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鼠狼
另一边的王琬琰盯着头顶灯罩旁边的风铃在旋转,不知不觉打个呵欠,眨了眨一双大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房间里不时就传出均匀地呼吸声。
整个村子陷入黑暗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人的呵斥声,又渐渐恢复了安静。
万籁俱静地树林深处一抹黄色的身影飞快地略过,朝着山下的村庄前进。那抹身影的速度奇快无比,飞快地在树林中穿搜奔跑,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村庄越来越近,黄色身影渐渐放慢了速度,悄悄地隐藏在黑暗之中。它小心翼翼地在墙角与房顶之间跳跃,循着白天在树林里闻到的气味朝村子南面的一户人家而去。
它轻轻一跃,轻盈地跳进了低矮地黄泥地矮墙。一双黑色的圆眼珠在黑暗中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此时正立于一坨凸起的黑色泥巴上,黑泥上铺有一层油布,黑泥正散发出一阵阵刺鼻地霉臭味。它嫌弃地甩了甩尾巴,一跃跳下了黑土包。墙下右边是一个葡萄架,架子下放着一个大盆,里面还有没吃完的鸡食,左边是一个鸡舍,一群母鸡正挤在一坨,一只颜色漂亮的公鸡此时正戒备地盯着自己。
月亮此时从云层中探出了身子,散发出冷冷荧光,照耀下的黄色身影清晰地显现在大公鸡的眼中。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似狐又似鼠的脸,头稍圆,围着眼睛有两圈黑色的毛,嘴周围的毛呈白色,脖颈长而柔韧,往下看只见全身细长而四肢短小,每足5趾,趾上有尖锐弯曲的爪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冷寒光,背部的毛色是赤褐色,胸腹部又呈淡黄褐色,一条长长的尾巴托在身后。
只是这一眼,大公鸡就吓得全身羽毛炸裂,仰脖子尖叫起来,鸡舍里一群不明真相的母鸡也跟着咯咯咯地尖叫。邻居的大黄狗听到叫声也参与了进来,惹得村子里其他的狗也跟着狂吠不止。刹那间,安静的村子热闹了起来。
黄鼬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它对着笼子里的公鸡露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裂开的嘴角内里可见闪着寒光的尖牙。白天还在王琬琰面前趾高气扬凶狠无比的大公鸡此刻吓得肝胆欲裂,哏着脖子又要尖叫,黄鼬前爪离地,右爪在虚空中一握,好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它残忍地一笑,爪子越收越紧,只见笼子里的大公鸡扑闪着翅膀,两只爪子在地上胡乱地蹬着,只是眨眼的功夫,大公鸡扑闪翅膀的力度越来越弱,一双爪子虚弱地蹬了几下,黄鼬松开了右爪,大公鸡倒地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黄鼬不再去管笼子里关着的一群咯咯叫着的母鸡,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它转身迈着四肢爪子朝正前方的房间走去,空气中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它知道它来对了地方。它要找的人,白天打扰它捕猎的那个人类小女娃,她身上有好闻的气味,对受伤的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然它现在还不能分辨那致命的吸引力是什么,只是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就觉得受伤的地方轻松了些许。这样的发现使得它兴奋不已,它今天一定要得到那个小女娃。
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气味,这并不能对它的行动造成影响。它轻盈地一跃跳上了房门,伸出前爪扒拉门上的副窗,副窗斜斜地开了一条缝隙。
熟睡中的王琬琰并不知道危险已悄然而至,此时的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砸吧砸吧两下嘴,意犹未尽地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黄鼬在王琬琰砸吧嘴时缩回了身子,等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传来女娃均匀地呼吸声时它偷偷地冒出了头。它使劲推了推副窗,窗户裂开的缝隙更大了。于是它把脑袋伸进了窗户里面,后腿正准备发力跳进房间里。忽然它感到后背一股危险瞬间来临,它顾不上许多直接一个转身侧跳,避开了攻击。
它警惕地盯着刚刚发出攻击的地方,只见一身穿灰色道袍的道人从自己刚刚跳进来的矮墙那一跃就翻了进来。待他站定身形后一双寒眸看向自己,黄鼬顿时内心警戒汗毛竖起。无疑,来人很强。隔得这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如太阳般炽热的气味,当他一直盯着你看时你会有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最主要的还是他身上散发的煞气,黑色的煞气浓烈地犹如实质般缠绕在他的四周。
“哎呀!”那人身后的矮墙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一坨黄色顺着矮墙下那堆黑泥包滚了下来。
“哎呦···”那人一脸嫌弃地偏过头,并向右走了两步远离了趴在地上的人。
那个趴在地上的人迅速爬了起来,对着灰色道袍的人就是一通指责:“老张,你说你突然跑那么快干什么?啊&的我摔倒了,也不说来扶我一下,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眼睛瞅哪儿呢?看我,你知道吧。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说句对不起,我就原谅你了。”
穿黄衣服的老头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灰色道袍的人抬手示意他闭嘴。黄鼬此时恨不得转身就逃,“两个天师,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啊。这穷乡僻壤的都能叫我遇到两个天师,现在的天师都喜欢呆在这种地方?”
“哟,是只衅鼠狼呀。”张道人那散漫的话语响起,语气里还有丝丝失望的意思。还在生气的观主听到张道人的声音,循声望去,就见到房檐下趴着的黄鼠狼。
“大胆孽畜,你不在深山待着胆敢出来害人!”观主一身正气地呵斥道。
“嘘···”张道人回身对着观主比了个小声的手势,“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没见现在什么时候了吗,要想抖你观主的威风回你的天台观去。”
观主愤愤地挖了张道人一眼,回头就把一张符纸扔向房檐下的黄鼬,把在张道人那受的气朝黄鼠狼发泄。
黄鼬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观主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就地一滚避开了直直朝自己飞来的符纸。符纸擦着黄鼠狼的尾巴毛炸燃,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焦臭味。黄鼬圈着尾巴在地上又滚了两滚熄灭了火焰,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尾巴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可恶的天师。
“老吴,瞧,恨上你了。你说你多缺德,什么地方不烧专烧人尾巴毛。”张道人挤眉弄眼地对着观主说道,那样子别提有多猥琐了。
观主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那个啥,失误失误。”
抱着尾巴的黄鼬自知打不过这两个天师,今天注定是得不到那个小女娃了,于是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在寻找着最佳逃跑路线。
突然地上的黄鼬一个暴起,猛地直扑向说话的观主而去。张道人立时冲向观主,右手顺手捡起放在门边的一根木棍,一挑,一撩,看似简单无比的两式,那只逃跑的黄鼬直直地向后落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黄鼬嘴角边渗出殷红的血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口吐人言,“大师,两位大师,我错了,求求两位大师放过小的吧!”
张道人冷冷地看向地上不断磕头的黄鼬,受了惊吓的观主这时再不敢大意,他冷哼一声,“你这小小的黄鼠精,胆敢在道爷面前放肆。老实交代,你在此意欲何为?”
黄鼬一直不停地磕头认错,闻言马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来,“小人原在十里外的九云峰修行,未曾入世害人。五日前,我在山下的树林里捕猎,遇到了一只受了重伤的狐妖,我一时心软就将他带回了家并好生照顾。”
“你会那么好心地救他?”一直冷着脸不曾开口的张道人适时的打断了它的自诉。
黄鼬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十分狗腿地说:“不敢欺瞒大师!”
“哼9在撒谎!你再不从实交代,休怪我一棍打得你魂分魄散。”
黄鼬吓得浑身一抖,连连作揖磕头说道:“别别别···大师,上仙,小人一定老实交代。手下留情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小人原想趁着那只狐妖受伤吞了他的内丹,哪知我佯装带他回到家中,他竟也一路防范着我。我采了治疗他内伤的药并加了一味服用后可令人昏睡的药物,亲眼见到他将药水喝了下去,他果然在之后昏昏欲睡。见此我大喜过望,准备动手取他内丹,谁料他在我靠近他时突然睁开双眼,右爪直取我的丹田之处。我一时慌张,连忙往后退去。他没取到我的内丹,又扑了过来,我和他过了几招不敌,于是放了雾气逃了出来。我一连跑了十里地,藏进了村子西北方的树林里。今日白天我正在捕猎,一个小女娃突然闯了进来,吓跑了我的猎物。我一时气愤不过,于是决定今晚来吓吓她。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师饶了我吧!”
“所以说,你是来吓我的?”话音落下,两人一精怪都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门口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