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暗语
虽然局势暗流涌动，但朝堂上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练轻舞空着手站在皇帝身旁。
这草堂上忽然多出一个人，自然会引起朝臣们的注意，更何况这人是个女子。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小林子一贯叫出这句话，知道今天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下朝了。
“臣有本启奏。”
先出班的是当朝丞相，他居于右方。
“右相有何事？”皇帝原本懒散，这时候正襟危坐起来，目光炯炯似乎就等着他开口。
“回皇上的话成收到一封密信上报说有人暗自制造兵器。”
自造兵器，除了谋反，又有什么事情可做，就一句，就想在安静的朝堂里投下一颗定时炸弹。
“说。”皇帝挑眉，心里早就有数了。
其实不等丞相把这件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说，他已经令人暗自查探好，已经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在灵州。”
“哦？等下了朝，你来御书房。”
“是。”
右相退后，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虽然，那些世子们还在上朝，可比起上一代来，这一代的竞争不但激烈而且残酷。
皇帝哪里舍得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所以也就委屈了个人。
毕竟有些人淡泊名利，但生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逼上前台，也是十分无奈之举。
皇帝的目光在云川脸上停留了一瞬。
云川一向的眼关鼻，鼻关心，根本就不在意。
这段时间皇帝总是似有似无的去看，他，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是为何他毕竟不是他那弟弟，深得皇帝欢心。
“众卿家可有事说？”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练轻舞一直在朝堂上东张西望，这不是因为他太过好奇，而是皇帝就是这么吩咐的。
云楚这时候一步跨出去，先是看了眼练轻舞，这才说话。
“回皇上的话，侄儿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这女子何苦站在这朝堂上？”
云楚这话一出，满室哗然。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云楚和练轻舞的关系。
练轻舞也算是个有名的女子了，毕竟参加过这么多次宫宴，就算没说过话也混了个脸熟。
云楚这个纨绔是抽了什么风呢？
想来也是同为同辈兄弟，云川早早的就上了朝堂，虽然他父母早逝，但凭他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受到皇帝的责备。
云楚就不一样了。
到了年纪还在家里也着，直到皇帝亲自下令他才敢上朝，上朝也就罢了，每天就盯着地面，什么事儿都不说，今天忽然一反常态，绝对有古怪。
练轻舞知道这人又在动脑筋，不知道想什么计策，也就不着急反驳。
毕竟有皇帝在。
“你果真不知？她是本朝的武状元，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云楚摇头：“皇叔父有所不知这些人，武功虽然好，可是他们的来历，我们怎么也不清楚。”
“怎么，练轻舞你都忘了吗！”
皇帝似笑非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云楚，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忘倒是没忘，只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的心思呢。”
云楚这是和新来的练轻舞杠上了。
众臣心里纷纷叹息，原想着这个纨绔有人可以收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人家小姑娘闹。
到了如今只好看管住自家的女儿和妹妹，可千万别被这玩酷骗了去才成。
“你！”练轻舞知道他是在演戏，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角色，准备出声。
虽然这时候自己插嘴是不合规矩的。
“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没有皇上的允许，你怎么能出声？”
练轻舞一阵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在这大殿上闹腾起来，成何体统？若是你只要说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你回去好好给我站着，不许动，不许说话。”
练轻舞忍不住偷偷一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云楚心里忽然有些荡漾，嗯，翻白眼也是这么的好看。
练轻舞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他是要把隔夜饭都给呕出来。
“卿家还有本奏？”皇帝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怒火，这话一问出来，群臣更加是鸦雀无声。
“退朝吧。”
练轻舞跟着下了朝的皇帝走出来，快到御书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皇上御书房是重中之重，一定有最为可靠的侍卫，我一个新来的也不好插进去。”
“真的不想听听我和丞相说什么。”
练轻舞摇头。
“那么像你这样不称职的思维，我这里多的是，不需要你再在这里待着了。”
练轻舞心里发苦，也觉得头皮发麻，没办法只好跟着去。
进了御书房，她更是摒气凝神，恨不得变成不会呼吸没有心跳的人偶。
只可惜了，越不想发出任何声音，越觉得喉咙口发痒。
练轻舞觉得自己有些可想喝水，又觉得嗓子发痒，十分想咳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咳咳。”
“何事？”皇帝和丞相正说到重要之处，一时之间被一声咳嗽打断，有些恼怒。
“辉煌上的话，你应该休息了。”小林子在这时候开口。
“国家大事最重要，朕过一个时辰再休息。”
“是。”
听了这话陈翔也知道，今天再过一个时辰，皇帝就会把他放出宫去，让他回家休息。
小林子趁着这个时候，把练轻舞拉出了御书房。
“总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太特殊了，别人要想离皇上近一点都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培训和考验，你呢，一句话你就过来了。虽然我知道，在皇上面前的要求很高，但我不希望你一上任就出幺蛾子。”
“是，我知道了，请总管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犯。”
练轻舞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明明就是赶鸭子上架，让自己做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工作，这时候竟然怪起自己来了，根本就没有天理。
“也算是辛苦你了，你知道的，咱们皇上多思多虑，这身子啊，肯定不好，要是实在忍不住咳嗽了，就按我说的话来做，知道吗。”
“是。”练轻舞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小林子是怎样的地位，他还是知道的，可第1次两个人正面对话小林子就和自己说这些。
是不是说小林子把自己当成他的接班人了？
可小林子看样子也不是很大的模样啊。
“你就当在军营里，就当在战场上，军令如山，真的让你不打喷嚏，不咳嗽，你可否能做到？”
练轻舞听了这话，眼睛冒金光来：“那是自然军令如山，就算做不到也要勉励自己必须做。”
“那就对了，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
“嗯，只是，不知道我要在皇上面前呆多久？”
“这些事情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小林子听了她这话，就知道她不是一个适合在后宫里挣扎生存的女子。
像她这样的女子，只要对上一个稍微有姿色，心机和段数的，就会全军覆没。
好在，云楚绝不会纳妾吧。
钢筋身上做的最为痛苦的一件事情，就是被迫娶了月妃，导致原本温暖贤淑，端庄贤惠的皇后娘娘变成了恶妇。
皇上对此诸多愧疚，自然不愿意自己的接班人像自己一样误入歧途。
练轻舞点头：“谢过公公了。”
“你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自然有宫女给你带路，等到了晚上，我在派人送你出宫。”
练轻舞有些迷糊：“所以说我今天一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是吗？”
小林子笑了，这姑娘还真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
“今天不过是让你适应适应，总得有个过程的，你放心。”
练轻舞听了这话反而没有松口气，倒是心直接到了嗓子眼儿：“总管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你要离开了吧？”
“离开？我这一辈子都是要跟着当今圣上的，离开我得去哪儿啊？”
一听了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练轻舞十分松快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以后要伺候皇上了呢。”
“这种事情我们做奴才的真不知道。”
小林在这话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她可是未来皇后，说她伺候皇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行啊，可千万别这个样子。我可不能伺候皇上啊，麻烦您拜托您，求求您了，给皇上说说话吹吹风，可千万别让他把我带在身边啊。”
小林子扑哧一笑，这女子太可爱了。
什么叫说说话吹吹风？他是一个太监，不是皇后。
“你放心？”
“好！”
练轻舞从此开始了悲催的皇宫生活。
到了该上朝的日子，就跟着去上朝，云楚也每天都要和她打闹一番，虽说只是斗斗嘴，但这也成了练轻舞在皇宫中唯一的乐趣。
这天到了休沐，原本皇帝也不缺侍卫，练轻舞自然也就得到了放松心神的机会。
这第1次休沐，练轻舞可是高兴坏了。
她原本打算在街上转转，可后来又放弃了。
虽然皇上已经说明了，绝对不会要她小命，也不会让她缺胳膊断腿成残疾，但总在皇宫里转悠，还是会让她感觉到心神疲惫。
最终，练轻舞决定在家好好睡上一觉。
她懒散到当天晚餐也没有吃，睡到早上，也不想用早膳，就抱着被子继续睡，大有和被子共存亡的架势。
云楚好不容易一番乔装，进了练府的门，却只能在客厅里呆着。
问一问缘由，竟然是小姐还没起。
云楚笑得很是无奈，他不是第1天知道，练轻舞爱睡觉。
没办法只好等，谁让他爱她呢。
练轻舞已经打定了主意，第1个假期就在床上度过，睡一天又怎样？
练轻舞顾过来的丫鬟，看着这男子已经在客厅里等了两个时辰，实在是有些无奈了。
这男子身着华贵衣袍，知道不是一般人，可他为了喊小姐上床，已经把小姐得罪得十分狠。
要是这时候在贸然打扰小姐的安眠，怕是小姐气起来会扒了她的皮。
这小姑娘就有些瑟瑟发抖。
另一边，云楚脾气再好也有些不耐烦了。
当他知道这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过来的消息告诉练轻舞以后，更觉得火气噌噌直冒。
“小丫头，你过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云楚皱着眉头，很是不悦。
“我，我叫兰花。”兰花很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正在释放冷气，一时之间吓得瑟瑟发抖。
“兰花？那样高雅清洁的花儿，怎么你就这样胆小呢？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来了？”
“小姐在睡，为了上朝，我已经好几天把她吵醒，我不敢了。”
“那你就敢得罪我？”云楚遮住了面容，原本没有隐藏自己的独有嗓音。
“世子爷，您来啦？”还隔得老远，酿雪就听到了云楚的声音，她紧赶慢赶，甚至慢跑了几步，风风火火的进门。
“还不快换茶？”
先打发走了快要跪下去的兰花，酿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我这就去，让小姐起床。”
“有劳了。”
练轻舞已经睡饱，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云楚面前。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好不容易有了天空闲，怎么不在家里休息休息？”
“好不容易有了天空闲，如果还不来找你，你可就要生气了不是？你第1天上朝，我是故意的。”
练轻舞仰首：“我就知道你。”
“你生气了吗？”
练轻舞又摇头又点头的，把云楚给吓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自然是又生气，又不生气，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今天也就不用出去了，我们就找个安静亭子。”
“不如我们去看看小乖乖。”
盈翠苑最偏僻最安静，云楚也是知道的。
“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小乖乖变得爱干净起来。
虽然每天都有人给它送食物，送它最爱的牛奶，可它也不像以前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食物面前。
盈翠苑很大自然也是有水流的，最近它有事没事就去水流里面转一转。
身上干净了不少。
云楚和它玩了好一会儿，才到亭子里头，和练轻舞说话。
确定了周围没有别人，云楚先掏出一个小本子来。
“这是我与你对的暗语，需要你在短短的时间里都可以记住，真是辛苦你了。”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不是爱挑衅的，行，可是这么厚厚的一本，我也做不到，明天就能给你答复。”
云楚点头：“现在你也参加朝会，不可以熬夜，我会帮你，也多给你几天时间。”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一个字都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