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门为仆
在蛮荒地域，湄渊河是一条可怕的通天大河，它孕育文明，却也摧毁文明，无人知道它源自哪里，又流往何处，有人认为它的源头即是它的终点，终点即是它的源头，也有人认为它没有源头，也没有终点。
无数年来，对于湄渊河的源头与终点人们争论不休，它的神秘令人着迷，可纵然如此，却无人敢去探索。
因为有一点是所有人公认的，那就是湄渊河是一处可怕的凶地，那宽广的河面上，常年血雾腾腾，且有混沌气外溢，各种灭世异象层出不穷。
因此哪怕那些修为通天的强者也避之不及，不愿深入湄渊河，因为深入者，皆没能活着出来。
然而，十几年前，当一名襁褓婴儿，安然无恙的从湄渊河深处漂流出来的时候，蛮荒地域便注定动荡不安。
蛮荒地域，是一片广袤的域界，参天巨峰绵延不绝，峰海间青色的灵雾弥漫，那是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的一种体现，故此不少的修行宗派都欣然建于其中。
一条不起眼的蜿蜒小道上，一名持剑青年驱赶着一群少年，缓慢前行，青年塌鼻阔嘴，其貌不扬，周身却散着一股灵气，一壶浊酒一通畅饮，走的倒也怡然自得。
“呦！卓师兄好运气啊，掳获了如此多奴仆，回到宗门估计得换取不少灵币吧，而今众多师弟们皆在抱怨杂务繁多，修行时间严重不足。”
说话间，一道青色身影自小道上方走来，这同样是一名青年，步伐轻盈，气势不凡，其五官尚算匀称，比起这塌鼻阔嘴的卓姓修士确实要耐看不少。
“哈哈……运气，运气而已，陈师弟这次下山应该也会有不错的收成。”卓姓修士哈哈大笑，显然心情不错，他眉宇间透着高傲，毫不留情的将凡人定义为了‘收成’。
二人出自于同一个门派，且彼此时常遇见，因此一时之间气氛倒也融洽。
“呵呵，多谢师兄吉言，只是深山人稀，平日里能抓到两三个奴仆都是运气，可今日师兄收成这么好，莫不是劫持了正常人家的孩子，若是被宗门知晓，免不了要上那刑堂走上一趟。”
陈姓修士随意的笑了笑，语气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询问。
听到这里，卓姓修士的眉毛不自觉的挑动起来，神色有些不悦，哼声道：“师弟多心了，众人皆知如今这蛮荒地域出了问题，每天被凶兽屠戮的族落不知有多少，这些或是想要冒险学艺的流浪儿，或是家门被灭的幸存者，皆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家的孩子。”
饮了口酒，打了个酒嗝，卓姓修士接着道：“又不是头一次干这事，抓之前我岂能不弄清楚了，再说这些人无半点灵气粘身，标准的凡胎垢躯，谁会注意，好了，好了，我也不耽误师弟行事，就此离去。”
说完便拽了拽绳索，欲拉扯着众奴仆向山上走去，就在这时，奴仆中，一名胖嘟嘟少年突然跪下身。
由于绳索相连，身后紧连的一名瘦弱少年当即被拽的一个趔趄，这瘦弱少年衣着破落且蓬头垢面，看不清真容，不过眼神却清澈透亮，宛若黑色中的星辰。
“大人，行行好，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我只是采药的而已！”
声音哽咽，甚至沙哑的厉害，不用想也知道，这胖少年定是一路哭求，此刻眼瞅陈姓修士就要下山，立马又哭了出来，他眼神希冀，盼望着对方能带他一起下山，还他自由。
“喂，胖子你快起来，没用的，没听到他们刚才互称师兄弟吗？听到没有？你快起来，我手都快被你拽断了。”后方蓬头垢面的少年疼的龇牙咧嘴，在不断的催促。
“呜呜……我想下山！”用手臂蹭了蹭眼睛，胖少年一脸颓废的站起来。
“师兄告辞！”陈姓修士很淡漠，仿佛未听见般，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不曾回应，与卓姓道别后，他便朝着山下走去，不一会儿便隐没在山间浓雾中。
“哈哈，那蓬头垢面的小子说的不错，下山就别想了，其实吧，你等也不用这么悲观，说不定遇到一个好的主子，传你等一星半点的纳气要领，搞不好那山鸡变凤凰的好事就落到你等的头上了。”
还别说，这卓姓男子的一番嘲讽言语，还真的就让这十几名奴仆的眼中涌出了希冀的光芒，就连小胖子眼神中的颓废都淡了许多。
可唯独那蓬头垢面的少年，其眼神依旧透亮，无丝毫变化，这不由的让那卓姓男子多瞟了几眼，可也没多在意。
“哼９算有个自知知明的，要是你们这些凡体都能修炼，那整个蛮荒地域岂不都是修士了，可笑！”心中一阵冷嘲，随即卓姓男子便再次饮了一口浊酒，待那舒服的劲头散去，便拉扯着众人再次赶路。
烈阳西垂，昏黄的光晕让山间多了几丝阴寒，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宏伟的山门矗立在众人眼前，门顶霞光瑞照，紫气腾腾，众人脸上的疲惫顿时淡了不少。
“哈哈，到了，这里就是正道上三门之一的太清赤剑宗都随我进去！”卓姓男子眉眼都在笑，此次他收获颇丰，心情异常的开心。
卓姓男子开心且自豪的言语，让蓬头垢面的少年是一阵恶寒，心中暗道：“有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敢称正道，还上三门，我看邪教下三滥还差不多！”
穿过山门，两名持剑修士出现在众人眼前，见有人进来，其中一人当即道：“卓师兄这回抓回来不少奴仆啊，这也就是外门，否则这等无法修炼的凡胎哪有资格进这等灵地。”
“护门师弟说的好，这些也就配给我们处理繁务，能让我等有时间修炼也算他们祖上积了德了。”
卓姓男子很傲然，优越感强烈，一番话说的身后那十几名奴仆少年皆咬牙切齿，面容通红，可又无可奈何。
“师兄所言极是，可惜这守门的职责这些凡人做不了，否则……好了，卓师兄你快进去吧。”
告别守门二人，卓姓男子拽着众人走了进去，里面开阔无比，当中楼阁林立，鸟语花香，另有断崖瀑布，水雾腾腾，让人赏心悦目。
“快看，卓师兄带奴仆回来了。”很快，一群身着统一青袍的修士匆忙冲了过来，个个眼中都有笑意流露。
“卓师兄，给，这是灵币，这个归我了。”一名弟子很开心，当即便迫不及待的拉走了一个。
“给，给，这个我带走了。”另一名弟子眼疾手快，直接抢走了一个。
“都跟我走！”也有弟子眼神凶恶，在那里命令与呵斥，希望有人能识相，自愿跟随。
“抢什么抢，三条腿的蛤蟆没见过，两条腿的人也没见过吗？”一名被挤出去的弟子，当即怒了，在那里点指谩骂。
……
不一会儿，十几位少年中除了蓬头垢面的瘦弱少年以及那名胖嘟嘟的少年便都被哄抢一空。
或许是因为其中一人身材太过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而另一人则太胖，一身肥肉一颤一颤，让人感觉力气显虚，总之这两人都没人看的上。
“那个……你看，我们两个也没人看得上，不如放我跟这个胖子下山吧。”扣了扣指甲盖，蓬头垢面的少年轻声试探道，语气中还有那么几分尴尬的意味。
话语刚落地，旁边的胖少年立即冲其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休……！”
想字还未说出，只见一名青年冲了过来，少年五官端正，面容不赖，只是眉宇间的一点阴霾，让青年显得有些阴气。
看见来人，卓姓男子轻饮了一口浊酒，吧唧了几下嘴，轻笑道：“石童师弟，上次你来晚了，这次又来晚了，看来这挖掘灵石的职责果然是外门弟子中最累的，这高的壮的都被挑走了，只剩下这俩了。”
“这……！”石童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显得有些不甘心。
眼神中的寒光虽然一闪而逝，却刚巧被蓬头垢面的少年看的真切。
“石童师弟，你那矿洞中也不知累死了多少奴仆，其中不乏壮硕的，反正都会累死，这壮点瘦点，高点胖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有终好过没有嘛，这么着，这两个人我只卖一个灵币，你看怎么样？”
“这……行！”
石童看了看二人，眼神的淡漠仿佛是在看死人，这不由的让蓬头垢面少年心中的戒备更重了几分，而胖嘟嘟的少年则一脸死灰色。
别过卓姓男子，石童带着二人朝着断崖瀑布的方向走去。
“你们叫什么名字？”
“殷枫！”
“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