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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寄人篱下第28章 告假

    厕所门外,李妙彤靠在墙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干了,脚下都有些站不住。胸口的剧烈起伏显示出她此时的慌乱与紧张,想到刚刚的一幕,俏脸上不禁又升起两朵红云。

    门内传来水流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看来薛凡真的是忍了很久。李妙彤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的动静,默默地等着,心里暗怪薛凡自己何必要忍得这么辛苦,早点跟自己说就好了啊!

    过了一会儿,厕所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听到里面没了动静,李妙彤想着应该好了吧。可又不敢贸然进去,万一薛凡还没完事,自己闯进去,会让两人更加很尴尬。

    只是就这么在门外等了许久之后,李妙彤也没听到里面的薛凡叫自己,心想,不会是薛凡在里面伤势复发又昏了过去吧,赶忙问道:“小凡?”

    “啊,妙彤姐,怎么了?”里面传来薛凡的声音,只是听起来少有的慌乱。

    “你好了吗?”听到薛凡答应,李妙彤倒也放下心来,生怕他在里面,伤势复发,昏了过去。

    “好……好了。”

    “那我进来了!”李妙彤说道。

    “嗯。”里面的薛凡低声应到。

    推门进去,只见薛凡此时坐在马桶上,也幸好,厕所里用得是木制的马桶,不然以现在薛凡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能站得稳,要是自己上厕所的时候,李妙彤还要站在旁边扶着自己,那自己宁愿就尿在裤子里,薛凡心中想到。

    李妙彤来到坐在马桶上的薛凡面前,本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紧张,可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有过这种经验,真的要做,又怎能不慌。

    “那,我扶你起来?”李妙彤眼睛瞄向一边,不敢直视薛凡,口中小声说道。

    “嗯。”没想到薛凡的声音却是比她更小。

    李妙彤双手伸过薛凡的腋下,两条胳膊将薛凡怀住,慢慢用力让薛凡从马桶上抽起来。而薛凡尽管不能动,但双手却是还能用点儿力气,所以还是能自己将裤子提起来。

    只是因为薛凡被李妙彤抱着,看不清下面的情景,只能自己用手去感知。

    “唉,你别乱摸……”

    “那是我的腰带,别拽,别拽……”

    “我看不见……”

    “别慌,慢慢来……”

    终于,历尽千辛万苦,薛凡终于将自己的裤子提了回来,将腰带系上,薛凡和李妙彤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上厕所的尴尬时间结束,李妙彤将薛凡的右手绕过自己的脖颈将他架住,另一只手扶稳薛凡的腰,带着他慢慢返回房间。

    “妙彤姐。”薛凡被李妙彤架着,慢慢向前走着,忽然说道,“这几天,你再去带饭时少带些汤,多拿着干粮吧。”

    “啊,为什么?”李妙彤却是一时无法理解薛凡此话之中的含义,扭头看着薛凡。只是刚一碰到薛凡的目光,李妙彤忽然想明白,赶紧又把头扭回去,低头看路,轻声说道:“你现在身上有伤,当然要吃着有营养的,鸡汤什么的肯定不能少,光吃干粮怎么能行。”

    “再说,你就算不喝汤,可总不能连水也不喝吧,早晚还得上厕所。”

    “反正一次也是麻烦,两次也是麻烦,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听着李妙彤想着法子来安慰自己,薛凡感到心中暖暖的,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任由李妙彤搀扶着自己向楼中走去。

    终于,将薛凡放在床上,李妙彤为他盖上被子,接着将桌上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刚刚被薛凡上厕所给耽误了这么久,李妙彤自己都是有些饿了。

    先给薛凡盛出一碗蛋汤,李妙彤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用勺子轻轻从碗中盛出一勺,喂他喝下。

    “现在我的身体状况还不太好,没办法出门,妙彤姐你一会儿去书院帮我向夫子请几天假吧!”薛凡喝着一勺一勺的蛋汤,心中也不停,吩咐李妙彤接下来要做的事。

    “嗯,一会儿我就去,不过这样,南宫强他不会起疑心吗?”李妙彤问道。

    “不会,别忘了,在他们看来,我可是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他们看到我请假,就知道我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受伤了,自然,也就知道我这次选择了忍气吞声,这也是我想告诉他们的,希望他们能就此有所收敛吧!”

    薛凡却是看的更加透彻,知道自己告假,能给自己更多的准备的时间。

    “至于我现在的状况,他们应该也不会猜到。”

    “嗯,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听到薛凡的分析,李妙彤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妙彤姐你去书院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碰到南宫强,到时候他定然会想办法试探你,要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你一定要小心应付。”薛凡担心到。

    “嗯,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妙彤应到。

    将碗中的汤慢慢喂下,李妙彤便嘱咐薛凡好好休息,接着将自己的那份早餐匆匆吃掉,接着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虽是走的不快,但毕竟书院也是在山庄里面,不一会儿,李妙彤便来到了南宫山庄的书院门前,此时,离上午开课还有一些时间,也不知道夫子来了没有。

    进得门来,李妙彤四下里看了一下,以前曾有一次自己跟薛凡说过从没有上过学,薛凡便带着她来这里参观了一下,所以对于书院的一些地点,李妙彤还是有着一些印象。

    回忆着当时薛凡为自己介绍的书院各处的地点。

    “这里是学堂,我们平时都是在这里上课。”

    “这里是操场,夫子有时会在这里教我们骑射功夫,那里是夫子平日休息的地方,不授课时,他都会在那里看书。”

    想起夫子开课前休息场所的位置,李妙彤迈步便要过去,这时却是从身后传来了一声自己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呦呵,这不是‘雪少爷’身边的小丫鬟吗?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来找你家少爷?”

    “可这个时间,也应该是刚从自己院子出来吧,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想见面了?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切,你说的是一般情况,难道忘了,昨天人家‘雪少爷’就没来,我看他是自己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丢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独守空房,人家能不急吗Y嘿!”

    “就是,昨天人家薛凡没来,夫子看到了都是问都不问。这要换成咱们哥几个,还不早被夫子罚跪两个时辰,回去还得被自家老子教训一顿,哪像人家,深得夫子厚爱。”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李妙彤早就气的银牙紧咬,自己何时听到过人家这样说自己和薛凡。

    转过身来,只见南宫强被一群同龄的孩子簇拥着,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南宫强倒是并未吭一声,而刚刚开口说话的正是南宫强的几个手下。

    本来气极的李妙彤转过身来,看到南宫强阴冷的面庞,心中不禁一颤。想着薛凡告诫自己的话,知道自己不能露出马脚,让南宫强有所察觉。

    冷哼一声,站在原处,不说一句话,也不再去看他们。

    没想到这个小侍女竟会是这个反应,让众人本想看女孩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场景的心情没能如愿。

    而看到李妙彤的反应,南宫强也是纳闷,昨天薛凡没有来学堂他便有些不解,自己手下动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薛凡虽然也是挂了彩,可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为何昨天又没有来,今天这个小丫头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南宫强便向前迈出一步,态度极其诚恳地说道:“前天,我们与小凡在校场遇到,便向小凡请教了一下武学方面的问题,捎带着切磋了一下。我们的武功都练得还不到家,所以难免会有误伤,妙彤姑娘可千万不要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啊!”

    “哼!”尽管南宫强的表情语气十分到位,倘若换成一个不知内幕的人来,说不定真的会被他给骗到,但李妙彤却是丝毫不买帐。

    见到李妙彤如此神情,南宫强也是不恼,接着用一种很讶异的语气问道:“小凡昨天没来,难道是我们下手太重,让他受了内伤?”

    听到南宫强的这一问,李妙彤不禁黛眉轻挑,心中想到:“哼,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小凡的确是受了些伤,本来不应该耽误来学堂上课的。奈何我家少爷是个看重脸面的人,如今脸上有伤自是不想被外人看到,不像某些人,输了还敢大摇大摆得出门到处溜达!”李妙彤高声说出这番话,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有些傲慢。

    而听到李妙彤那般指桑骂槐的话语,南宫强的一众手下顿时大声叫嚣起来,众人哪受过这种轻视,甚至有两个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道声音,语调不高,却是一出现,便让一众少年顿时没了脾气。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在这里叫唤什么?”

    只见来人一身青衣长袍,明明看着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可是一开口却是满口让人感到诧异的粗鄙话语,让人不禁皱眉。

    而这帮刚刚还在大吵大闹的少年们,在听到后面这人的话,一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头不敢言语。

    而李妙彤也是明白,这应该就是薛凡经常提到的夫子程孟春了,想着薛凡一直都说这位夫子是个“妙人”,如今一看,果然有些奇妙。

    待程夫子慢慢走近,才看到自己的学生们竟是对着一个小姑娘大吼大叫,程孟春心中的火气更盛,大声骂道:“你们一帮爷们,竟然对着一个女孩子叫嚣,这就是你南宫山庄的侠义?真是丢脸,丢我的脸,丢南宫山庄的脸。”

    被程孟春指着鼻子骂,少年们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南宫强也是低着头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李妙彤看到这一幕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夫子真是厉害。

    终于,程孟春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之后,想起身后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来这书院是有什么事,便转身问道:“你是何人?”

    看到程孟春和自己说话,李妙彤自是不敢怠慢:“夫子,我是薛凡少爷的侍女,昨天少爷染上了风寒,一直在发烧,所以没有来学堂上课,而我光顾着照顾他,忘了来跟您告假,所以今天特地来跟您说一声。”

    “哦?”听到李妙彤的话,程孟春也是吃了一惊,忙问道:“那他没事吧?”

    看到夫子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李妙彤也感觉到他是真心关心薛凡,想着薛凡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真心实意地待他的。

    “夫子不用担心,小凡已经服过药了,现在只需静静调理。”李妙彤轻声说道。

    “嗯,那就好,你回去嘱托他好生修养,不用想太多。”程孟春听到薛凡没事,也就放心了。

    “那我就告辞了,不打扰夫子授课了!”李妙彤向着程孟春躬身施礼道。

    “嗯,好!”程孟春自然也不再留客,“你回去好好照顾他吧!”

    李妙彤再次施礼,接着便离开了,路过南宫强及他一众手下身边时,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而少年们虽然不愤,却碍于夫子面前不敢发作,谁都知道,程夫子最是喜爱薛凡。

    “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滚回学堂,不知道要上课了吗?如果这么想站,你们以后就站着听课吧!”

    送走了李妙彤,夫子又恢复往日的模样,对着面前的弟子大声骂道,骂完也不去理会他们,转身就向学堂走去。

    而少年们哪敢顶撞,都是低着头老老实实跟在夫子身后。南宫强虽然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心中的想法却也是急转个不停。

    “自己很确定手下动手打薛凡并没有伤到他什么,然而他却是告假不出。难道真的像那小侍女说的一样,他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也就是说他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件好事,不过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忍气吞声呢?”

    想不明白,南宫强便决定一会儿放了学先找父亲商量一下,也许他会知道薛凡这么做的原因。

    李妙彤从书院出来,便立刻回到听雨楼中跟薛凡说了书院中发生的事情。薛凡躺在床上听着李妙彤的叙述,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她说完,薛凡微笑着说道:“嗯,这样他们应该会暂时放过我吧!”

    听到薛凡语气之中的无奈,李妙彤也是十分难受,被人欺负还要忍着,的确是太憋屈了。

    不想让薛凡难过,李妙彤想了想,笑着说道:“你的那位夫子也是真的很有意思,一到了那里,就对他们那帮人一顿臭骂,而且骂起人来竟是一点儿都没有读书人的样子呢!”

    听到李妙彤提到夫子,薛凡也是笑道:“的确,夫子总是很真实,毫不做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嗯,而且我发现他对你真的挺好!”李妙彤也是接着说道。

    “是啊!甚至我觉得夫子对我好的有点儿过分,有的时候我都要想,是不是夫子上辈子欠了我的钱,现在这么袒护我。”薛凡开玩笑道。

    “现在已经告了假,你也可以在家里好好休养了,希望你可以赶紧好起来吧!”李妙彤说道。

    “嗯,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下床走动了,到时候,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想来,外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就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薛凡缓缓说道。

    就这样,薛凡换来了一段休息的时间,也幸好,南宫月不知为何被南宫傲带出了南宫山庄,薛凡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闯进这里,发现自己的伤势,能够安心地静养。

    刚开始的几天,薛凡尽管依然是不能下床,每天都需要李妙彤的照顾,吃饭,喂药还有……呃,还有上厕所。

    而且并没有像李妙彤所说的那样,次数多了就习惯了,每次都是将两个人弄得十分的尴尬。好在这样的日子倒是也没有持续多久,在薛凡受伤之后的第五天,薛凡便可以从床上下来做些简单的动作。至于自己上厕所的问题,只需要李妙彤扶着他来到厕所,接下来的事也就不需要再麻烦女孩了,这让两人在心头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之后,薛凡的体力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除了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倒也没有什么让人起疑心的,而看到薛凡身体恢复,最开心的自然就是李妙彤,本来愁眉不展的俏脸再次展颜欢笑。

    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看似恢复了,但薛凡知道自己的体内还是一团糟。毕竟自己强行动用了人体本源,这是强行燃烧生命的做法,自然是要好好调理,才能将体内的顽症除根,不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过这倒是不影响薛凡回学院,所以在外人看来,薛凡真的就是生了一场急病,在家将养了半月,而痊愈之后,依然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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