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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石破天惊

    “你说的也对,但是情这种东西若是心能控制得坠能叫情吗?。”

    “罢了罢了,我少在他面前出现,许是以后就忘了吧。”

    辛吾抓起一把小刀削起了苹果:“前世的他不过见了你一次,便念了你一辈子,这世当如何?”

    流荒愣住了,这世当如何,她还没有想过,她本能地没把两世的青衣看做完全一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又嘴硬道,“前世今生岂能一样?”

    辛吾削下一块苹果给她递过去,说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能被法器看上的人定是个心志专一的人,对人对事对感情想必认定了便始终如一吧,这倒有意思,赤子之心可不多见。”

    “我原本还不是很难受呢,你这么一说,那……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欠他的了?”

    辛吾笑了一声:“流荒啊,我之前叫你不要对一个凡人动情,那是怕你受苦,但现在既然那凡人命格如此不俗,又有仙缘,我便是助他一把将他点到天上又如何,你不老,他不死,倒是桩好姻缘。”

    流荒瞪他一眼:“你若是看上他的仙缘想点他做神仙,何必牵扯上我?我本就对他无意,他若是一直对我有情,那你这样岂不是害了他让他受这苦,那我,真真儿是欠他一辈子还不上了,你这天宫,我到时候还敢来吗?”

    辛吾不急不缓地说:“要我说,你当年为他守陵百年,又保其不受风吹雨淋之苦,堂堂鬼王身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他莫大的福分和荣耀,还有什么欠不欠的?”

    流荒的身份,做到这个份上已然够了,但她向来将恩与债分的格外清楚,守陵是报他搭救之恩,与债无关。

    辛吾见她不说话,只能叹了口气儿:“我道你不会这么做,你既认定那是债,那便是债吧。”

    “我......我现在得赶紧给他物色良配了,兴许,他会去珍惜眼前人,然后将我忘了的。”

    辛吾将削好皮儿的苹果一块块切好摆到盘里,推到了流荒面前:“他姻缘薄弱,找不到也不要强求,从别的方面弥补他便是。”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孤寡一生,其他的再好也总是食不知味的。”

    “怎么?你心疼?”

    流荒作势就要打他:“去你的吧,我是有感而发。可惜了青衣那么好的人,要不......我骗他修仙得了,哎呀,不行不行,怎么也得等到下一世他还未见过我的时候。”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万一他成仙后见了你再次倾心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修仙不都讲究戒骄戒躁戒欲么,说不准他以后就能看开呢。”

    辛吾笑:“倒不是你笑话人家活得憋屈的时候了,清修的神仙也挺好,戒欲啊!”

    流荒回怼:“好歹是个天帝呢,竟然都不以身作则。”

    “我那不是当鬼王当久了吗,要不是因为我本就是天上的胚胎,天宫我能不能来还说不定呢。”

    流荒从榻上跳下来,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流荒这厢有礼了,谢过天地陛下大恩,准我们夜鬼一族能自由出入天宫。”

    辛吾“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了:“倒还真挺像那一回事儿呢,那青衣八成是被你这副样子给骗了吧。”

    她撇了撇嘴:“我好歹是个鬼王,不端着点怎么能行?”

    辛吾“啧”了一声:“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着看重这个身份,怎么?遇到人家就变了啊?”

    “青衣是个正人君子,我要是不这个样儿,怎么能取得他的信任给他介绍良配啊,何况,他一直都温和有礼的,我......我总不能没礼貌吧。”

    “所以,你就这么端着把自己给端进去了?”

    “会不会说话你,什么叫把我自己给端进去了?”

    辛吾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嘴角噙着笑,真心,但也不全真心。

    枭衍不在,他的风流和真心尽数化作了尘埃,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流荒看着他,没说话,眼前这个男人,眼角眉梢不带笑已经很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了他风流恣肆的模样了。

    明明……才刚过了八千年啊!

    啧……伤痛真是个厉害的东西呢!

    正想着,天宫却突然椅了起来,流荒和辛吾目色一沉,多年来的默契已达到了几近完美的共识:“天隐子这个老东西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一个太虚宫的小仙侍急匆匆地跑过来,他俩默契地纷纷抬手扶额,辛吾一脸苦大仇深地摆摆手,无奈道:“太虚宫又怎么了?”

    那仙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陛下,太虚山……炸了。”

    辛吾拧眉,疑惑道:“天隐子那老家伙锻剑锻到把山给炸了?”

    仙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说道:“不是宫主的原因,是……山里面冲出了个东西,把山炸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流荒碍着仙侍在跟前儿,只能强忍住笑,心里却早已把辛吾给笑了千八遍。

    辛吾面露尴尬,强忍住想把小仙侍给一脚踢出去的冲动,好脾气地问道:“出来的什么东西竟然能把太虚山给炸了?”

    “据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石头缝里?”辛吾流荒齐声问道。

    仙侍应声说是。

    “可知是什么?”辛吾问。

    “是……是个人。”

    辛吾听后差点跳脚,一个人能有多大能耐,还能把太虚山给炸了?

    “陛下,的确是个人,还是个婴孩。”

    这世界怕不是要颠覆他三观了,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个孩子,那孩子竟天生异能一出生就把山炸了,还将这天宫给震到晃了几晃!

    我们荒鬼当年也没这么牛气哄哄的好吗?

    流荒问:“那孩子人呢?”

    “孩子……下落不明。”

    辛吾骂道:“下落不明你来报什么报?”

    那仙侍面色有些为难,这那了好几次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流荒笑:“你别紧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是,你们天帝陛下单因你说了几句话还能罚你不成?”

    仙侍调整个下呼吸,一脸视死如归生无可恋地说道:“宫主说,怕太虚山的动静太大,会吓到陛下,再……不由分说地怪罪到他头上,然后……”仙侍看了看辛吾的脸色,不敢再吭声了。

    “说。”辛吾凤眸微眯,透露出一丝杀气。

    仙侍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然……然后骂他,老东西不干好事儿,他……他还说,说您明明比他大,还要骂他老,您……您,您不过是仗着自己基因好能暂时留住脸上的胶原蛋白罢了。”

    流荒暗笑:“天隐子这家伙还真能说!”

    辛吾挑眉,嘴角一勾,自认为分外和善实则非常扭曲地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天隐子倒是……格外的有自知之明啊。”

    你看,万恶的天帝陛下连夸个人都如此的咬牙切齿。

    辛吾本是个十分随和好说话的家伙,自从枭衍不在后,他脸上的笑容少得可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闲杂人等请自觉离我三丈远的大鬼王之气息,常吓得这群神仙冷汗直冒,彻骨的寒。

    好在后来流荒来了,他脸上逐渐有了笑,身上那股骇人的气息也减弱了不少,但只要流荒一走,他就又会自我封闭起来。

    他以为他不说,流荒便不会知道。

    可是他错了。

    流荒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因此才会隔三差五得就赖在天宫不走,任覃沐子媆来崔多少次,都不顶用。

    奇葩这种东西最喜欢见缝插针地长,遑论天宫。

    天隐子是天界唯一一个不怕辛吾还敢跟他顶嘴的老神仙,这老神仙平时便以给辛吾添堵为乐。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得勇敢无畏,而是因为他在天宫倚老卖老的日子过得惯了,突然飞升上来个比他老还比他帅的家伙坐稳了天帝之位,导致他心里严重失衡,不朝这个“罪魁祸首”撒撒怨气,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

    流荒看着那仙侍,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年头,像他这般实心眼儿的可不多了。”

    “行了”,流荒叫那仙侍起来,“回去吧。”

    “那孩子不同常人,就算下落不明也不会难找,再者,这事出在他们太虚山,天隐子那老狐狸不会罢手不管,这等好苗子他定舍不得便宜给别人。”

    辛吾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家伙,不给我添点堵儿他心里就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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