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篇 采花贼来龙去脉 140
“看在诸位大侠皆是正义之士,主要还是肯出价的原因,我就直说了吧,普遍流传的关于采花贼之事,常人都以为其发生在一月半之前,而小道消息可知已有三五个月之久。”
休郁知这其中缘由,自家姑娘被拐,任谁也不敢马上声张,而过后一两天又自己出现在门前,并未发生任何不利之事,但被拐就是被拐,终究是有损名誉的,所以每户受害者都选择将之隐瞒。
店小二看众人听的认真,接着更颇有兴致的讲述道:
“这采花贼说来也怪,把人姑娘盗走又隔天给还回来,什么也不干,以至于到最后有的人家丢了姑娘也不着急,就干等着她自己回来。哈哈,开个玩笑,没有谁家人丢了不心急的,况且回来后的女子明显不如以往聪明了,而且全然不记得失踪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传开才发现,整个象延台同一夜可能会有十余人失踪,这才是最令人恐慌的。还有一点,被偷走的皆是未出阁的女子,着实惹人寻味,所以呀最近媒婆的生意是好上了许多。”
“说说作案细节,你一定听说过这些。”
休郁所关心的就是采花贼作案一事,因为从作案人员身上是最容易调查出整体事件的。
店小二忽的兴奋起来:
“有些大户人家请的有护院,但仍是难以发现采花贼作案踪迹,就算是被害女子与姐妹同住也难以逃脱毒手,你说玄乎不玄乎?”
“就当真没有被发现的吗?或者说留下的东西。”
数百起案件,由不同的人完成,而且公诸于众之后又经历了一个月时间,在百姓紧绷的神经之下连连犯案又不被人看到这绝无可能,而且任何东西的任何举动都会留下踪迹,只是难以被发现而已,采花贼影响如此恶劣,一定会有官府侦探介入其中。
“发现是发现了,但这又能怎样呢?打又打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有中阶掌门级实力,哪是象延台这穷乡僻壤可以匹敌的,这蜀中已无大将,皇室又在集中人力查其他的案子,派来的人根本抓不住采花贼呀。”
“怎么说?”
休郁心中忽的咯噔一颤。
小二接着道:
“先前呐,一位双手剑客屠了护国大将军家满门,好像姓什么曲的,叫曲扬,对。你可要知道大将军可是尊者实力,府邸又有重兵把守,可见那人有多强了吧。而且我还听人说这两件事有所联系,有联系那是肯定的呀,曲扬屠人满门,然后采花贼开始大规模行动,最可疑的是传闻他最近还在京城出现过,这也正是皇室没有大规模朝象延台派良将的原因,京城时刻会有危险,谁还管这里没出过几条人命的案子。”
休郁不想管曲扬屠人满门的事,因为他可能是为了复仇,休郁只希望这两件事没有关联,
“你说没出过几条人命是什么意思?”
“平民百姓一个没死,官府兵卒一个没伤,死的都是前来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士。”
休郁自是知道江湖必会有人来此,但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向休郁道:
“那采花贼是有组织的人,背后有一两名尊者级实力强者,据说其还可驱使妖鬼做乱,而且再算上那曲扬,江湖上已经没什么人敢轻易介入其中了。唉……,如今朝廷管不了,江湖义士又能力不足,就只能祈祷自己家人别出事就好,云隐峰的高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完全没见动静,按理说他们应该早就介入才对,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想必也不会管了吧。这象延台此事反正也不穷凶极恶,我看几位心慈面善,就此回头莫要再问此事了吧。”
休郁哼笑一声,完全无视他的警告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昨日和前日在梧城又是哪家姑娘被偷即可。”
店小二惋惜状的轻叹道:
“这梧城富商云家的千金云梦萦是这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貌才女,那云老爷日日夜夜派人护着,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昨日张贴告示说要比武招亲嫁女儿,今天众少年兴致勃勃要去试一试,结果那云家大门紧闭,这八成是出事了,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还回来呢。”
说着,他又是惋惜的长叹一声。
“如果还回来,一般都是什么时候?”
“一般都是隔一天天未亮时丢的姑娘会回来敲门,现在百姓都已经快把这当成习俗了,说是谁家姑娘不被偷,那一定是不够好。”
“愚蠢的人呐,”
休郁轻笑一声,见其余几人没什么疑惑,便对店小二道:
“做案可有规律?”
“有!可能采花贼也为了方便记住哪家女子有没有下过手,所以案发后的下一次事件多是出现在上一户女子家附近的合适女子身上。”
休郁哼笑一声,“这采花贼对人口的掌握可真是准啊,不用探听就知道谁家女子合适,想来官府统计人口方面做的不错。”
店小二苦笑一声,他不敢对此多说什么。
休郁接着道:“可以在梧城地图上帮我们画出昨夜犯案的大致地点吗?”
“可以,”店小二接过休郁递来的纸笔在上面画了三个圈,“我就知道这几户。”
“可以上酒菜了,你下去吧。”休郁满意的道。
店小二没再多说,只点头哈腰的下去了,虽是警告过休郁不要再查,但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店小二可以说是接触的人最多的职业,尤其对于他这种开在要道的客栈家的小二来说,江湖高手见的数不胜数,但从未有过比方才厢房内几人给他印象更深的。
那位率先与自己商议的公子单单相貌与身姿就能看出绝非寻常人等,而且他谈吐间气定神闲,仿佛天塌了也不畏惧。最令店小二深信这人了不得的是他背后背负的一金一银两柄长剑,精美霸道自不必说,不习武之人也都知道,双持武器最好是两把较短或较轻的刀剑,而他背后双剑皆是三四尺长度的重剑,此人力道可想而知。
那背负双剑的公子左侧的男子则更不简单,店小二虽不习武,但当那男子将手中环首直刀连鞘放在桌子上时,店小二发现那刀鞘之上深浅不一形色各异的伤痕布满其上,这是长久岁月的交战才会留下的痕迹,店小二深信这男子绝非寻常高手。最令店小二深信这一点的是在他讲述间这男子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轻蔑的神色,这种高傲不是能伪装出来的,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傲然!
店小二也是男人,在他刚入厢房时就被那一身紫红道袍的女子吸引,她的气质绝非凡人可以企及的,店小二总是不经意的向她望去,可这女子从头至尾未有丝毫动作,犹如一尊雕塑一般,而她的眼睛却一直都在睁着凝望向窗外。
店小二深信,这乱子,就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