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牛刀小试
第三十五章牛刀小试
长乐侯气势汹汹的站在三丈之外，一身黑色的衣袍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先前曾被羽化柔放过风筝，心中尚存着些惊惧，所以甫一出现，他的神识便已展开，待得没有发现羽化柔的存在，确定只有云客一人时，他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了些。
他抬头望向夜空。方才乐心姐弟乘飞马离开，他虽然来得迟了些，但以他的修为与目力，应该已经看到。在他眼中，他所在意的其实只有身为天幸者的云客一人而已，所以对于离开的姐弟两人，他丝毫不在意。他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看向三丈外立足不动的云客。
目光在云客脸上来回扫着，长乐侯眼神中的情绪变幻数次。而云客也在看着他，目光却单纯得多，一直保持不悲不喜不畏不惧的神态，似乎短短几日相处，他便严重受到了羽化柔神情气质的影响。
看着神色坦然的云客，长乐侯收起嘴角那抹嘲讽，语气带着些许疑惑问道：“有机会逃走，却选择留下，想来那东皇陵的‘钥匙’你还没有拿到手？只是我有些疑问，莫非你真的以为陡然间成为修行者，学了些微末道行，便可以从我的手中逃脱吗？”
云客没有因为长乐侯试探性的话而感到奇怪，也没有因对方口中淡淡流露出的那抹轻视而生出什么羞辱之类的负面情绪。他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对着长乐侯不无挑衅道：“你猜？”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与他的年龄还算相符。但在长乐侯眼中，却只有浓浓的挑衅意味。
“猜？孝子的把戏。”
长乐侯不想猜，也不用猜，他有属于自己的更简单的方法。
无论云客此刻再怎样的活蹦乱跳，等将他俘左，挖了他的眼睛，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想来他该说的都会说出来。
长乐侯袖袍轻挥，已身化一道黑影骤然向着云客射去。
他的境界高妙，身法迅如闪电，只在眨眼间，便已欺近云客身前。他的单手捏作鹰爪状，骤然落向云客脖子最柔软的部位。
由于白日里发生的事，他已知道云客已然是一名修行者了，所以自不会再有什么轻敌之念。一爪既出，已使出九分力道，看似简单的一招中，暗含无数变化，不论云客往哪个方向躲避，都绝对躲不过这迅疾的一击。
‘玄’字攀上七尺天，如此境界，已经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借势袭人。长乐侯的这一爪，借方圆七尺内所有天地灵力，形成一股暗含天地规则的“势”。此势之内，他便是绝对的主人，七尺空间之内，他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出爪，也可以抓向任何一个刁钻的部位。这是身晋玄字境独有的手段，相信这种手段，是只有初入灵字境灵窍都尚未被灵力注满的云客绝对无法理解的，所以他信心满满。
云客身体受龙息蕴养，强度速度敏捷度都远超常人，开通灵窍后更是三者都提升了一大截。看到长乐侯出手，他本来信心十足，但随着眼中那只鹰爪状的手逐渐放大，他想要避开却在身体将动未动时，愕然发现了有些不对。
他刚做出一个幅度很小的动作，便发现自己的速度竟比平日里慢了许多，空气似乎突然间变成了水，对他动作的阻力突然间被放大了十数倍。
在这样的阻力下做出闪避的动作，便好比在水中奔跑，结果可想而知，因而甫一动作，云客便已知道自己失了先机。
正如长乐侯所想，他初入修行一道，还不知不同境界间云泥般的差别，更不懂长乐侯此刻展露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所以，他似乎真的躲不开这一爪……
云客身体微微摆动，眼中露出惘然，惘然之后是淡淡的惊意……这些细节一丝不落的落入长乐侯的眼中。对于云客的反应，长乐侯很满意，因而在他凶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自得之意。
下一刻，他的手就可以落在那年轻的颈间。这次他绝不会再让这少年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他要立时取了他的眼睛，然后找到东皇开陵的‘钥匙’，再然后得到大夏皇朝所有的秘宝，最终登临人生巅峰……想到这里，长乐侯的嘴角便不由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只是，突然间，他的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黑暗中似乎看到落爪处有一丝微光闪烁了几下。
以长乐侯如今境界，自然知道自己不会平白无故的生出警意，虽然并不十分确定，但终究不敢冒险，因而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回身收手，骤然向着后面倒飘而去。
一进一退行云流水，丝毫没有阻遏的感觉，长乐侯的高明身手，在这片刻间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稳稳站住，向云客再行看去。
指尖有些痛，黑暗中看不到细微处，轻捻却传来黏黏的感觉。
长乐侯心中诧异，细细思忖，突然变得很愤怒。因为，他的指尖竟渗出了一滴血，他竟然受了伤……
于是，他终于猜到了方才心头那丝警兆出现的原因！
※※※
方才那一刻，云客身形被长乐侯以势相压，眼看就要伤于对方爪下。
在感觉到不对的那一瞬，云客便有了应对措施。他如今境界不如长乐侯，经验不如长乐侯，便是在如何运用灵力的法诀方面，也还比不上对方…….但是，他身上有着两件宝物，却让他具备了在与长乐侯的交手中可以全身而退的信心……
那一爪抓下，云客因势所迫，避无可避，但他的手腕微翻，一把锋利的剑便横亘在了颈前……
这把剑名为‘珏心’，前任主人白玉，剑身长三尺宽一寸，通体透明若水，剑身无形，锋锐无匹……
这把剑横亘在颈与手之间，便是对颈的保护，那只紧扣成爪的手欲要落至颈部，必先落至剑的锋锐处，爪势凌厉，但怎比得过剑锋锋利？
因而即便长乐侯境界高出云客许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指尖也被割破一个小口。若不是他境界极高，在七尺方圆内以势相攻以势相守，察觉到不对便已抽身退去，恐怕伤的就不只是指尖一道血口这样简单了。
※※※
云客挥臂，执剑指向脸上惊疑不定的长乐侯。
长乐侯心中气急，但一开始没有看清云客以什么手段伤的自己，所以也不敢再随意出手。直到借天地大势察觉珏心剑的存在，他心中才稍定了一些。
“原来只不过凭借外物而已！”
长乐侯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带凶意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云客，片刻后，突然张口道。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他顿了顿，不管云客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继续道：“在十八岁那一年，我只是一个小屠夫，那时，我爱上了隔壁家卖香粉的小姑娘，自然，那时的她，心里面也爱着我。只是，她的母亲嫌弃我的出身，棒打鸳鸯，强将她嫁给一个不过灵字修为的修行者。我不放弃，便去找她乞求，却被那人一脚踢飞出门，伤重在床上，一躺便是半年……周围所有人都劝我认了吧！事不由人，不认何用？……..我也曾想过要认，可我……不能认，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些天我才发现，我的内心竟然藏着一份滔天的恨意，像火一般灼烧着我。于是，我抛下所有，带着一股决心，向东而去……
拜天意所赐，我在东海偶然邂逅师父，授我一身灵字，于是，十年后我便回到了那座城。”
他看了一眼云客，问道：“你既然喜欢猜谜的游戏，那么不妨猜一猜，那曾经辱我嫌我的愚妇，与那踢了我一脚的半吊子修行者，最终下场如何了？”
云客看着似乎很平静的长乐侯不语，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却生出一抹浓浓的警意。他没有尝试着去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长乐侯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神情突然有些疯狂，大声道：“我自然是将他们千刀万剐……即便是她，我也杀死了她，我得不到的东西，岂能让别人得到！”
事隔多年，再提当年旧事，长乐侯脸上依然露出可怖的表情。他重新看向云客，道：“所以，我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一开始就不是，从来都不是，得罪我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你……去死吧！”说着一股凛然的杀意骤然从他带着疯狂的眸中爆发而出，像一把实质的剑，陡然向着三丈外的云客刺去……
云客一直都很警惕，不敢有片刻的放松。但是他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很平静的长乐侯，竟会突然间爆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意……
杀意如海潮浪涌，云客只是一页孤帆，大海盛怒，他这一页孤帆该当如何自处？难道甘愿被拍打的粉碎而沉入海底吗？
不！自然是不能的！
如今的云客还无法抗衡玄字七尺天的长乐侯，但他更不想就此任人宰割。
好在他不需要硬抗，除了一把剑，他还有一双神奇的翅膀。
虽然这双翅膀不属于他，只是别人借给他的。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那双翅膀能够予他保护。
“凤歌千翼”化作一对真正的翅膀，在云客的身上绽开，然后双翅扇动，便起了一阵狂风。长乐侯杀意所凝的那把剑，被狂风卷中，突然静止在空中，再难寸进一步……
长乐侯浓眉斜挑，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那双翅膀，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知这双翅膀是什么东西，却一眼便看出了此物的神妙与威力，于是他怔住了。
云客没有理会一脸呆愣的长乐侯，展翼飘动，化作一道白光，向着岛上某个方向射去……他不想和长乐侯交手，至少不想硬碰硬，他留在这座岛上而不逃走，自有别的原因，所以他趁着长乐侯没有反应过来，顷刻间借风飞的无影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