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处置
殿中气氛一时又沉凝起来，燕帝似乎没有要偏帮谁的意思，在其他人眼中，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慕容音为了给自己泄愤，铁了心要杀夏絮，而皇后舍不得自己宫里的奴婢被处死，出来力保。
终于，毓贵妃眼珠一转，出来笑道：“郡主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僖妃已经认了，自然有皇上处罚她，处罚了僖妃，也算是补偿了你今日受的委屈。至于夏絮这个奴婢，便用不着太计较了吧？让她苟活……又有何妨？”
“饶人？”慕容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好生轻巧，若不是今日苍天有眼，她们可会饶过我？您可是没看见方才僖妃叫着喊着要烧死我的样子？”
毓贵妃不再说话，微微笑了笑便退回去了。
而在这时，燕帝却突然开口。
“好了……”燕帝深沉的语声让每个人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如此不正之风……断不可助长，身为宫婢，却做私相授受之事，着乱棍打死。”
夏絮顿时瘫软在地，脑中只有“乱棍打死”这几个字嗡嗡作响，她无望地看了皇后最后一眼，而后便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皇后侧过头，夏絮一死，她身边最可靠的便只有辞萧了。
燕帝的目光又转移到纵火太监的身上，同样毫不留情地下达了处死的命令，甚至比处死夏絮更为决绝。
还跪在地上的，便只有僖妃和王铿。
“王铿。”燕帝只是叫了他的名字，王铿便几乎吓得要晕过去。
“你说实话，僖妃……到底是如何收买与你？”
王铿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道：“回、回陛下……臣……臣……臣在太常寺，时而会受后宫嫔妃所托，替各位娘娘卜筮吉凶，僖妃娘娘也是。”
王铿全都是现编，又生怕让燕帝听出一丝破绽，更是一字一句都好好斟酌，旁人都以为他是被吓得说话说不利索，也都没起疑心。
王铿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下去：“几天之前，僖、僖妃娘娘身边的……宝、宝珠来找到臣，让臣帮娘娘这个忙，臣看那宝珠说得恳切，心下一软，便一时糊涂答应了她。”
“仅仅是如此？”燕帝锐利的眼神看过去，眸中满是怀疑。
王铿早已吓得汗透重衣，只能接着往下编：“僖妃娘娘还、还给了臣五百两银子……”
皇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王铿有些急智，在这等关键时候没有将自己给他的五百两金子说出口，而是改成了五百两银子，要是不慎说了出来，那可要被贻笑大方了，僖妃宫里，哪里拿得出手五百两黄金？
“银子呢？”
王铿吞吞吐吐了半晌，才道：“臣……臣找了粉头，喝了两天花酒……便没了……”
王铿深深地埋下头去，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来，自己便成了众人的笑话，可他又不得不这样说，大燕禁止官员狎妓，即使有官员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到青楼里去，多半是找一些暗娼，彼此之间也不熟悉名字……
王铿这么一说，明摆着就是让人查不到那五百两银子的下落，在他想来，燕帝也不大可能为了五百两银子便大动干戈地去全城搜查一个并不存在的粉头……
燕帝冷哼一声：“太卜令向来讲求以身奉天，你却如此卑污，若我朝中官员个个都如你般，朕还不得被你们给气死！”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王铿磕了一个好响的头，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敢想什么做官的事情，只要保得一条命，那便是万幸了。
“你确实该死……”燕帝不再看王铿，轻轻揉了揉眉心，道：“太卜令王铿，为官不正，勾结后宫，去其官职，着流西境。”
“臣，谢主隆恩！”王铿悔不当初，若当初不见辞萧……若当初没有接受皇后那五百两黄金……自己便还是尊崇的太卜令。
燕帝挥挥手，李璟便率人将王铿拖了下去，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僖妃身上，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她是罪该万死的始作俑者，是用自己女儿的大婚当作害人利器的毒妇。
但在皇后和慕容音眼中，她不过是一只替罪羊，皇后或许对她还有一丝丝利用过后的惋惜，慕容音对她却只有厌恶。
若是僖妃不贪，她怎么会答应皇后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僖妃……”燕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冰冷的目光望过去，“你还有什么话说？”
僖妃突然一个激灵，原本木然的眼神中染上一丝悲色，双手捂着胸口，哀诉道：“臣、臣妾不冤枉……所有的事情都是臣妾所做，但请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迁怒公主，臣妾不想让公主因为母妃而受到牵连啊！”
燕帝很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果决地道：“朕不会让嘉慎因你行为不端而蒙羞，更不会褫夺你的封号，你依旧是僖妃，只是从今日起，你便没有走出昭阳宫的资格，朕也不会再见你一面。”
僖妃一听只是禁足而已，相比起褫夺封号、降位这样的处罚来说，已经算是很轻了，不由心头一松，软软地倒向一边，勉强用手臂支撑住身体。
至于最后一句，僖妃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二十多年了，燕帝真真见过她几次？
一旁的皇后试探着问道：“皇上禁足了僖妃，那嘉慎公主三日后归宁……？照理说，公主归宁要去拜见生母，可现在……”
皇后苦笑着摇摇头，显然很为僖妃惋惜。
燕帝面色犹有不豫，冷哼一声道：“你是公主嫡母，归宁自然是拜见皇后！”
“是……”皇后浅笑着俯下身子，她的笑还未完全展开，燕帝便又道：“皇后，正阳宫中出了里勾外连的事，你也难辞其咎。”
皇后脸上的笑意立刻凝住，转而成了浓浓的尴尬，她知道自己必得要负责任，却没想到燕帝竟说得这么不留情面。
“是，皇上教训的是……臣妾，愿受责罚。”
燕帝目不斜视，沉沉道：“皇后管理后宫有失，着罚俸半年，另着毓贵妃协理六宫。”
“毓贵妃，”燕帝的眼神转向她，“你要帮着皇后，后宫大小事务，不容有失。”
毓贵妃款款行礼，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入宫二十多年，她熟悉皇后的手段，光阴如水……曾经自己风头太盛，不幸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箭所摧折，也明白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道理。
沉隐了这么多年，稳坐贵妃之位，后宫之中一人之下而已，如今燕帝给了这个权力，毓贵妃有自信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