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荒凉之境
迈入传送阵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姬小冉都差点儿以为自己当初是真的来过这里了。
待眼前的强光散去，姬小冉看到的是遍地的黄草和干瘦无叶的枯木。头顶上没有阳光，天空灰蒙蒙的，吹过的风呆着凉意扬起黄尘在枯草尖上打着转儿。
“竟然还有这么凄凉的试炼之境。”姬小冉忍不住道：“这一方灵力比外界还有稀薄呢。”
方回看向她：“方才我就想说了，你好像对这个地方还挺了解的？”
姬小冉有些尴尬地挠了下脸，“也是原来在别人的梦境看到过这里，不过当初到的不是这个场景。”
方回“哦”了一声，“这里已经不是荒凉了，是死掉了。”
看着面前的女孩一个惊讶一个疑惑，老爷子给二人简单解释了一句。
“在从界内剥离出来之后就由于灵力的耗尽死掉了，你感觉到的那一丁点儿的灵力，还是我刚才结果阵法带来的。”
老爷子不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着枯黄的草原中走去。
枯草不高，已经干到人还没有踩到它们身上就已经被脚步轻微扰乱的气流震下了碎片。而那枯树，手指轻轻一碰就直接断裂落了地。
姬小冉还记得当初烛阴解释过这里的试炼原理，是通过吸收在此地试炼者散发出来的灵力来对其进行试炼。
面前这植物已经都已经到了这般，当真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也正是这般，让姬小冉第一次感受到了万物皆寂寥。
软软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引得她侧头看，便瞧见了酸与小脸微皱的模样。
“我不喜欢这里。”
姬小冉这还是第一回听酸与这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喜恶，明明白天里吃到吃不惯的小吃也就只是不再吃了而已。
“我也不喜欢这里。”回答酸与的是走在前方的方回，“死气沉沉的。”
一路往前走，直到一个凹陷的浅盆地前才停下了脚步。土地龟裂的边缘已经被风吹磨平整了，只剩下了一些浅浅的线像是绘制在下方的棋格。
“试炼之境都是最后会遇到一个水体，或河流或湖泊或瀑布，当人走入水中，就能够进到刚才那个福泽之地了。”姬小冉站在凹地边缘往下看着：“这里的水也干了很多年了吧。”
“水体不过是用来定位。真的要传送，一定是有阵法的。”方回的目光看向前面，“我们过去，那里有东西。”
看着方回沿着斜坡滑了下去，扬起的灰尘都沾染了鞋面，姬小冉忍不住问到：“老爷子，为什么我们不飞过去？”
“残破的空间承受不了太多的灵力。”老爷子目光只是向下扫了一眼鞋子，也没有清理，“使用力量的机会还是留到不得已的时候。”
姬小冉下去的动作可就没有老爷子那么从容了，松散的细土没什么摩擦，身体还没来得及稳住脚就已经往下滑去，以至于她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了黄土上，像坐滑梯一样到了底部，扬起的土尘让掩鼻的老人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她自己也是被灰呛到只能够双手捂嘴来咳嗽，无奈与两个爪子上也全是灰，只好闭着嘴闷咳。
“你也太迟钝了。”方老爷子已经嫌弃地退出了好几步，“这么一个小坡都能摔成这样。”
“没摔着。”姬小冉声音沉闷，“只是脚滑了。”
这裸露湖面的地下也都是这样细成了尘的黄土，每一步走上去都能够清楚感受到脚下的蓬松，脚不论是踩下还是抬起都带起了过膝盖的尘土。
虽然走着难受，却也终于能够看到方回所说的那个东西了。黑色的细条随着走近轮廓越来越清楚，到了跟前，看到的是表面光亮的黑棍，一头向着空中，一头插在土里。
棍体光亮得如同包了浆一般，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老爷子不出手，姬小冉自然也不敢去随便碰那玩意儿，上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奇怪，“这玩意儿未免也太新了一点儿吧？总不至于是被风沙打磨得这么光亮的吧？”
“这个是投影。”
酸与冷不丁儿地开口让姬小冉有些意外，“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是投影。”酸与却很肯定，“只要一碰它，就会被传送离开了。”
方回对酸与的说法表示了肯定，“它确实不是实物，但我没有感觉到阵法的运转。”
老爷子一只手牵起了酸与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握上了黑棍。本该是虚无存在的光影在方回的这一握之下似是直接化作了实体，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它周身爆发开来，化作一阵旋风向着周围席卷开来，吹散了堆积在周围的尘土。
姬小冉的脑袋被飞尘逼得不得以地低下，却也让她隐隐看到了尘土扬开之后露出来的黑棍原本被隐藏的锋利的下端。
还在向外席卷的力量在一瞬间的骤停之后转变为巨大的拉扯之力，紧接着黑棍就扭曲成了一个空洞，将三人吞没在了其中。
在三人的身影消失的瞬间，扬尘的风就静止了。黄尘重新坠落在地，抹去了三人步步走来留下的痕迹。
还没完全降下的尘埃微微扭曲，光亮的黑棍又重新插在了尘土之中。
从空间传送中脱离出来的姬小冉立刻就觉得自己被泡在水中，眼不敢睁口不敢张，她只能够牢牢地握着酸与不敢松手。
她除了让自己尽可能地悬浮在水中不乱动，因为她的感知根本感觉不到所在的地方究竟水深多少。
“小冉姐姐，你可以站起来的，这水估计还不到你腰深呢。”
酸与的声音让姬小冉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接着对方手的力她让自己的下半身沉了下去，当真是身子一斜就碰到了底，然后微微抬头，脑袋就从水里出来了。
“就这么点深？”
姬小冉有些尴尬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到方回脚都没沾水地站在水面上。她侧过头去，便看到了一座绿草茵茵、繁花点缀的小岛。
繁花之中，光亮的黑棍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