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好忏悔啊……
这样的苏瑾婉，实在是很难缠……
真的很难缠……
她越来越有大夫人的行事风格了。
“二妹这是在下逐客令么？”苏瑾婉从腰间掏出手帕，动作优雅，“难道二妹是想留在佛堂终身与青灯古佛相伴？”
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神情隐隐些许期待，“若真是如此，我倒不介意亲自给二妹剃度。”
苏瑾离冷哼了一声，“大姐，离儿即便是看破了红尘，也不会剃度做和尚的……就不劳大姐费心了。”
苏瑾离的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在与苏瑾婉唱反调，苏瑾婉一向好强，哪能容忍得了苏瑾离如此这般。
在苏瑾婉的印象中，每次和苏瑾离说话，她不是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就是卑微怯懦地答应着，缩头缩脑……
那才是苏瑾离。
自卑懦弱，不敢抬头看人，恨不得把头塞到地底下去……
这才是苏瑾离应有的样子啊！
苏瑾婉怔了片刻。
以前，她总爱找苏瑾离的茬，原因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是，苏瑾离从小就被高僧预言日后会成为皇妃，楚国的皇妃，楚凉墨的妃子！
凭什么？
凭什么，苏瑾离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的女儿，她凭什么能成为皇妃？
她不是嫉妒苏瑾离，没有什么好嫉妒的……
作为苏府的嫡女，她压根没必要去嫉妒一个下等人的女儿……
但是凭什么苏瑾离命中注定要嫁给楚凉墨，而她苏瑾婉，堂堂苏府的嫡女，真正的贵族千金，却要嫁给那个名不经传的赵青！
什么狗屁的预言！
什么狗屁的高僧！
若是当初母亲将自己抱到那个僧人面前，僧人必定也会这样预言自己的。
虽说赵青才貌双全，但他和楚凉墨比起来，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地位，相差的不止是一条街两条街的距离！
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这个预言，她都没怎么敢明着动苏瑾离，就是因为父亲说苏瑾离日后是要做皇妃的人，要与她处好关系……
如今，苏瑾离的名声在外已经臭了十万八千里，要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她若是不好好出了这口恶气，那她就不配做苏府嫡女！
苏瑾婉指着青竹，冲小厮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把这个丫鬟拖出去卖到……怡红院，至于卖得的银两，就赏给你们两个了……”
小厮愣了一下。
苏瑾婉急吼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拖出去啊！”
青竹原本就站得不是太稳，听苏瑾婉说要把她卖到怡红院去，双腿一软，直接吓得瘫坐在地。
怡红院是什么地方？出了名的供男人风流快活的烟花之地，她要是进去了，这一生就算是全毁了！
青竹伸出手拽住苏瑾婉的裙摆，哀求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苏瑾婉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小厮把青竹拖走。
小厮悄悄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二小姐，由于惧于苏瑾离极度深寒的脸色，依然踌躇不前。
苏瑾婉怒了，“到底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苏瑾离是你们的主子！”
一个自认为机灵的小厮顺嘴答道：“回大小姐，你和二小姐都是奴才们的主子。”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苏瑾婉就像火药被点了一般，瞬间炸了。
她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被吓得不敢说话。
苏瑾离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将青竹扶起来，认真说道：“大姐，佛堂乃是清净之地，最忌讳的就是大呼小叫，若是被神灵知晓你不仅在这里大呼小叫，还左一个怡红院右一个怡红院说的顺溜极了，八成是要被你气得吐血……”
“大姐，其实离儿是由于太过饥饿，饿到大脑无法思考，饿到心灵无法忏悔，青竹实在是看不下去，觉得饿着肚子忏悔实乃是对神灵大大的不敬，这才送了饭菜过来给我垫垫肚子，我本打算吃几口再继续忏悔的，没成想大姐您带着一帮小厮闯入佛堂，大呼小叫也就罢了，连怡红院也被你搬了出来，大姐，不知道谁才是亵渎了神灵的那个人……”
苏瑾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苏瑾婉怒火中烧，被苏瑾离的一大段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苏瑾离，你……你这个贱人！”
苏瑾离把饭盒盖好，放在一旁，拉着青竹一同跪在蒲团上，背对着苏瑾婉，双手合十，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虔诚，“我要开始忏悔了，大姐若是有兴趣，可以跪下来和离儿一道。”
苏瑾婉的贴身丫头杜鹃在自家主子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另想对策，苏瑾离……不太好对付。”
苏瑾婉转身正欲发怒，责怪杜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转念一想，杜鹃说得不无道理，弄死苏瑾离不急于这一时，必须要好好谋划谋划，设个局，再慢慢折磨她……
……
呆在佛堂的九天里，日子过得既漫长又短暂。
这九天里，把青竹和吴氏忙坏了。
两人轮流送吃食过来，轮流陪苏瑾离在佛堂小跪，跪累了，再换一个人，轮流着来。
苏瑾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祥，前世的恩怨情仇也渐渐的，如冰雪消融般消逝，她整个人似乎得到了心灵的洗涤与内心的沉淀，重获新生……
在佛堂的最后一天。
苏瑾离跪在蒲团上，打着瞌睡，小脑袋点如捣蒜，一点一点往下点，身子也在往下倾。
“小姐，小姐……”
青竹推开佛堂大门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苏瑾离一惊，瞬间清醒了。
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青竹，慢点跑，别摔着……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青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上通红。
“小姐，三姨娘……三姨娘她又去赌坊了！”
“什么！”苏瑾离脸色大变，“去多久了？我不是让你拦住她的嘛！”
“去一个多时辰了……三姨娘向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她说她是去赌坊还钱的……谁知道，谁知道三姨娘去了那么久……”
青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姐，三姨娘……”
苏瑾离头痛欲裂，她揉了揉眉心问道：“我娘怎么了？”
青竹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小姐，我说了，您不要难过……”
苏瑾离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吧，我能挺得住。”
“三姨娘去赌坊前来了一趟锦院，进了屋……”
“然后呢？”
“然后三姨娘她把你压在床褥底下的私房钱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