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狗腿子如邢牧之
“倒是个不错的故事。”
身后有人鼓掌,打破这僵局,原本只是嗑瓜听故事,倒把心揪的很疼,分明就是个故事,怎听到少年一夜白发时候,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些,想着雪霁山离这也有些距离,应该不是那边吹过来的风。
哟,稀客呀,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把这两尊大佛都给吹出来了。
闪着八卦眼睛的群众可不放过这两人一同出现的机会,一把把瓜子又给磕上了,要说着相爱相杀的片段嘛,故事里有,这眼前的也是一个。
要知道,祭司可是发了话的,让县令与他隔一街道,她出现的地方他就得避让。
临川第一才子比试之上,那一句“阿霁”可比任何桥段子有趣多了,祭司这宛若神砥的冰冷面庞在他面前被击的粉碎,没将他拖去喂雪影,已经是她最大的素养了。
这么久了,雪影竟还未回来?平日里可不离祭司这么远的。
这家伙越发懒了。
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的,担心完这个,又担心起那个来了。
临川只知祭司是云家独女,名讳为霁,颇为神秘的是,云家族谱上并无云霁之名,有人便猜,“霁”,或许也只是她的字,并非真名。
这些年,云家孤女似乎成了她的代号,作为尊敬,临川百姓唤她“祭司大人”。
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就当做是她默认了。
“以后,便添上花钿吧。”
两姑娘见着锦衣公子来临,倒显得局促起来,又听得周遭好像在说什么“县令”、“烬阳公子”,再愚钝也知来者身份不同,此时战战兢兢地缩着,像是吓到一般,待听到这句话简直如同大赦天下。
花钿!
她们之所以被一眼认出是外乡人,便是额间没有花钿,而这句话的意思是,她——
“故事并不满意,你们得讲完这故事。”
还没高兴呢,就被泼了盆冷水。
群众发出了然的声音,果然还是熟悉的祭司大人。
故事嘛,哪能讲一半!
这句话当时也是将好几个说书先生逼得关门,从此不讲书,提起祭司大人便是一阵懊恼,为何要在她面前讲没有结局的故事,被追着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的事,书上都没有,自己一个说书的又怎么晓得!
哪里有反抗,哪里便有压迫。换来的,只有空白卷。
套用她的话,故事我不满意,你就写到我满意为止。
“青堇,拜见姑娘。”
“紫菀,拜见姑娘。”
不知从哪跑出来的雪影两爪子便呼上来,将两人撞倒,直接给跪了,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趁机行了礼,完毕后可舒了长长一口气。
受了大礼,便是不能反悔啦。
此时此刻一脸懵的祭司总觉得,自己哪里好像被套路了,跪着的两人看着还挺顺眼,怎么也看不出问题来。
“呜呜”,雪影磨蹭着她的鞋子,期望能得到一点关注,原本洁白的毛皮此时沾染了好些颜料,将它身上弄得一块一块的,狗皮膏药也不见得这般丑,再看它爪子还抓着一个球状物,大小与刚刚闹着玩的夜明珠相似,却黑一块白一块的,上头还残留着爪印。
盯着两人好久,“吱吱呜呜”半天,它张开嘴,想咬裙摆,半天也没下嘴,跟之前肆意的雪影没半点相像,换了个性格似的,眼尖的人发现,它嘴里也满是黑色,看着跟个没牙齿的老太太差不多,被紧紧抓着的球体缺了一块,想必是被啃了。
凄惨凄惨,雪狼难为。
两姑娘的脸彻底黑了,对它投以怀疑的目光,又看到群众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模样,才想起来这珠子是她们给的,拼命甩头,表示心里苦。
这事真不是她们干的!
“我说阿霁,你这雪狼品味的确独特。”邢牧之心里偷笑又不想让你知道,但一耸一耸的肩膀不断提示你,他就是在怼你。
跟之前委屈的狗腿邢牧之完全不一样。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青堇、紫菀闭上眼睛都是雪影这幽怨的小眼神,真的黑锅背定了。
绝望。
“跪着做什么,雪影估计是钻进了县令的书房吧。”
得令的青堇、紫菀很听话,马上站了起来,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相同这句话的意思,雪影龇着牙,表示你很懂我。
周遭的地有些震动,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公子,快回府,书房被拆了!”
那不是,烬阳公子的侍从么?
好像叫燕回什么的,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走好。”
看着她没事人的样子,邢牧之终于理解了一句“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难怪任凭他奚落,只是因为她雪狼有事在先,这一来二去,他俩算是扯平了。
可这拆书房,也太狠了,他只不过是半夜爬了她的墙头。
想到这,邢牧之一把抱上了她的腿,拼命挤出两滴泪,凄凄惨惨的说道:“阿霁,书房你也拆了,也该消气了,今日让我回去住吧。”
咳咳咳,说好的温文尔雅,风轻云淡的烬阳公子,这是哪门子的来的狗腿子,惊得大伙三观都碎了,有姑娘恨不得上去踹两脚,怪自己眼瞎,怎么的看上了这家伙,还托自家父亲去探探口风。
真,是,丢,不,起,人。
燕回到的不早不晚,刚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不断抽搐,他说呢今日志气满满出门,以为是要翻身做主人了,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他开始怀念起那个就算病卧多年的邢牧之,虽身体羸弱也不失为名门之后,有时他会画一会画,有时便一个人静静看书,那本书已经被翻烂了也依旧在看,也不让人动,别人碰个角都直接调离朝阳阁。
大概才子都有怪癖,燕回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有一日偶然听见府中老人说,公子的书被谁全撕了,熬了几宿的夜,差点把眼睛给熬坏了,才一块一块拼回去,一声不吭。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在原则面前,有些人皆是例外。
原不原则的另说,现在谁能告诉他,这般行事风格如癞皮狗,真是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