不过这时沅茝的心情也低落下去,诸多情感化作一汪晶莹的泪水,正在眼眶中打转。
一想到沅茝这么可爱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珞宇的心头也是一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这时他又蓦然想起,沅茝比自己还大好多,动作顿时僵硬下来,暗责自己太过唐突。
老者看出珞宇的疑惑,便道:“她在那夜也受了不轻的伤,自此陷入昏迷。我想尽办法给她疗伤,也不过是在十几年前才将她唤醒,所以说,她其实……呃……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吧。”
珞宇一愣,那种正在捋长辈虎须的尴尬顿时消失无踪,终于放心大胆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
沅茝可不高兴,她当即翻身坐起,不可置信地指着珞宇道:“什么?爷爷你说他和我一样大?那为什么他能长这么大个子,而我却还这么点儿?”
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沅茝小脸顿时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