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悬一线
第二十四章命悬一线
那只巨大到足以遮天的兽爪，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向着云客和羽化柔两个人拍将下来。
兽爪蕴含某种玄妙的力量，巨大而无声，迅疾而无风，以这种方式落下，很难被人察觉。事实上云客果真没有发现背后即将降临的危险，依然在闷头前行。
洞顶镶满月光石，洒下一片并不强烈的光明，如山般降临的巨爪没有一丝声响，可它在那朦胧白光的照射之下，终究投下一片广阔的阴影……
阴影延伸，最前端便仿佛一张巨兽张大的嘴巴，徐徐前进，将云客两人的身影吞噬进去，将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下。
天突然变得暗了许多，这种变化自然被云客所觉察到，他若有所觉，带着些许疑惑回头望去……
天外陨石拖着一条尾巴落向地面，一座大山骤然崩于眼前。若某人恰巧身处陨石将落之处与那山脚之下，面对这种天灾威势，将会在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怎样的震撼与无奈？若是这个问题问到旁人，他们十有八九不知答案，但目瞪口呆的云客，一定回答的很完美。因为此刻他所面对的这种威势，便不亚于前者，甚至更为甚之。
在回过头的一瞬，他便看到一座大山向着自己的头顶压了过来。那种毁天灭地的压力，那种山移却无声的诡异场景，瞬间使他骤然变色。
看着距离头顶已经很近的那座大山，哪里还有思考犹豫的时间？近乎条件反射，他的心神已沉入脖子中那神奇的吊坠之中，顾不得过多催发吊坠带来的反噬之力，“唰”一声再次将那对圣白的羽翼召唤了出来。
白翼扇动，有风骤起。只一瞬间，他和羽化柔两人的身形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处，再次出现时，已到了数十丈之外，空中甚至留下了一连串的残影……
云客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
可是依然不够快，那巨爪实在太过庞大，它所遮下的那片阴影实在太过辽阔，即便速度再快数倍，他也无法在巨爪降临之前离开它所笼罩的范围。
或许知道已被地上的两只蝼蚁发觉，那巨爪的主人突然从那种无声无息的奇妙状态中脱出，下压的力道更增，巨爪的速度陡然又快了几分，带着一阵凭空产生的飓风，带着一股极端可怕的力量，轰然压迫下来……爪未到，风已先至，“呼啦”一声，将云客逃掠的身形吹得东倒西歪起来。
相对于那如山般的巨爪，云客和羽化柔渺小的宛若尘埃。若那巨爪真的拍下，除了化作香臭两摊烂泥，哪里会有第二种可能？
已知眼前局面已是必死之局，云客却并不甘就此放弃，不知从哪里生出一丝倔强力气，他本来达到极致的速度陡然又增了几分，化作一支劲矢，疯狂向阴影笼罩之外的安全地带射去。
“或者，还有一丝希望！”由于疯狂飞掠导致眸已充血的云客这般想到。
然而，这唯一一丝希冀之火刚刚燃起，便突然被一盆冷水哗啦浇的不能再灭。
一道风刃好似长了眼睛，豁然斩中他的肩头，一道血柱窜起数尺之高，他的身体已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被他背在背上的羽化柔，都险些被抛飞出去。
云客挣扎的爬起身，吐出吃了一嘴的泥土，抬头望向天空近乎已到头顶的巨爪，眸中涌出一抹近乎疯狂的求生欲。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再次疯狂的窜掠起来。
前进的很辛苦，由于自天而降的飓风以及无形的压力，他迈步的动作甚至已经变形，但他没有哪怕一丝放弃之意，就这样疯狂的借展翼之力奔跑着。
“哎！”羽化柔伤重无力，哪怕形势如何危在旦夕，也无法给予云客哪怕一丝的帮助。看着身下已渐疯狂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将自己抛弃之意的少年，她由于所修功法而本无一丝波澜的心境，竟也将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波动。
“你将我放下吧！多我一人便会对你的速度略有消减。如果只你一人，或许还有一线逃出去的希望。而背着我，却只能是必死之局！”
她的声音依然清冷，面对如斯生死危机，竟似也毫无惊慌恐惧之意。对于生死二字，她似有着远远超脱这个年龄的洒脱与淡然。
她伏在云客耳边，淡淡说出这一句话。
在她看来，她与云客只是萍水相逢，本无同生共死的必要。提出这个要求，云客应该立即付诸于实施才对。却没想到，身下咬着牙齿狂奔的少年却扭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压抑的喉间吐出一个再清楚不过的字—“不！”
云客自记得第一件事起，便是随老酒鬼浪迹天涯，先天决定以及后天熏陶，使他性情深处深埋着一股不屈的倔强，平日里的呆闷外带三分飞扬，使他看起来十分随和，可这般生死境地，终于将他那丝倔强逼迫出来。
他不想死，但这样的关头抛却羽化柔，却也是他绝对无法做出的事。没有缘由，这只是他内心最深处最能够说服自己的决定……
羽化柔修的乃是离尘道，即便此次出山历练，也只做十万红尘中的那一个旁观者。她的身如莲，心亦如莲，她本不该生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就算面对生死……可在此伤重之时，那些修为，那种心境，实已经脆弱到了极点，所以，倔强的云客展现出的倔强态度，竟使她寒冰般清冷的内心，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
“或者这般死了，比起那个冷冰冰的天宫，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吧！”羽化柔一直漠然的俏颜上，薄唇勾起一抹熹微的弧度……
云客背着羽化柔，凤歌千翼化出的两只巨翼带动两人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串的残影，速度达到一种极致中的极致。或者徒劳，却做着那徒劳中最后一丝挣扎
两人奔逃无声，死亡阴影已经降临。
……
“汹！莫要淘气！”
就在云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羽化柔难得的在内心深处对那无形存在生出一丝嘲讽，一道缥缈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这道声音不很响亮，却似乎充满了一种无以言明的威力。那庞大如巨山，落势如山崩，距离云客头顶仅有数尺之遥的巨爪，硬生生在空中戛然止住。然后它缓缓抬起，像一座漂浮的宫殿，向着远处更加庞大的那另一座巨山处收了回去。
一团朦胧的白光从洞顶飘下，遥遥向着此处飞来。
那白光虚浮在空中，如风似雾，幻化无形，飘至惊魂未定的两人身前，现出一道人形来。
这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他的面容清矍，五官玲珑如玉，他身上所穿的衣袍，甚至眉梢发丝，竟都是纯白无暇的颜色……他像一道青烟飘在空中，一层氤氲的灵气缠绕在他的周身，将他映托的愈发宛若神话故事中的仙人……
他青烟般的身体徐徐飘动，一双凝眸宛若透明。那双纯白如一的瞳孔转动，投射到云客身上，然后，他光洁的脸上露出一抹神奇的微笑。
春风拂柳，暖阳融雪。那是怎样的一抹笑容，云客以及羽化柔眼神与那笑容相遇，便突然觉得先前一刻面对死亡阴影而生出的所有负面情绪，俱都烟消云散而去。
老人似乎带着一种宛如魔力般的亲切，只是初见，却无法让人生出哪怕一丝的抗拒感。他那双满含春风的目光凝视着云羽两人，和煦道：“汹许久未见生人，只是有些淘气，绝没有真正伤人的意思，它开的玩笑有些过火，倒是让两位小友受惊了！”
云客皱眉苦思许久，才想明白老人口中的那个“汹”指的是谁，心头猛地一跳。他偷偷瞄了一眼远处那座“大山”，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心中一个愤怒的小人儿在拼命呐喊“黑，它确实好黑。可是……小……它哪里小了？它明明好大的好吧！明明像山那么大，怎好意思取个这么卖萌的名字？”
云客心中大声诽谤与吐槽，尽情表达着自己的抗议。但面对这神秘又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自不能真正将心中那些台词说出来。瞥了一眼已从自己背上下来，站在身侧的羽化柔，只见对方摆出一副淡漠清冷的模样，便也有样学样，将脸上欲要跳动的肌肉强自压了下去。
老人的眸中似充满无穷的智慧，注视着云客和羽化柔，一直看了许久。突然，似是看到什么惊异的东西，他那一直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突然敛去笑意，取而代之一抹惊疑之色。许久后，他口中才暗暗呢喃道：“有意思……有意思……悠悠数百载，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熟悉又有趣的东西，真是难能可贵。只是，这是否还是他的手笔？”
他的白瞳移开，看向远处那只如山的巨兽，似乎以一种无法为外人所知的方法传达了某种信息，那巨兽身躯晃动，缓缓匍匐在地上，不一会又响起了那种节奏分明的鼾声。
老人转回目光，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思考之色，对着云羽二人道：“远来是客，相见是缘，此处略有不雅，两位且随我换个地方说话吧！”说完，他的身上白光大盛，光芒如骤然出匣的一颗璀璨明珠，将满洞石壁映的通明，一切皆被强烈的白光吞没。
云客和羽化柔双眼被耀的难受，不敢强自睁着，齐齐将眼睛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