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程无常深夜拜访陈玄明，让陈玄明很是意外，程无常等到摒弃四下的奴仆后，满脸笑容的说道：“陛下，灵台界来了拨客人，现在住在海家那。
他们这次带来了一份天大的好处，此事被我先行截获到了，茶园的顾天恩给我们传话来，要我们务必拿下这份好处，否则……就该轮到雾国的秦尊者吃下这天大的造化了。”
这下陈玄明来了精神，忙问道：“什么好处？”
程无常说道：“太一神教有个兄弟门宗，叫万象门，这次万象门来了俩位法相大能，他们是来咱们界中帮太一神教建造破界舟的。”
陈玄明问道：“什么叫破界舟？”
程无常说道：“元婴以上的真人，感知不了外界灵气就无法再修行了，除非有天河灵脉，这事您知道吧？
而破界舟就是可以把人送到外界去的法宝，不是天河灵脉，是直接把人送到另外一个凡间界，那样修士去了就可以修行了，等到修行到法相或者想回来的时候，再坐破界舟回来。”
陈玄明大喜道：“我们也可以用这破界舟吗？”
程无常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可以用，是我们可以造！
破界并不是像当年的界门一般可以随意去哪界的，现在那俩位万象门的法相大人只是负责勘探出俩界中最薄弱的地方，然后打通界间，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破界舟来回了。
那破界舟人家只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要自己做。”
陈玄明更加惊喜了，连忙说道：“如此我们陈国也就等于有了天河灵脉了。”
程无常摇头道：“那通道要在对面海的草原上打通，我们无法常占，但是通过俩界必须用我们的破界舟，您明白了吧？”
陈玄明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一声说道：“明白了，但是征讨草原不是个简单的事啊，而且跨海征战，谈何容易啊！
你知道为何有草原联盟这么一说吗？草原之人性子都野，不服王化，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他们奉行的狼族法则。
草原人大都信奉狼神，骨子里透着狼性，你若强了他就听你的，但你稍微露点惫相，他毫不犹豫的就敢冲上去咬你。到时候，所有的合约盟约全不当数！
这样的民族，就算打下来，维系一直长治久安也要大费周折，我们的根基在海这边，就更加添了难度了。
所以你这好处是不小，但是我们吃起来也硌牙啊！”
程无常笑道：“为何要征战？我们有破界舟，草原光通道没用，我们可以合作啊！太一神教也不愿意让本界征战不已，再说跨海征战，您当周国是摆设那？
别看草原蛮子跟周国一直交战，但我们只要一上岸，他们马上一致对外的攻击我们。
原因很简单——西部大陆是人家周国的地盘，他们自认是西部大陆的唯一正朔国家，现在留下草原联盟和他们对抗，是因为他们收服几万里的茫茫草原力有未逮，但周国却从未承认过草原联盟是国家，他们说整个西部大陆都算周国的。
我们就算打的是草原蛮子，周国也觉得是在进攻他们周国那。所以嘛，我们根本没有对抗一片大陆的能力。
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并不是非要武力解决的，我们可以卖船票，让草原收通行费，这俩赢的生意才做的长远啊！”
陈玄明听完觉得有些好笑，他冲程无常玩味的笑了，说道：“我们的船票卖给谁？本国修士都是一体的，我们辛苦培养的修士都要做我们的国士来对待的，所以他们修行的费用自然要我们掏，我们从国库拿出钱再交回国库吗？”
程无常说道：“这就是陛下要改变的一个地方了，也才是我们能把生意做长久的地方。国家养士，无可厚非，但如果我们肯让利于民，其实我国未必会吃亏的。
陛下，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建议，已经写成奏折了，请陛下过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递给了陈玄明。
陈玄明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奏折，又思考了半天，最终悠悠叹道：“改变我陈国境内的学院，让他们多教点东西，我觉得可行，但是你从筑基池到功法，全无保留的放到学院，还允许别国来学，这事太……激进了吧。
更何况，你这里有号称能让修士成婴几率变成十之七八的法门，有些吓人了，那要再配合生生造化丹的话，能让我界中的修士水平突飞猛进啊！
有时候，让修士能力大了未必是好事啊，而且你还让我把红莲符箓作为基础符箓传下去，这更荒唐了，要知道这符箓攻击能力惊人，又不好防备，如何能让众多修士掌握那？
你可知道，胸怀利器，杀心起啊！这等攻击性强的符箓，不能轻传啊！
我若照你说的这样做，我们造就的破界舟倒是有了客源，可是我们若让界中金丹元婴多起来了，我们靠什么守住破界舟的基业啊！”
你的奏折我认真想过，如果能让我们一直保持界中最强的位置，你的做法肯定没问题，但是我们保证不了啊！”
程无常却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们能保证，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您不知道，我们这份收益能拿到的，只要我们肯让出点来就行。”
陈玄明看向程无常，问道：“什么办法？”
程无常解释道：“其实啊，破界舟说穿了，来源于方教主在灵台界里降服的一只圣兽，您听过腾蛇吗？水中至尊玄武的一部分，方教主在灵台界，协助万象门的墨娇仙子合力杀死了一条腾蛇。
这腾蛇的躯体，就是破界舟的原料，要知道通道内灵气肆虐，没有这等天材地宝的东西护佑，再高的修为也得被撕成碎片的。
方教主斩下一截送给了我们界中，万象门的人负责教我们界中人做成破界舟，并打通灵镜通道。这破界舟本该是归秦尊者所有的，他向我界中诸位修士卖船票。
之所以我们有机会拿到破界舟，是因为万象门的来客跟秦尊者不和。”
说到这，程无常看着陈玄明，说道：“关于灵台界的故事，大都传自海家，陛下多少有过些耳闻李沧海吧？”
陈玄明答道：“略知一二。”
程无常暗笑：你和你的几大国公在海家能没沙子吗？灵台界传过来的消息，海天擎知道的你们也基本都知道了，还略知一二那！
不过他也不点破，接着说道：“这其中有段秘辛可能您不知道，当年李沧海在灵台界是稳压秦尊者一头的，号称界中第一人，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秦尊者舍弃太清宗大业 ，投靠了方教主，随后方教主帮着秦尊者灭掉了李沧海。这其实是秦尊者来太一神教根本原因。
可事情最后有了变化，李沧海假死逃生，方教主再次跟李沧海斗法，再次重创了李沧海，而这次，李沧海选择了投靠方教主。
他的投靠跟秦尊者不同，他和太一神教是合作关系，他们万象门负责引出圣兽腾蛇，而方教主和他们万象门的另一位大能修士墨娇一起联手，斩杀了腾蛇。
万象门把腾蛇做出破界舟，然后在灵台界里卖船票，这份生意太一神教是送给万象门的。”
陈玄明霍然醒悟，说道：“其实，我们卖船票也等于是万象门的生意，对吗？”
程无常摇头道：“不是，这是协议的一部分，灵台界的收益全归万象门，而灵通界里的破界舟，李沧海要帮着做出来，然后归太一神教。
所以这个破界舟其实是该给秦尊者的，但是顾先生给我传话，那意思是……我们也算太一神教的，我们拿到破界舟也算完成合约。
而且李沧海与秦尊者有仇，他也愿意配合我们……”
陈玄明彻底明白了，说道：“这是沈尊者不愿意让秦山河一家独大于灵通界的，宁可让万象门赚这部分收益。”
程无常点点头，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神教中的外道魔族其实都不在意灵通界的，因为他们的根在魔界，所以我们发展超过秦尊者，沈尊者他们是乐意看到的。
他们虽然种族不同，但是同根同宗，如果跟太一神教是兄弟门宗的万象门统御灵通界的话，只能算秦尊者无能，但可不是沈尊者故意使绊子的。
所以，我们只要打着太一神教的旗子接管破界舟，然后分些收益给万象门……”
陈玄明此时笑了，说道：“不需要分利润，只要我们按你说的方法把灵通界的修士水平提高了很多，此时有太一神教的名头，没人敢动我们。
但是最后我们强大到可以跟秦尊者分庭抗礼的程度后，带着这些投效万象门，太一神教都不会管，因为他们是兄弟门宗。
而秦尊者辛苦发展的势力一朝全没了，还没处哭去。万象门门主亲临我界，我不信他就为了给我们做个破界舟，偏巧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秦尊者也不好说什么。”
程无常点点头，说道：“还有更深的一点，我告诉您，您可别外传，那位李沧海其实是当年仙界的身份，而墨娇仙子也是，他们和方教主有旧。
这里面，别看秦尊者投身最早，但他是凡间修士，所以李沧海才能以做破界舟的名义来到灵通界的，个中原因，您好好体会吧。”
陈玄明笑道：“我明白！我们只要会站队，这灵通界就可能是万象门的基业，我们只要做好万象门的属下就好了。
太一神教看不上我们这点基业，但也不想给秦山河，因为他地位低末，和那些仙界来客本就不是一路。
他想靠着姻亲想拢住方教主，结果方教主做媒把秦楚楚许给了一个万象门的手下，这意思我们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
这就是告诉秦山河，不想跟他有瓜葛，他投身够早，所以位置超然做个闲人就好了，别再妄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程无常暗笑：还说略知一二，灵台界针对海家编的秘闻你都知道了！不过越是大部分是他们打听的，自己话可信程度越高。
于是他对陈玄明施了一礼，说道：“陛下圣明，想通了这点了，这在他们教中还有个说法，叫——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陈玄明哑然一笑，说道：“这话说得妙啊！太一神教本就是该讲出身的！”
程无常心道：你肯这么想，我们的大计就算推广下去了，界中修士才能得到大福祉。等大势已成，你就该知道了，你们那些所谓高贵出身，在我们教中才是最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