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然生变
本来进行得风风火火的采杨动,因为太后的突然病重不得不停了下来,至于什么时候再开始,谁也不知道。反正王爷走的时候,传话下来,一切停止,所有备选秀女可自行婚配。这对于林府来说,不吝于是个大好的消息。林母由之前的黯然饮泣,提心担心到现在喜上眉梢,长松了口气。林父也是由沉痛无奈到现在的春风满面,整日都是一副笑脸,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可能中选了。
还有另一个喜事,巡抚沈汝海和夫人柳婉如于明日回乡祭祖,是必然要来看林家夫人和老爷的。林家上下几日都很忙碌地在准备迎接舅老爷和舅夫人,也很开心,下人们传着,这次舅老爷来是为了大小姐和表少爷的婚事而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这日,沈汝海一家刚到林家落座,互相诉说三年未见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时而乐得合不拢嘴,时而又低眉紧锁,不过提起自家儿女,双方父母都是喜上眉头。
“沈兄,上次信中说道清儿可能中选的事情,真不好意思。幸好,这次是虚惊一场,采选中止。”林鹤骏向沈汝海说道。
“是啊,我和婉如刚到凉州城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不如,我们趁着这次机会,就把冉儿和清儿的婚事定下来吧。”
林鹤骏看着沈吟诗,两个人都欣慰地点了点头。两家老人笑着商定着这几日举办个简单的订婚礼,待来年春节过后把婚事办了。
在场的沈沁和语凝也非常开心,她们俩非常希望自己的哥哥和姐姐能早日在一起。
沈冉快步追上了前行的林语清,小兰见状退至一旁,三步以外跟着他俩。
“清妹,最近好吗?好久不见。”沈冉深情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恨不能此时把她拥入怀里。但是他知道这于理不合,强压下自己的冲动,只是凝望着语清,放佛怎么也看不够,看不够。这细腻白皙的肌肤,柔情脉脉的双眸,纤细若无骨的身姿,看得他都痴了呆了。
林语清心里涌起万般千般柔情,冉哥哥这般看着自己,她只觉得浑身火热火热的,但是她又好喜欢被他这么看着。罪恶的思想,身为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这么想,她强压住自己飘飘的心绪,强自镇定,悠悠开口道:
“冉哥哥,清儿挺好的。你呢?”她抬起清丽的面庞,看着面前俊伟挺拔的他,深情炙热的双眸凝望着自己,语清羞红了脸,心里甜滋滋地。
“清儿,你真美!”沈冉低语道。
林语清的头垂得更低,脸更红了。颇为可爱,沈冉抑制不住心里荡漾。
后面的小兰看着幸福的小姐和表少爷,心里也颇为高兴,但同时又有一丝丝的心酸。
“沁儿,今天你到我屋里睡,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林语凝拉着沈沁的手欢快地往后院走去。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欢声笑语不断。
“嘘——”两人止住了脚步,因为她俩看到前面的好哥哥和好姐姐在那儿呆站着,一个开心地傻看着另一个,一个低着头通红着脸。好不有趣。两个小丫头内心着实觉得有趣得很,乐不可支。也为即将到来的订婚开心。
前几日舅舅他们来真热闹,姐姐和冉哥哥的婚事也定下来,这几日见她都是兴高采烈的,身子也清爽不少,心里实为他们开心。沁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古灵精怪,那日和沁儿聊了半宿,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才睡,之后又偷偷带着沁儿溜出府去赏了赏牡丹,游了游山水,看了看美人。可惜沁儿来的稍晚了一些,这四月中的很多花都快谢了,若是三月来,那可是一个胜景呢,桃花,梨花,杏花,樱花,牡丹花,满山争艳。而且,还有可能见到他……林语凝心里幽幽地想到。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那位老夫人的身体可好些了,他会不会再来呢?
也奇怪了,这几日梦境并未出现,也没有梦到那位与自己和鸣的吹箫的男子。在遇见他的那几日里,每天晚上林语凝都做着一样的梦,在梦里,有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远处的竹林里,合着自己的琴声,等曲子奏完,男子也不见了。但是她生生记得他模糊的侧影,挺拔飘逸,尤其是他的箫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深深打动了她的心。甚至她觉得是他的箫衬托了她的琴音,高山流水知音人,却不知庐山真面目。语凝幽幽叹了口气。
“妹妹,在想什么?只闻得你叹气了。”林语清悠然地踱进语凝的房间,刚进屋子,就听到妹妹的叹气声。不觉诧异,这小妮子这几日是怎么了,有时早起请安也见不到她,一起用午膳的时候也很少说话,连平日里都很少过她屋子里玩去了,这可不像她的性格。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吗?
“姐姐,你来了,快来坐!”林语凝闻声,见是语清,赶忙收敛起忧伤的情绪,起身把姐姐扶过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稳。
“姐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身子还舒服吗,这几日也太累了。”林语凝关心地问道。
“还好,”林语清春风满面,虽然略显微弱,但却不见丝毫倦容,“身子比以前好许多了,感觉也有力气了。”她笑笑地答道,还带一丝娇羞。
林语凝敏锐地捕捉到了姐姐的羞意,“呵呵,姐姐,怕是心情大好的原因吧,嘻嘻…”
“你这小妮子,到调笑起姐姐来了。”林语清宠溺地刮了下语凝的小鼻子。
“嘿嘿,姐姐,过了春节,你就是冉哥哥家的人了,以后要想见你就得走好远了。”林语凝有些不舍地看着自己的亲姐姐,两姐妹的感情打小都一直很好,正好一个安静一个活泼,性格互补,也吵不起来。语清虽只比语凝大一岁,但因为生性稳重安宁,做事又稳妥,所以给人感觉比较成熟,而语清虽天生聪明机灵,但是也因为太机灵,也常被小聪明误,还好最后都能凭着敏捷才智化险为夷,不然不知道要让林家二老多担心呢!
“凝儿,这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吗,咱们和冉哥哥家素来交好,即使以后姐姐嫁过去了,也是会常见面的。娘亲一定会常来看我的,倒时候你也一起来就好了。就是怕过两三年,你也嫁人了,那再相见的话,就难了。”
“哎呀,真是的,现在姐姐还在呢,我们说什么离又见不着的,没的找伤心呢,是吧?咱们就把这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过好了,以后再说以后的,是不姐姐?”语凝看着姐姐有些忧伤的面容,不愿让姐姐多想这些没用的,姐姐的身体也经不起这离愁别绪的,她本就多愁善感,现在大家还好好地呢,想这些做什么,没得给她找罪受的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语凝暗暗自责道。
语清怎能不明白妹妹的苦心,盈盈笑到,“当然了。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在这里,姐姐想不开心都不成?呵呵…”
这时候,小兰推门进来,“小姐,二小姐,夫人传话来让过去用膳。”
语凝看了一眼姐姐,“今天这么早?”
语清也有些诧异,“走吧,想必爹娘有什么事情要和咱们说吧。”
姐妹俩一起往膳堂走去。
“清儿,凝儿,”林母看到两个女儿来了,勉强挤出笑容,“快坐下。”
“娘,今天怎么用的这么早啊,比平时足早了半个时辰啊。”林语凝笑嘻嘻地问道,没有察觉母亲的异样。
沈吟诗欲言又止,林鹤骏马上打岔说,
“你娘早餐吃得不多,饿得早,所以就提前用了。凝儿,清儿,你俩也饿了吧,快吃,这都是你们爱吃的。”
林语清觉得有些诧异,爹娘今天跟平常不太一样,她看了看爹和娘,都是一副哀愁,欲言又止的模样,莫不是有什么事吗?可是,如果有事的话,为何爹娘却又不直说呢?
林语凝本是在开心地吃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可是吃着吃着,也觉察到了不一样,爹和娘基本不动筷子,除刚进来他们笑了笑之外,现在的他们似是有什么很大的悲痛似的,呆然坐着,面无生色。语凝看了一眼姐姐,姐姐也是惊讶地看着她,姐妹俩颇觉奇怪,午餐的氛围太怪了。语凝觉要打破僵局,一探究竟。
“爹,娘,你们怎么不吃呢?平时你们都很喜欢这道菜的呀,娘,这不是有你最喜欢的冬菇焖青笋吗?快吃呀!”林语凝夹了一筷子青笋到娘亲的碟子里,沈吟诗强努了努嘴,希望能挤出个笑脸来,可是,这个笑脸比哭还难看。林语凝心里突然凝重起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然娘亲不会这样。
她急切地问道,“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们呀!”
沈吟诗突然哭了起来,双肩抖动,双手掩面痛哭。
林语清和林语凝吓坏了,从没见过娘亲这样,娘虽平时也哭过,可是从没哭得这么失态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语清心里升起。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冉哥哥他们出事了?”语清有些激动地问道。语凝也吃惊地看着痛苦的母亲,激动的姐姐,和黯然的父亲。难道舅舅他们真出了什么事?
“爹,你快说呀!”语清,语凝都担心的问道。她们都不希望事情和她们想的一样,急切地希望爹能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清儿,你要挺住。”沈父闭了闭眼,悲痛地答道,“刚传来消息,由于你们表舅无意中的一首诗作被人告发,有讽刺当今圣上的意思,圣颜大怒,要将你们舅父一家问斩。幸好朝中有人为你舅父求情,皇上才决定免去死罪,你舅父一家男人被终身流放关外,女人一律没籍为官婢。”林语清听完就晕了过去。
“清儿!清儿!姐姐!”林家膳堂中乱作一片。
“快,快去请郎中!”林父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呼喝道。
林母抱着林语清,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可怜的清儿,才刚和冉儿定亲,怎么就突然遭此变故。“老爷,可怎么办呀?表哥他们怎么办呀?我们清儿怎么办?呜呜……”
林语凝也歪坐在地上,天呢,舅舅他们就这么被处置了吗?沁儿她…她当官婢,官婢是什么,侍候人的丫鬟吗?她哪知道,她的舅母和沁儿连侍候人的丫头都不是,因为触怒圣上,一般府中不敢留,她们只能沦落到官妓中间去了。在林家悲痛之时,柳婉如,昔日的巡抚夫人,因为不堪忍受屈辱,在没籍入官的第二天,边服毒自尽。可怜的沁儿,一时之间,家也没了,娘也没了,亲人都不在身边,什么也没了。
林府一片凌乱之中……整个府中的悲痛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快速地冲淡了前几日的喜庆之气,久久散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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