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故璧人
下面这一环节众所周知,无非是让*们献艺斗舞,好给大多还未婚配的皇子们选妃。
毕竟基本上所有的小姐们都入席了,殿内也十分宽阔。
尤其是给清王选妃是晚宴的主要目的,而太子一有太子妃和一位侧妃,倒也没必要参与其中,其他大臣若是那家看上了,亦可自行婚配,也可请旨赐婚。
皇帝赐婚是件多么荣耀的事,一般人也不敢开口,一般合意便私下拜访商议,毕竟只有世家大族,王公贵族才有此资格。
白妗灵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便是皇帝赐婚,白益将军功成回朝后立即请求皇帝赐婚,皇帝自然爽快的答应。
当时这段姻缘被奉为一段佳话。
柳佳竟第一个出来展示。
她选择跳舞,选舞为流萤舞,她进了外间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萤黄舞衣,做工极为精细,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此舞为前朝李贵妃所编创,前朝李贵妃的舞艺堪称一绝。想习得此舞必须从小便习舞的根基特别好的才有可能学会,但要跳出绝佳的美感须得花很大心思斟酌,最关键的是要有舞魂。
柳佳在舞台上飘飘落落,轻盈的像只飞雁,舞步熟练,看来练了很久,但是对舞极为了解的人便能看出步步准确流畅,舞姿优美,却没有舞魂,实为舞却未真正地舞。
一舞终了,台下掌声连连。受到不少公子少爷的青睐。
白嘉怡起身说道:“柳姐姐真是舞艺过人,妹妹便来一曲落花吟吧!献丑了。只是本应该大姐先上台展示才艺,为了白府的荣誉我不得不先上台,大姐很是大度,但我也不能总是占尽风头,所以跟姐姐商量了一下,姐姐让我先上台,大姐稍后便上台展示才艺。”
白妗灵听着白嘉怡的自导自演。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只是低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罢,也不等众人开口便站到了舞台中央,贴身丫鬟把琴摆好,此琴一出,底下一片唏嘘。有的人一眼就认出,这把古琴乃是白益原配白妗灵的亲生母亲董琉莹生前的爱琴,是前朝李贵妃的遗物,皇帝亲自赐予了董琉莹。
此琴是前朝皇帝亲自命京城最好的琴匠打造,足足花了一年时间。
此古琴琴身为墨玉,表面光滑细腻,而琴弦则是极其罕见的千年冰蚕丝,透亮却也散发着丝丝的冷意。
落花吟,顾名思义全曲都透着似淡实浓的伤感,须要谈者身临奇境,真切体会吟咏之人的思绪,柔肠寸断,百转千回。
挽心音对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心里还有淡淡的厌恶。
果然,一曲终了,鼓掌者有之,默默饮酒者有之,置身事外者有之。
挽心音的目光却定格在白妗灵身上,从始至终她都无痛无痒,置身事外。挽心音也听说过关于白府嫡女的事情,人人眼中的废物,什么都不会。
毕竟每个*琴棋书画皆通,是为常理,而她却一窍不通,难免被人笑话。
白嘉怡微笑着下来,看向白妗灵时眼中满满的得意。
白嘉怡来带白妗灵酒案前,状似亲切道:“姐姐,该你了!”白妗灵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眼底一片冰冷。冷冷道“我没有妹妹,请不要乱认亲戚,我也并未答应你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干我何事!”
一旁的柳佳,见白嘉怡的嚣张模样,忍不住走到白妗灵面前嘲笑“谁不知道你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还一副高贵的嘴脸,既然大家都知道你要上台你也别说什么根本没有答应,你上去随便耍耍大家又不会笑你。难道你真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废物?
真是枉费白夫人拼命把你生下来,要是白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如此废物简直要后悔死把你生下来!”
白妗灵听到白嘉怡如此恶毒的言语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指尖发白。
挽心音却尽数知道几人的谈话内容。
由于几人在一块,压低了声音,较远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白益就在前排,自然清晰听到她们的对话,却一言不发地只默默饮酒,任由她们嘲讽白妗灵,无动于衷。
白妗灵站了起来,丢下了一句“记住你们今天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被生出来!”便往舞台走去。
淡漠的声线传入耳中:“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一窍不通那我便唱首歌吧,清唱!”
这时,挽心音也站了起来,高声道:“这样吧。我也没有向其他姐妹一样特地准备什么,实在羞于上台,不如我与白姑娘同台,以琴为白姑娘伴奏,算我略献小艺,我想,白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白妗灵见挽心音一脸随意的说出这席话,眉毛一挑“你随意,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得称心如意。”
挽心音听到这话直接就要上台,曲江珩忍不捉道“丫头,你真要上去?还是等会吧!丫头!你现在上去岂不是委屈自己?”
挽心音给曲江珩倒了杯酒“爹爹,我相信白姑娘不会让我失望的。放心吧!女儿也对这种斗艺不感兴趣。”一边说着,一边把酒递给了曲江珩。
曲江珩无奈却宠溺的接过酒杯,点了头,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主位上皇帝极上座的妃嫔等人都对下面的表演极有兴味,不像往常那样恹恹的。
众人对才艺双馨挽心音和一窍不通的白妗灵同台充满了兴趣。在很多人看来,就像天鹅与丑小鸭共舞。
连项啻都抬起了戴着银质面具的面容。眼里充斥着缕缕兴味。
挽心音与白妗灵前往外间稍做准备,挽心音未换衣服,还是翠色浅水纹襦裙。见白妗灵一身素白束腰裙便让粒筠拿来了一袭紫红的轻纱外罩。
见白妗灵硬是不肯披上,只浅浅低唱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
望进一双深邃眼瞳
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
雨丝微凉
风吹过暗香朦胧
……
想起那年伞下轻拥
就像躺在桥索之上
做了一场梦
梦醒后跌落粉身碎骨
无影亦无踪”
歌词凄美动人,连挽心音都愣了一瞬,只静静的听着白妗灵一字一句的唱。
一曲唱罢,白妗灵淡漠的问“可有记住?”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挽心音认真笑着“当然,如此好的曲子怎能错失。”
这样吧,你把轻纱外罩披上,我弹给你听。
只见粒筠抱来一把琴,这把琴正是白嘉怡之前拿出来的那把,白妗灵眼睛一暗,把琴拿过,抱在怀里,轻抚琴声。
低头缓缓却又极致冰冷说“母亲,你放心,总有一天我回把属于我们的一切夺回来,让那些曾经*过女儿的人付出代价。”
挽心音状似不耐烦地道“磨磨蹭蹭的,还上不上台了?把衣服披上,我弹给你听听。对了,此曲名谓何?”
白妗灵抬起头,神色如常将琴递给挽心音,淡漠道“《我的一个道姑友人》。”
挽心音点头,将琴放好,同时弹奏了起来,同时白妗灵也把外罩披上了,紫红丝绸腰戴束好,简直让整个人的气质高了几个层次,令人眼前一亮。配上艳绝的容貌,简直若红梅初绽。
白妗灵坐在挽心音对面,忍不住看她低头柔柔抚琴。琴音空灵悠远,夹着歌词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万般滋味,令所听之人仿若身临奇境。连白妗灵也呆了。
一曲弹罢,白妗灵回神故作不屑“不过如此,勉强凑合!”
“哦?我弹的如此卖力竟然只得你一句‘不过如此’简直是自找罪受。”挽心音随意道。
白妗灵也为接话,只丢去一句“好了,该出场了。”便率先走入殿内。
两人与舞台上相对着,一女子人坐着抚琴,另一出场便惊艳众人一把的女子站着浅唱,一红一翠,好似多年挚友般一奏一唱,天下一绝。
几乎殿中所以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们身上。沉溺在这梦一般的意境里。似乎她们就是歌里的女子,伤痕累累,柔肠寸断,凄美至极。
曲罢,殿内被沉郁的气氛笼罩,当人们还未回神,鼓声突然响起,台上只剩白妗灵一人,挽心音不知何时已回到席位坐下,笑着看着舞台上轻舞飞扬的女子。原来准备了两个歌舞,歌后再舞,前凄后鼓,当真妙绝。
本来殿内的众人沉浸在悲凄的歌声中无法自拔,一声鼓声顿时把先前的氛围驱散,却让人跌入另一个梦境。声声入耳,几又冰封千里的气势又细腻的感受到女子般的柔情。
似一位将军,多年征战沙场,遇到过千钧一发的境况,经历过九死一生,铁骨铮铮,冷血男儿,心中的某处却极尽温暖,也有柔情的一面。每到午夜,孤冷凄清的军营内,将军的便思念愈渐澎湃。他思念家中独守空房的妻子,心中的愧疚更是如潮般汹涌,就像黑夜吞噬人的神精。
一曲鼓舞似一段人生。女子发丝飞扬,裙裾飘扬,身形似一只鸿雁,鼓声却似鹰般迅猛。
一舞终了,下面突兀的响起了酒杯碎裂的声音,白益回神,满脸歉意的笑了笑,酒杯便是从他手里应声而落。
白妗灵谢礼后,掌声让雷般响起,柳佳虽然脸上嫉恨,但心里还是被震撼了。
挽心音留意到项啻也微微拍了三下,竟在她看他的同时向她看来,两人目光触之即离。
而清王脸上也不再挂着痞痞的笑,还站起来出声称赞“好!”
白嘉怡的脸上全是嫉妒和怨恨,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皇帝皇后两人也拍手称赞。龙颜大悦。
刚要开口赏赐二人,挽心音开口道“皇上,白姑娘才情过人,惊才艳艳,为人却低调,先前说什么‘白府大小姐是废物’简直笑话,若这样也算废物,那这世上可就难出才女咯,既然白姑娘才艺精湛,难得施展才艺,让在坐各位大饱眼福,皇上是不是该奖励奖励啊?”
皇帝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朕正准备赏赐你二人!”
挽心音又状似无奈道“我还是算了吧,皇上本就对曲府恩宠有加,臣女小小表演一番能是龙颜欣悦便足矣!不求赏赐,倒是白姑娘尽心尽力,应当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