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寄人篱下第10章 不如意
当年,薛凡刚来到南宫山庄的时候,南宫傲眼中的这个孩子沉默寡言,当然了,任谁在这么小的时候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恐怕都会是这副样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宫傲发现了问题。
四年来,薛凡从未哭过,更未笑过。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也正因为这样,山庄中有些人背地里叫薛凡为“雪公子”,不是因为他的高洁,而是因为他的冰冷。
而南宫傲却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忽然明白了,薛凡脸上的表情不是冰冷,而是漠不关心。
他对身边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尽管自己尝试让他做了很多的事,尽管他把自己吩咐所做的每一件事做的很好。
譬如读书,他是学堂里念的最好的,写字,甚至让老师都叹为观止。南宫傲当初说的没错,薛凡的聪明才智,无论做什么都能有所作为。
可南宫傲明白,薛凡对这些都没有丝毫的兴趣。
既然知道薛凡为何冷漠,南宫傲自然花了更多的心思去留意薛凡,看他对什么感兴趣。然后便发现薛凡感兴趣的正是自己最不想他去做的,练武。
四年来,七煞众兄弟一直在江湖中打探消息,整个江湖都快被他们翻了个遍。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尽管并没有得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却也让他们明白一件事,当初选择让薛凡远离江湖的决定是正确的。
能将当时江湖中如日中天的逐日剑薛云飞杀死,敌人的实力不可谓不强,而在杀死薛云飞后不留任何蛛丝马迹,敌人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试想一下,一个心思深沉,武功高绝之人在得知自己曾经杀死的一个仇敌,还有一个儿子活在世上,而这个孩子一心练武为父报仇,他会怎么做?
斩草除根,毫无疑问。
所以如今身处南宫山庄,从未接触武艺,每天习文识字的薛凡绝对是最安全的。
最起码,那凶手会考虑自己冒险潜入江湖第一庄上,去杀一个未来不会对自己有威胁的孩子值不值得。
于是南宫傲为保万无一失,暗中下令,禁止任何人传授薛凡武功心法及招式,甚至对自己的女儿都是多次警告,毕竟,在南宫山庄,和薛凡走的最近的,除了自己派去照顾薛凡的小侍女,便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万一女儿哪天一时头脑发热,教小凡练功,自己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而薛凡在向南宫傲苦求练武无果之后,发现整个山庄的人也都是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自己练武这件事,聪明的薛凡便知道,一定是南宫大伯下令不让他们传授自己。
可薛凡又怎么会轻言放弃,天生性子中的坚韧,以及为父报仇的信念支持着薛凡:“既然没人教,我便自己学,不传授我《傲天决》,我就从最简单的拳脚练起。”
薛凡靠着这股劲头,自己钻研了一年,但武学又岂是一介少年自己摸索出来的,除了练习拳脚使得自己的身体更强壮了一些,其他倒没什么收获。
而如今,薛凡一个人站在南宫山庄后花园的静心亭中,陪伴自己的只有天上的明月,庄内一派热火朝天的喧闹气氛,又有谁注意到这湖边站着的少年,又有谁能知道少年冰冷面庞下憔悴的心。
在今天这样一个与亲人团聚的日子,世人的欢笑带给这个十二岁少年的,只有更多的悲伤与寂寥。
想着四年来,自己的生活可以说是锦衣玉食,羡煞旁人,可只有自己知道,这些并不是自己想要。自己想要的,是完成当年在父亲墓碑前,自己心中发下的那个誓言。为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薛凡在心中默默地打定信念:“无论这条路的前面有什么艰难险阻,我的誓言不会变,我为父亲报仇的决心不会变。”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双眸之中坚毅的神采又一次闪动。
就在此时,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从薛凡的身后的石子路上传来,声音很轻,也很急,很容易便能让人猜到,这是一个女孩子所发出的脚步声。
而此时此刻,会来这里的,除了薛凡,又还能有谁,不用猜,薛凡便知道她的身份。
而薛凡在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之后,便是又回到了“雪公子”的状态,满脸尽是冷漠。他不想让来者看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当然,更不会让别人看到。
很快,女孩子的脚步声便从远处来到了薛凡的身后。
“小凡,你果然在这里,现在庄里都在准备晚宴,你现在还不过去,庄主都已经问了你好几次了!”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又略带几分嗔怒。
薛凡无奈,心中哀叹一声,只好转过身来,向着身后来人解释道:“现在庄子上人太多,太吵了,我又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妙彤姐!”
只见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一身碧水锦衣包裹着女孩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青涩酮体,将其勾勒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女孩俏丽的脸庞上,虽是不施粉黛,却也正因如此,让人不禁联想到天生丽质一词。乌黑的长发被女孩梳作一条麻花辫,但并未垂到脑后,而是从颈间斜搭到胸前,别有一番滋味。
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条……嗯,系着一条围裙,裙带被女孩打成一道蝴蝶结,绑在腰后。倘若跟在女孩的身后,便能欣赏到那长长的飘带配合着她轻快的步伐,在女孩那并不丰满,却是豆蔻年华所特有的圆润翘臀上左右摇摆,让人不禁赞叹,青春的美好。
如脂似玉的肌肤,与朦胧的月光交相辉映,温婉动人,让人想要走上前去,好好感受女孩那曼妙的身躯,却又不忍让这明珠般的人儿被自己玷污。
而这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却正是南宫傲当初为薛凡挑选的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小侍女。
当年,薛凡刚进南宫山庄时,陈青儿一直陪在薛凡的身边照顾他。可陈青儿毕竟是个外姓人,又不像薛凡一样,身份得到认可,长时间住在南宫山庄并不现实。
况且陈青儿心中记挂着寻找杀害薛云飞的真凶,所以待薛凡大致上熟悉了南宫山庄的环境之后,陈青儿便提出要离开前去寻找自己大哥,和他们一起调查。
在得知陈青儿想要离开山庄的想法之后,南宫傲便开始为薛凡挑选侍女。
而从有了要为薛凡找一个能贴身照顾他的人开始,南宫傲的心中便在不停盘算:首先,找的人应该年纪和小凡差不多,因为小凡对陌生人的抵触心理十分强,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会有戒心。而如果是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孩子,薛凡的心里会比较容易接受,这一点从薛凡对月儿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可问题是,刚进山庄的薛凡的年纪太小,和他年纪差不多,即使大上几岁,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孩子,自己还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性格冷冰冰的薛凡。
这个问题让南宫傲着实头疼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干活的小丫头。
那个小丫头看起来也就比薛凡大个三四岁,可别看年纪不大,做起事来极其认真,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
而让南宫傲决定就让这个小丫头来照顾薛凡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女孩眼神中的神采。尽管穿的不好,吃的不好,每天还要做很多很累的工作,但女孩嘴角始终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