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入山海
“哎呀,小英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凰英拨打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只听见对方那边闹哄哄的,也没空去管对方调侃的语气,凰英急着开口,“釜你不在洞庭湖吗?”
“在欢乐谷玩呢。”釜打了个哈欠,“就是今天天气太好,人太多起来排队是真的累。”
“天呐……那柳毅也跟你在一块?”
“没呢,那个书呆子一如既往地只对书感兴趣,所以就窝在家里了。”釜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姬小冉遇到麻烦了。”凰英简单讲姬小冉遇到的事情描述给了釜,“所以负叔叔现在要赶过去。”
“知道了,我让阿毅给去社橘。”
洞庭湖的深处,是洞庭君的龙宫。大殿楼阁一座对着一座,一道道门户数也数不清,院子里栽着奇花异木,各式各样,无所不有。白璧做成的殿柱,青玉铺砌的台阶,珊瑚镶制的卧床,水晶串成的珠帘,绿色的门楣上镶嵌着琉璃,彩虹似的屋梁上装饰着琥珀。
柳毅倚在床边,手中拿着套着万里江山联名保护壳的kindle看书,不时摸起一颗红提放入口中。
一颗提子还才咬完了一半,电话就响了,“嗯?夫人?”
“你赶紧去社橘,小冉遇到麻烦了,负叔叔要过来。”
社橘是洞庭湖畔一个巨大的橘子树,是人间与洞庭水境的交界之处,也是整个洞庭境内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之一。
柳毅虽然是人出身,但自从他从自家岳父那里继承了洞庭君之位以后,便灵力大增,也算半个龙族了。柳毅可以说是面若潘安,初期对于洞庭水族缺乏震慑力,传说中他带的黑色狰狞面具便是姬负所制。
基本上十三世纪之后柳毅就没怎么再用过面具了,但那玩意却一直如同一个饰品一般被挂在墙上。
柳毅取下面具,一边听釜说着缘由,一边向外面走去。姬负过来是需要有“门”才可以,社橘其实并不符合要求,但近年人们保护洞庭湖湿地,在社橘附近也修了一个供工作人员使用的木屋。
柳毅推开木门,今天果然没有人来,便将门关好,面具被挂在了门把上。
挂了电话之后的姬负一直都在集中精力感受属于自己的气息。其实按理,姬小冉身上流着他的血,所以一般情况下,姬负能很随意地打开姬小冉附近的“门”。但现在姬小冉的位置离姬负太远了,姬小冉又不像柳毅可以用属于洞庭君的力量加强气息。
没过多久,姬负便感觉到,北方突然出现了自己的气息,如同浩瀚的星空中突然有一颗中子星出现。随即姬负捏起指决,轮椅自己开始向关闭的内间门滑动过去,姬负睁眼,血色的蛇眸中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伸手推开了房门。
木门的卡兹声响起,柳毅抬头,便看见姬负坐着轮椅从打开的木门里出来了。
“负叔。”柳毅接住了姬负甩手扔过来的面具,“需要我一起吗?”
“来帮我推一下轮椅吧,去倒是不用了,我直接带小冉去界内。”姬负出来的时候已经随手把木门带上了,此刻正试图让轮椅转向。
柳毅闻言点了点头,便过去拉过轮椅的手把,退了几步,将轮椅调转了方向。
“对了。”姬负突然回头仰望着柳毅,“那两个小娃娃的出现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柳毅摇头,道:“洞庭湖中确实会有没有来得及引渡的怨灵,但从未听说能够再结成肉身的。”
姬负点了点头,便敲了敲轮椅,轮椅脱离了柳毅的手,姬负打开了木门,“这次多谢了。”
姬小冉关上了安全通道的门之后,并没有带这两个小娃娃上楼,而是躲进了楼梯下放置杂物的小空间里。门是朝内推开的,姬小冉找了一把扫把顶住了门,噤声在里面等姬负。
隔着木板,姬小冉听见了安全门被打开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告诉了姬小冉来人并不是姬负。
姬小冉尽可能安静地抱着两个小娃娃往里面挪了挪,却突然听见了扫把落地的声音。姬小冉惊恐地看向木门,却见打开的门里显出了自己熟悉的身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再不来你女儿就要没了。”
“这不是赶上了嘛。”姬负冲着姬小冉眨了眨眼睛,“过来。”
“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姬小冉带着两个小家伙猫着腰挪了过去,“能解决炸弹的问题吗?”
“从洞庭君那过来的。”姬负从姬小冉手中接过满是血的小家伙,轮椅开启后退,“我可不会拆弹,只能先指望时间能够稳住。”
姬小冉一只手被姬负握着,另一只手牵着另一个小娃娃,开始跟着姬负的轮椅进入了黑色的虚无。
等从黑暗中走出,落入姬小冉眼中的,是比她上午看到的洞庭湖更加辽阔的水域,一望无际。
“欢迎来到山海界。”姬负看着张大了嘴的姬小冉,“欢迎来到你爹的故乡。”
人间和山海界,相当于是两个平行世界,但两界之间的壁垒却相对于其他的世界来说避多,因此有的人或者动物可以突破两界直接的壁垒。
姬负就是能够突破壁垒的典型代表。
姬小冉知道自家爹应该是来自一个跟山海经中描述相近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到处“开门”。
但这是姬小冉第一次到山海界。
此时此刻姬小冉面前的,便是山海界中不知道比人间的宽阔多少的洞庭湖。
平湖一望上连天,林景千寻下洞泉。
“但是你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姬小冉闻声转头,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姬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只见他将浑身是血的小娃娃放在了轮椅坐垫上,也不管血是否会沾染轮椅,便摸出了一把短刀,用刀的尖端割开了用来粗暴缝合伤口的线。
小家伙腹腔里,还真的被藏了一颗定时炸弹,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没了阻隔,在这安静无人的地方显得分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