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巅
莫云踪先经两场苦战，早已力竭负伤，又被偷袭重创，此时已是将近油尽灯枯，好在他数百年修为，浑厚无比，方才能够勉强支持不倒。
“想不到还未走出这落秋山，我便已负伤至此，果真是老了么，呵！咳咳。”莫云踪自嘲一笑，却是又忍不住连连咳血。
“嗯？先将六道轮回处理，再觅地疗伤！”正在此刻，远方忽然升起一股庞大煞气，挟带无匹杀意，迅速向此地接近。
“不好！这种力量，莫不真是宁御卿？速退！”莫云踪记起先前凤雨霏之言，猜测来者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老对头，也就是上一代六道之首宁御卿，当即顾不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六人，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又是六人疾掠而至，然而在场除了倒地不起、或死或伤的七个人以外，便只剩下遍地的血迹，哪里还有莫云踪的身影？
“嗯？那人已经离开？你们速速查看，丑组的人还有活着的么？”
随着这人一声令下，其余五人齐齐答应，四散开来，查看倒地几人的状况。
“大哥，丑组的人都还活着，但朝露宫派来的追魂剑已经死了。”
“嗯？追魂剑么，呵，老五老六，你们就在此地挖个坑，把他埋了吧，这样，我们六道轮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老二老三老四，你们把那六个人带上，我们先回去向御皇复命。”
“是，大哥！”其余五人答应一声，分头行事，两人掣出长剑，就地掘土，三人分别抱起另外重伤的六个人，跟随他们的首领离开。
北隅之地，沉沉狂风，朦朦飞雪，天涯尽处，惟见一座参天雪峰，峰顶终年积雪不化，巍峨宫殿隐然矗立，此地便是天下共尊之道宗圣地——朝露仙宫。
高耸的城墙上，两道身影迎风而立，任凭暴雪侵袭，岿然不动。
“御皇，你耗费心血创出的杀招——六道生死轮，失败了。”此人身着纯白描金宫装，头戴凤冠，肩披霞袄，手执一盏宫灯，相貌生得极美，杏眼生威，柳眉含情，仿佛风雪中怒放的玫瑰，瑰丽灿烂至极，令人不敢逼视，正是朝露仙宫之主，傲霜凤雨霏。
“宫主此言差矣，应该说是，我们都失败了。”另一人身形高大，漆黑宽袍裹身，兜帽罩首，黑纱蒙面，全然看不清相貌如何，但听凤雨霏的称呼，此人竟是名动天下的御黯皇宁御卿。
凤雨霏轻叹一声，道：“可惜，本宫此生敬佩的人不多，但也是十分欣赏御皇雄才伟略，在短短百余年间，便将六道轮回从一个被人杀得七零八落的杀手团体，发展成纵横天下的大组织，可是一碰上老对头，便成了畏首畏尾之徒，虽然派出了两组人手，但是终究迟了一步，让莫云踪全身而退。”
宁御卿大笑道：“孤皇也十分惋惜，堂堂圣地仙宫之主，天榜第三人，天下无敌的傲霜仙子凤雨霏，她的身外化身竟被一个老迈负伤之人三招打碎，岂不也是毕生难洗之耻辱？”
“呵呵！”凤雨霏轻声发笑，道：“既然已经相互推卸过责任了，那就进入正题吧！虽然你我未尽全力，以致让莫云踪脱身，但是。”
宁御卿接下话头，道：“但这次伏击，并非毫无收获。”
凤雨霏微微颔首，道：“确实如此，至少让我们知道，这么多年来，莫云踪的修为不增反减，而且，他似乎也更加懂得进退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火爆，一点就炸的暴汉了！”
“不过莫云踪修为不如从前，难道真得只是因为老迈了么？天剑城当年也是世上有数的大派，应该不缺延寿秘法啊？”宁御卿疑惑之余，也不禁感叹道：“想不到这无情的岁月啊，竟能将人侵蚀至此。”
“这你可说错了。”凤雨霏笑道：“天剑城当年为先师覆灭，城中所藏尽数落在本宫之手，莫云踪不曾继承一星半点。不过莫云踪修为减退，在本宫看来，其中原因应当有三。”
宁御卿道：“哦？愿闻其详。”
凤雨霏道：“一者，正如御皇所言，随着年岁老去，终究使得气血渐亏，若没特殊法门支持，修为减退难以避免；二者，当年洛水之滨一战，先师虽然败亡，但莫云踪也被本门玄凌奇绝的杀招‘百兵之变’所伤，负伤沉重，只要没独门解方，这数百年来，此伤便一直在纠缠于他，使他不得不耗费功力镇压伤势。”
宁御卿道：“嗯？这第一点，孤皇已讲过了，但是第二点，孤皇却是不信，要知道玄影剑舞释寒曦与你师承一门，以她与莫云踪的关系，说不准早便为莫云踪解除了伤患。”
凤雨霏道：“这却不会，本宫了解释寒曦的为人，当年的洛水之约，她决计不会违背。”
“笑话！你了解释寒曦么？”宁御卿冷笑道：“但你也说过，释寒曦送回了半月玦，便是代表洛水之约作罢，正因如此，孤皇才会同意与你联手布局，伏杀莫云踪。”
凤雨霏脸色一沉，道：“释寒曦托人送回半月玦之事，其中必有蹊跷，接下来，本宫也该往绝雁城走上一趟，探明此事真相。”
宁御卿心中一动，道：“莫云踪必然也会前往，需要孤皇相助么？”
凤雨霏道：“不必，以莫云踪此时修为，本宫一人之力，足可将他轻易压制。”
“呵！既是如此，孤皇静候宫主佳音便是了。”宁御卿低笑一声，道：“不过话说还头，方才你所说的三个原因，可是还有最后一个没有讲明白啊！”
“最后一个原因么？”凤雨霏美目流转间，透着几分狡黠之色，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年莫云踪肯放弃继续报仇，甚至舍下释寒曦，独自归隐的最大原因，便是为了修炼那部忘情天绝学了。”
宁御卿讶道：“便是号称‘大道归处，太上忘情’的神功忘情天？”
“不错。”凤雨霏笑容中带着讥讽之意，道：“不过看起来，莫云踪他修炼失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