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除族
陈相这会已经生了退意了,江湖人都是亡命徒,就算他今天能拿住这个小妞,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人来找他报仇呢,所以常棣一说,他就想要借坡下驴,可是那秋香院的妈妈却不看眼色,她只看到这丁颖好一个肉货,立时叫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女人就是我们院子里逃走的,还是你妹妹帮得忙,你那个妹妹,天天上了镇之后,就钻到我们院子里打野火,老娘我看着她可怜,才让她在这里趁口食,谁想到她竟然敢在老娘的院了里偷人。”
常之华猛的一转头,冷眼向着那妈妈看去,冷声道:“你再胡说一句!”
那妈妈见过的人多了,倒是不怕这个,就道:“哟,我就说句实话,怎么,不行啊?”
常棣就把常之华给护到身后,他知道,这种事情,争论不分输赢,吃亏的都是女孩子。
常棣也不去和那妈妈争嘴,就向着众人一礼,然后道:“诸位乡亲,我们常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兄妹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乡亲们也都知道,家父也是读书人,留了我们这点香火种子在这里,我们就是再不肖,也不敢坏了我爹爹的名声,还请乡亲们给我们兄妹,做个见证!”
看热闹的乡亲们,就有说话的了:“那婆娘,你不要胡说,之华这丫头长年也不上一回镇上,怎么能去你的院子啊。”
那妈妈冷笑一声,甩着手帕道:“我胡说?这是他叔叔做得证,你们总不会认为是他叔叔害他吧?而且……。”那妈妈风情万种的向着常老宽一飞眼,道:“他祖父不也承认了吗。”
常老宽这会只是顿足叫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郭氏却是站出来不住口的;贱人、婊子的乱骂,乡亲们虽然大都相信常家兄妹的为人,但是他们也不相信做为祖父、叔叔,能这么样去害自己的侄女,加上总觉得别人家里的事,不好开口,不由得都退缩回去了,倒是有几个串闲话的婆子这会在人群里传开了,说得好像她们亲眼看到了常之华去镇上青楼似的。
常棣一张脸气得煞白,一股逆气上涌,大口大口的咳了起来,就一股血倒冲上来,常棣强自压下去,沉声道:“我常棣在这里对天鸣誓,若是我常家有自甘下流的人,那我常家大房一门,尽皆都被雷劈死在这里,却不知道,指责我们的,可敢立誓吗!”
大家的话一下都压去了,古人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这会常棣发了毒誓,就没有人敢说话了,那妈妈却是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关系一个牙疼咒罢了,我也说我被雷……。”她说到这里,心虚的向着天空看看,又把话咽回去了。
陈相冷哼一声,道:“都别说话!”然后向着常棣道:“小相公,我们是接了消息过来的,这人还在你家里,不管怎么样,你让她先把我们的人放下,不然的话,就是她没罪,我也不能不抓她了!”
丁颖冷笑一声,把常全向着地上一丢,然后一脚踩上,手里就颠着匕首,道:“我把人放下了。”
陈相眼睛略眯,道:“你是在挑衅我吗?我知道你们江湖人都是不死不休的,但是我这里人多,你以为你仗着一把小匕首就能挡住我吗?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我就不顾常全的死活了!”
常老宽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叫道:“陈官爷,你不能不顾全儿啊!”
郭氏更是疯了一般得又要向前冲,同时指着常棣和常之华大骂:“你们两个小畜牲,哪里勾引来的这个贱人,这样害你们的叔叔!”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又挤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常双,一个是他的妻子刘氏,两个人一个去扶常老宽,一个去扶郭氏,常老宽抓着常双叫道:“快救你弟弟,你快救你弟弟啊!”郭氏却是抓住出气筒了,抬手就给刘氏两个耳光,骂道:“丧门星的玩艺,你过来干什么,还不救你叔叔!”
常双满面为难,他就是一个家夫,知道什么,这会找不出办法,就向着常棣道:“好侄儿,你快救救你四叔吧。”
郭氏跳了起来,抓着刘氏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向下,叫道:“你不是给这两个小畜牲送过吃得吗,你给他们磕头啊,让他们放人。”
刘氏也不说话,就让郭氏压着脑袋向下按,常棣急得连声叫道:“祖母!这人不是我们抓的,你为难我三婶娘做什么!”丁颖则是冷声道:“别来求我,谁说也没有用!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打我的主意,先准备在身上开几个洞再说吧!”她被许秋香给丢了,本来就有火气,这会听到这‘秋香院’三个字,没来由的就牵怒上了,直恨不得把那妈妈抓过来,当成许秋香给咬两口才解恨呢。
常之华这会也担心,一但丁颖当真伤了人,那以丁颖的能力,三天不被官府抓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们家就完了,再没有办法在这里住下去了,情急之下,只得大声叫道:“陈官爷,这女人你们说他是秋香院的姑娘,可实际是她是威武侯府的女官,是为了要买我手里的一件东西,才过来的,你们这样陷害她,就不怕威武侯府吗?”她现在知道能压住阵的,只有威武侯府了,所以临急之时,就搬了出来。
在场众人的声音同时停住了,就连郭氏的叫骂声都停了,威武侯三出北疆,一路袭杀到北番王庭,又是天子的女婿,当朝驸马,名声大得很了,这些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陈相脸色大变,他是官府中人,自然知道蓄爷来吉县的事,常之华说得这个可能并不是没有,而一但是真的,那他可就死定了。
“你们听这丫头胡说!”秋香院的妈妈又叫道:“威武侯府里,什么没有?至于让人到他家来买东西吗,这分明就是个谎话!”
陈相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就道:“常姑娘,你说她是威武侯府的女官,那请她拿出腰牌来,或者你说说,她是来买什么的?”
常之华暗暗叫苦,怪自己不该把八音合给了蓄爷,这会说不出什么东西是蓄爷要的了,至于腰牌,她就没有见过那东西,怎么拿得出来啊。
陈相冷哼一声,道:“看来姑娘是在骗我了!”说着完一挥手,他身后包括徐二在内的四个帮役也都拔刀在手,向着丁颖围了过来,只是他们拿得不是官府发的制式腰刀,而是自己买的,长短大小,都有参差不齐。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大家都有些害怕的看着,徐二他们没有练过几天武功,但是生得就膀大腰圆,一看就让人心底畏惧,丁颖站在那里,瘦瘦小小,又只拿着一把匕首,说她能对付这么多大汉,谁也不会相信,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丁颖完全没有在意,冷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匕首,眼中跳动着战斗的火焰,丁颖必竟是从雇佣兵那种提着脑袋的团队里出来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围过来的几个帮役,甚至加上陈相,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武功,就是不用她学到的玉箫剑法,她也能毫不费力的宰了他们。
这会人群之中大山、小树两个人护着郑子轩就站在那里,小树看着陈相他们向前拥去,试探着向郑子轩道:“蓄爷,要不要我们去帮帮他?”
郑子轩皱着眉头,并不说话,他看得出来,丁颖的身上有极强的力量,但却不是江湖人的气息,但又不完全像是军中的人,这让他极为疑惑,只怕丁颖是蛮族的人,所以才没有出手,想要看看丁颖的武功,究竟是哪一路的。
小树看到郑子轩不说话,于是又道:“也对,这妮子竟然敢随就打我们威武侯府的名头,实在不像话,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对的。”
大山喉头动了一下,小树就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蓄爷很烦你罗嗦。”大山憨憨的说道,小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随后有些忐忑的看着郑子轩,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嘀咕道:“你是保镖,靠打就行了,我是长随,当然就要哄主子开心了。”
眼看着陈相他们就要围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鸣锣开路的声音响起,跟着有人大声叫道:“让开让开!神力侯府来人,快把道闪开!”
郑子轩有些惊呀的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一群武士提着长鞭过来,就把人群给分了开来,后面是一顶八人抬的绿色大轿,轿子的边上,跟着丫鬟婆子一堆,只看随从,就能猜出来,轿子里坐得是个女眷。
神力侯是郑峻的小舅子,郑子轩的舅舅,名叫丁葵,力大无比,神勇绝伦,随着郑峻北袭王庭,立下莫大功劳,授封虚候,就是有侯号,没有封地不能传承的功勋侯,这丁葵是个天阉,因此也没有娶过媳妇,但是丁家只有他这么一个传人,总要给丁家传一个后,所以威武侯妃一直在给丁葵找有孩子妇人,想着让丁葵有个儿女。
郑子轩轻声道:“舅舅最近不是新娶了一位侧夫人吗,来得就是这个人吗?”
小树不解的道:“她来做什么啊?”
郑子轩轻笑一声,道:“我怎么会知道。”随后向着大山丢了个眼色,大山立刻拉了人过来,把他们给挡住了。
神力侯府的人一窝蜂的闯了进来,武士分成一圈,就把百姓给隔了开来,一个太监样子的人走了过来,天下勋戚府里,都有几个北齐皇帝派来的太监,掌控全府事务,名为辅助,实为监视。
“咱家是神力侯府小主管李平,奉侯夫人前来,无关人等,一律退散。”
陈相吓了一跳,急忙回礼道:“回李主管,我们奉了命,来这里抓匪人,还请主管护着夫人,不要让匪人惊忧到了才是。”
“什么!”李平尖叫一声,四下看看,道:“这里哪个是匪人啊?”
陈相此时心中激荡,暗道:“若是神力侯府的人帮着出手,那人就是再有本事,也别想逃了,而且被抓了之后,她的同门也找不到我这里来。”于是陈相一指丁颖道:“就是她!”想了想,又把常棣兄妹都给圈在里面,道:“他们也是!”
秋香院的那个妈妈,这会也凑上来,叫道:“还请总管帮我们把人抓下来,那两个女人是我们院子里逃得。”她刚才被丁颖吓住了,这会看到又有机会,立刻凑了上来,一边说一边摸了几张银票,塞到了李平的手里。
李平冷笑一声,道:“什么匪人,竟然敢在我们神力侯府的面前逞凶!来人给我围住!”一众武士就向前冲了过来,拔出刀剑,把常家兄妹和丁颖都给围了起来。
本来躲在正屋门前的缨缨看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飞跑过来,就投到了常之华的怀里,叫道:“姐姐,姐姐,缨缨害怕!”
丁颖冷哼一声,道:“之华,你还要藏拙吗?这些人存心要害死你!”
常之华的眼中寒芒闪动手,手掌一点点的握紧,但是她还是不能下决心动手,以她和丁颖的能力,从这些人之中冲出去,应该不难,但是却没有办法保证常棣和丁丁、缨缨的安全,而如果他们受到伤害,那常之华就是把这些人都给杀了,也无济于事啊。
常老宽这会跳着脚叫道:“常棣、常之华,你们两个和匪人勾结一处,祸害家门,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不是我们常家的子孙了!”
常棣悲愤的道:“祖父,我们兄妹从来没有做过伤家祸门之事,您有什么理由把我们给除族?”
郭氏跳着脚叫道:“你们一家都是董氏那个贱人的种,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泛出好苗来!把你们一家都除族了才是!”
常老宽听到这话,一狠心,跺脚叫道:“我以常家族长身份宣布,常棣、常之华、常家丁丁、缨缨除族!大房由三房长孙常栉承担!”
常棣悲啸一声,再也忍不得了,一口血就那样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