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再次握紧剑柄
第三十三章再次握紧剑柄
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矿洞拐角处出现，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在石室入口处站定。
右手怀抱拂尘，左手执着一柄剑身透明的长剑，身上穿的，是一件极为宽大的道袍。来者，自然是东王家供奉第一高手——道姑居合。
居合先是拿眼瞥了一眼停止吸取赤灵石的云客，再然后将目光投向满地尚有一半数量的赤灵石堆，冷漠的眼神中涌出一抹震惊。
她收回目光，将左手的珏心剑端至眼前，审视一番，方才本就震惊的眼神中，再添一丝惘然神色。如果说方星剑足以令居合垂涎，珏心剑，却已经远远超出了让她垂涎的程度。此剑，她感到自己有生之年能看一眼已是极大地幸事。这，莫不是一柄真正的圣兵神器？
雷天在居合现身的一瞬，浓眉便紧皱了起来。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一抹极度危险的气息。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他趁机慢慢移动脚步，向着一旁的云客靠拢过去。
居合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悸动压下。
目光再次投到云客身上，万千猜测从居合心头划过。“身携一柄亚圣品级的长剑，现在又冒出来一柄真正的圣兵神器，这少年，到底什么来路？”
她审视一番，没有从云客脸上看出任何异常。心中想到，既然王家已将少年彻底得罪，那么，无论他来自哪里，都只能是敌人，所以……
居合眼神一寒，甩手将珏心剑向后甩出。长剑‘森’一声插入石壁，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石壁上却只剩下了一截剑柄。居合一掷之力并未用多大力道，珏心剑入石直至柄部，全是因为剑刃太过锋利……
不用看，身后情形也能猜出了一二，并不值得关心。居合甩出长剑，紧接着一个动作，拂尘拂动，向着云客雷天两人拂去……
银丝四射，凭空暴涨。灵力光晕中，无数极细的丝线延长数百倍，化作一片丝线的海洋，向着云客与雷天缠绕而去。
“不好！”望着满洞拂丝，雷天脸色骤变。他终于知道自己方才为何受伤了，原来他以肉掌抓住的，竟是这拂尘化作的细丝，怪不得方才他的掌心被切割成了那等程度。身上没有任何兵刃，即便有，又如何挡得住这千丝万缕极细的细丝？雷天望着马上就要将自己身形淹没的无数丝线，心头涌出一抹浓浓的绝望。
哗啦！眼看两人就要被切割成一地碎肉，一抹耀眼的洁白光芒骤然一闪。
一根洁白的羽毛凭空出现，数缕拂丝敲被这根羽毛所阻。细丝数目万千，一根羽毛自然不可能将它们尽皆阻挡，于是，空气中出现两根、三根……无数根洁白的羽毛。无数洁白羽毛聚敛成形，化作一对宽广的白翼。白翼合拢，化作两面最牢不可破的羽盾，云客与雷天的身影被严严实实保护在了里面。无数拂尘细丝可谓无孔不入，可是面对这对白翼，竟一丝也不能穿入。
“那是？”看到凤歌千翼化作的白翼，居合目光一凛。这样的白翼，她似乎在什么典籍中见过？
心中疑惑，但出手却毫不留情。体内灵力涌动，本就占据石室近乎一半空间的无数拂尘细丝，数量再增一倍。
居合乃是真正的玄字境高手。攀上玄字虽然只有五尺天，但因为她所修灵字高妙，又有着‘千丝拂尘’这样的七品兵刃，实力堪比其它一些没有厉害兵刃在手的玄字十数尺天的高手。拂丝细而坚韧，灵力催发之下每根可长愈数丈。被这些拂丝缠到，便是境界高出居合许多，也只能以化作满地碎肉的方式饮恨。凭借着这样的手段，居合稳坐东王府供奉第一高手的位置。
控制拂丝将白翼缠满，虽然没有一根细丝能够伤到里面的人，但居合不认为自己的攻击是徒劳的。
她只看了几眼，便已经瞧出了凤歌千翼的端倪。这对白翼，自然不是什么功法，而应该是护身宝物之类的东西。拂尘细丝不能破去它的防御，却可以消耗使用宝物之人的灵力。世间再厉害的宝物，也绝没有不需灵力催动的。而且，越是厉害的宝物，消耗的灵力越多……
“糟糕！”云客一次性只能借用凤歌千翼的些许灵力，数量并不多。感受着来自凤翼的那些乳白色灵力已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耗，他的心头涌出一抹焦急。凤歌千翼只能以白凤灵力催动，待得这些灵力耗光，他和雷天将要再次暴露在无数锋利的丝线之下。那样，将注定失败殒命。
“不能再被动防守！”云客知道居合也一定打的消耗自己的主意，心中思忖，已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他将一句话送入雷天耳中，待得雷天皱眉点了点头，云客将本就所剩无几的白凤灵力一股脑儿的燃烧起来。
轰！收敛的白翼表面燃起一丛洁白的火焰，那些缠绕羽盾的丝线被火焰灼烧，生生被烧断了好些。
“不好！”居合眼见拂丝少去好些，心有一阵肉痛。手腕一抖，暂将无数丝线散开。
哗啦！丝线刚一展开，一道身影便从合拢的双翼中射出。就地一滚，这道身影躲到地上那堆赤灵石堆后面。
咻咻咻！这道身影落地后一刻也不停息，以手攥起数块赤灵石，弹丸般向着居合抛去。
“哼！雕虫小技！”
滚落地上的自然是雷天。雷天天生神力，此刻为了搏命更是全力施为。那些飞掷的赤灵石飞逝迅疾，与空气摩擦，甚至生出些许火花。若是被这些赤灵石直接打中，三尺厚的乌金铁板恐都会洞穿而过。然而，这样的力道看似惊人，却不足以对居合造成丝毫威胁。
居合轻蔑一笑，拂尘扬起，无数银丝顷刻间缠绕成一堵丝线编织成的墙。那些弹丸般的赤灵石撞在这堵墙上，就像投入水面的顽石，‘咚咚’几声，只使得线墙向后微凹，去势便尽。
雷天当然知道自己扔几块赤灵石不可能伤得了居合，因而他扔出去最初几颗后，根本看也不看，似乎对结果毫不关心。然后他并不停息，随手又抓起一把大小不一的赤灵石，左蹦又跳，绕开居合身前的丝线墙，狂甩手臂，从不同角度将赤灵石向着居合投掷过去。
“咚咚咚！”赤灵石不是寻常石头，质地极为坚硬，居合拂尘在手，虽不怕被赤灵石击中，但也不能任凭它们打中自己，因而不得已频频拂动拂尘，将所有的飞石尽皆击落……
如此一番纠缠，虽毫发无伤，但居合心头却涌出一抹不耐。她皱眉看了一眼在石室中不停奔跑的雷天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戾。
手腕一动，万千拂丝分出一缕，像一条灵动的游蛇，向着雷天蜿蜒缠绕过去。
雷天早已识得这些拂丝的厉害，而他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趁手的兵刃，自然不敢硬接，只能选择逃跑。石室空间就那么大，几有一半空间被肆飞的拂丝占据，剩下的一半更显狭窄。雷天连蹦带跳，躲开蛇信一般的那缕拂丝。拂丝不时攒射进石室四周的石壁，无数碎石纷纷落地……
追击雷天的拂丝只是一小缕，更多的拂丝仍在围绕着云客的一对白翼不停游动。白凤灵力化作白凤心火，拂丝像万千条细到某种极致的毒蛇，虎视眈眈却畏惧着白焰，因而并没有真的缠绕而上。
激发白凤心火消耗灵力甚巨，而云客一次从凤歌千翼借到的灵力本就不多，维持着白焰附着在双翼上的状态，那些灵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着。
云客知晓时间紧迫，趁着雷天吸引着居合注意的间隙，第一时间向着居合身后倒插石壁的珏心剑闪去。将白凤灵力消耗尽前，他需要将珏心剑握在手中，否则没有双翼的保护，他空手应对这万千拂尘细丝，将是一件极为危险被动的事。
咻！云客身形极快，若是正常状态，须臾间便可掠至珏心剑近前，可是居合眼神洞悉一切，自然不能让他轻易得逞。无数拂尘银丝不敢接触白焰，却无孔不入，从各种角度不停攒射向云客的身躯，干扰着他前行的轨迹与方向。
云客骤然一闪，数百道细丝如约而至他的面门，云客无奈，只得向后疾退，将好不容易缩小的距离再次拉长。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尝试了。五次尝试着夺回珏心剑，都被居合舞动拂尘生生压了回来。
云客望着好整以暇浑无一丝焦急神色的居合，知道对方在等着白翼散去，杀招尽在后面。他感受一番体内即将耗尽的白凤灵力，知晓不能再拖延下去。于是，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一道白光闪过，云客第六次向着珏心剑射去。
“哼！黔驴技穷！”居合望着一副拼命姿态的云客，眸中尽显嘲讽之色。再次拂动拂尘，无数拂丝骤然合拢。刀锋般锋利的银丝千千万万，向着云客的身体各处传去千千万万道切割之意。
从前五次的经验来看，云客为了躲避开这些切割之意，定会再次退去。可是……
“咦！”看到云客此次不仅没有退去，身形反而再次加快前行，居合眸中不由生出一丝错愕，然后，那抹错愕变成了一抹更明显的嘲讽。“想趁我大意硬闯过去吗？愚蠢！”
万千切割之意只为逼退云客，本是虚招，但云客不退，自然更中居合下怀。于是，那些虚招骤然间变实招，万千切割之意肆意飞散的银丝，毫不留情的向着云客的身体收拢。
云客再不退，一定会被这些细丝缠成一个硕大的‘粽子’。粽子逃脱不了被煮熟然后被人吃掉的厄运，而云客，下场却只能比粽子更惨。凭那些细丝的坚韧锋利以及居合灵力的霸道，恐怕接触的一瞬间云客就会被切割成最细微的碎肉。
这样的一幕，应该极为血腥残忍！
云客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一幕成为现实。眼看那些细丝就要缠中他的身体。他将一对白翼半敛，身体好像一个巨大的陀螺，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
于是，以他的身体为轴，那些拂丝真的变成了线——向着中心轴不停缠绕的线。白凤心火本来已渐渐熄灭消失，但这一瞬间，忽而又剧烈起来。那些将云客缠绕的丝线瞬间被点燃，‘噼噼啪啪’烧断不知多少。
“可恶！”千丝拂尘是居合的至宝，平日里沾些灰尘都心疼不已，此刻被白凤心火烧断无数拂丝，宛如在她的心头割了无数刀。先前看到白翼上的火焰熄灭，她自以为云客灵力已经不支，此刻看来，全是云客在引诱自己。
虽然气得半死，但不能不顾惜拂丝。居合灵力涌动，缠绕云客的那些细丝硬生生被她以灵力震断。没办法，白凤心火接触某物便会长燃不息，只有以这种壮士断腕的方法，才能将拂丝收回。
千丝拂尘最厉害的地方便是这些千变万化的拂丝，一旦损毁，寻齐材料再行炼制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以灵力感受着拂丝的损伤，居合心痛的恨不得将云客碎尸万段。
拂丝散开，云客自不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旋转前行，向着珏心剑飞速闪去。
云客与珏心剑不过相距数丈，以他的移动速度而言，这段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种忽略不计需要有一个前提，比如居合不会再从中阻挠。
居合不是傻子，这种比如自然难以成立。而更令云客感到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距离珏心剑尚有一丈距离时，他从凤歌千翼借到的灵力敲耗尽。于是，白焰熄灭，便是他背上绽开的一对硕大白翼，也凭空消失而去……
“咻！”居合前一刻还在抱着拂尘心痛，后一刻看到云客失了白翼的保护，眸中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喜色。手腕一抖，万千银丝如火花四溅，再次向着云客兜缠过去。
虽没了白翼保护，云客却也并没有放弃继续接近珏心剑。这须臾间，他又将距离缩小大半，距离珏心剑，不过还有数尺距离。
他伸出右臂去够，指尖似乎已触及剑柄。但就在这时，无数银丝铺天盖地涌来，潮水一般将他的身形淹没。
空气中现出一个巨大的蚕茧，此刻充当蚕蛹的，正是单臂长伸的云客。他的指尖已经摸到了珏心剑柄，但身形，却再也没有前进半分。因为那蚕茧，顷刻间急剧收缩，无数细丝向着其内切割进去。
居合没有抬头去看，因为相同的结果，她早已看过很多次。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叮！”拂尘传来的声音不同，力道不同，结果，自然更是不同。
居合额头一皱，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去。只见本应该束成一缕的蚕茧，竟还是原来的形状。里面的人，根本没有被切割成碎片。
“人的身躯岂能硬抗我的拂丝？”居合见鬼一般望着那处。
唰！在居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只手骤然从蚕茧里面伸了出来。那些银丝剧烈收紧，这条手臂却完好无损，不仅没有被割断，甚至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一层薄冰附着在手臂表面，薄而弥坚，宛如一层铠甲一般。
五指收拢，紧握剑柄，一道如水的光华闪过‘蚕茧’表面，‘蚕茧’便花瓣儿绽开一般向两边分离，云客的身形，从分成两半的蚕茧里现了出来。
他的右手握着珏心剑，他的身上覆着一层寒冰。银丝虽利，却也切不开这龙息所凝结的寒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