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鳗鱼效应
死寂！
在李锐说出这番话后，在场原地府小分队成员们，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一个人敢看李锐。
皆因，他们心中有愧。
是的，李锐作出过的贡献，都看得见。
辛辛苦苦为地府打拼，结果却遭到来自地府的势力暗算。
而黑暗势力，却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前，李锐不清楚，不知道。
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也看清了。
遮羞布已经被撕下，那么，他们怎么会还好意思要求李锐，做这做那？
在死寂的沉默当中，大皇子深深地感到自责。
他性子最直，也感到最为惭愧。
曾经，他是想说出黑暗势力的幕后，但，却没有成功。
大皇子沙哑道：“李哥，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们不能说。”
“我们从出生起，就被种下风语咒。”
“我们根本就不能触犯那些禁忌。”
大皇子眼眶通红，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说着说着，突然开始吐血。
他似乎在极力想要压制什么，但却苦于无法成功。
其他人纷纷劝阻：“老大，不要再试了！”
“会死的！”
“李哥， 你劝劝老大！”
李锐，一言不发。
大皇子的血，越吐越多，脸色越发苍白。
他忽然一头栽倒。
李锐抬手一招，大皇子飞到他的面前。
李锐探出一只手，摁在大皇子脑门上。
青帝长生术，运转！
大皇子的伤势，得到缓解。
大皇子，幽幽醒转。
他抓住李锐的衣角，有气无力道：“对不起，兄弟……是我无能！”
李锐摇摇头：“我不怪你，你尽力了。”
“可是我……”大皇子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没做到什么，反而拖累了李锐。
李锐站起身来，朗声道：“你不欠我！你对得起我了，你拿出了你的态度！”
李锐看向其他人：“你不是把我当成表面兄弟，你至少，真的愿意做些什么。”
“那么，你们呢？！”
“老三，你还记得我帮你挡过的刀剑吗？”
“老八，是谁把你从万人坑拼死救出来？”
“老十，你被围住时，是谁带头冲锋？”
“九域，是谁冲入大阵把你捞出来？”
李锐目光冷冽，掷地有声！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很失望！”
“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句，也早就把真相告诉我了。但你们……令我失望！”
“只有老大，做了那至情至义之人！”
“你们，不如他！”
李锐起身，飘然远去。
悟道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坐在原地，默默回想着李锐方才说过的话。
有事，钟无艳。
无事，夏迎春。
人心，都是肉长的。
二皇子忽然怒吼一声。
他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他朝这里李锐离开的方向，跪地大喊：“李哥，是我们对不起你！”
从前，李锐知道得不多。
因此，他们集体联合起来，利用李锐不知道内幕，心安理得，不动声色地，享受着李锐带来的好处。
如今，李锐已经猜到了那个真相。
他们哪里还有脸面，去要求李锐做什么？
李锐从前的恩情，又拿什么去回报？
欺骗吗？
抑或是针对？！
总归，今日之局面，乃是当日之恶果。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李哥何须人物，岂能容我们欺瞒，他的才智，哪里是我们能够比得过。”
三皇子，亦是起身，
“我们让他失望了，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兄弟。我们用我们的丑陋心思，阴暗算计，亲手把最好的大哥赶走了。”
“不是他抛下我们，是我们先背信弃义，将他推入了那样的境地。”
“这样的地府，不是我喜欢的地府。这样的兄弟，我不配当。”
三皇离开悟道院，意兴阑珊。
从那天起，三皇子不再过问世事。完全是，等待地府灭亡的态度。
是啊，这样的地府，充满了丑陋。
从前，地府总是高高在上自居。
看不起人间，看不起李锐。
认为地府掌管凡人性命，认为自己乃是半神之子。
又哪里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呢？
由地府行走，揭开了地府丑陋的一面。这不单单是，李锐的付出，更有，后来他们的联手作恶。
不论是哪一个理由，都不是派出黑暗势力，对李锐下手的理由啊！
就连动物，家畜，都不会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
偏偏，黑暗势力在人家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跑去搞事情了。
在人家的家里自爆。
着实恶心。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丧失天理，为天地所不容！
而整个地府上层，终于开始，正视这件事情。
正视李锐昔日所做出的一切贡献。
这贡献，不是简简单单请几顿饭，说一声谢谢，再送点好处，就能够显得地府厚道。
那一点都不厚道。
大皇子，发出了追杀令。
誓要将那日做出那等事的幕后之人，揪出处死！
“地府，因这种人的丑陋行径，而为之蒙羞！”
这羞辱，不是来自于外界，不是大黑天进攻所不能战胜的羞辱。
这羞辱，来自于心灵的鞭笞，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来自于道德的谴责！
做人，怎能那样！
大皇子所部，开始了疯狂的追查。而被追查的那一方，亦是用尽全力，遮掩真相，躲避追查。
地府上层，在混乱的局势当中，开始了更加混乱的对抗。
自然，这样的事情，在十阎罗看来，不过是小事罢了。
他们没有直接参与，而是看着孩子们在捣乱一般地，为一个外人，折腾得鸡飞狗跳。
六月的一天，转轮王与宋帝王等人碰面，谈起此时，都是感到一种由衷的欣慰。
“当年，你最先看中他，暗中对他进行栽培。我本以为，那是在做无用功。”
宋帝王说起此时，都是感到惊讶。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给地府带来那样的变化。这变化，不单单影响第二代，甚至连我们这些做大的，都可以检讨起自身的不是。”
“此子，果非池中物呐。”
转轮王笑着：“人间有鳗鱼效应，指在已慵倦的人群中加进一个有威胁的人物、刺激人群的紧张度从而保持整体活力。从前，我们缺少那样的一个外人，有能力，有见识的外人。”
“如今，他所带来的变化，终将让第二代更加成熟。”
“而我们，也能放心。即便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他们也能撑起大局。”
宋帝王，点了点头。
在这番谈话的次日，他们赶赴战场。
准备迎接，比上一次战争，还更惨烈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