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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帝王之怒

    燕帝面前宽大的御案上堆满了奏折,余朝恩整理出其中一沓,小心翼翼地摆放到燕帝眼前。

    “这些又都是弹劾宁王的?”燕帝深深地皱起眉,仿佛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嗯……是,”余朝恩也无可奈何,宁王这事做得太难看,这几天朝臣们弹劾他的折子,堆起来已经有一人高了。

    燕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再不处置,只怕寒了大臣们的心……

    “叫宁王入宫来吧……”燕帝慢声吩咐,但这话,余朝恩已从声音中听出一丝肃冷。

    他知道皇上忍了这许多天,包括前些日子里怀王殿下身世的那件事,说来说去,怀王的事为何会沸沸扬扬,不就是宁王一派的人在暗中挑唆么?

    忍到这个时候,皇上他是该有所动作了……阴极而阳动,该打的雷总会打下来,但最后落到谁的头顶,那便都要看天意了。

    宁王在接旨入宫之前,正好从朱云容院中出来,不过寥寥数天不见,朱云容便如此憔悴,见了自己还一个劲儿的自责,宁王本有些埋怨,却也散了。

    外头的事大有季泰清去办,宁王本想好好一亲芳泽,不想燕帝宣见的旨意便到了。

    燕帝终于肯宣见,宁王欣喜了一头之后,接踵而来的马上便是忐忑,又想起这些天那些或真或假的传言,其中有一些真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到了燕帝耳中,再想起自己这半年来所不受的待见,宁王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奉旨进宫这一路上,冷汗几乎已经浸透里衣。

    甚至到了自己一贯熟悉的南书房门口,宁王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脚步。

    “儿臣……参见父皇!”慕容昭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燕帝的脸色,先就赶紧跪地行礼。

    燕帝冷淡地“嗯”了一声,虽然事先便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些,但看到宁王的一瞬间,燕帝还是差些忍不住就要将手边的一卷文书扔到他脸上。

    几日不见,本以为他会好好思过,谁知远远身上便飘来一阵女子惯用的熏香气味,可想而知这些天又是在王府中鬼混!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何吩咐?”慕容昭仍旧拜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燕帝冷冷的语声更是让他感到惊惧。

    从前父子见面,从来都是融融洽洽,一团和气……哪怕他打败了仗,燕帝都没有这样冷淡过。

    “你还有脸问?前些天你做的好事,几乎把朕的脸都丢光了!”

    宁王在燕帝这一声暴喝中颤栗了一下,赶紧叩首:“父皇、父皇!容禀!”

    “你还有脸辩解?”燕帝起身离了御案,迎头骂道,“光天化日之下,谁没看见你做的丑事!你是不是还要把朕不知道的丑事也给说出来!”

    燕帝一步步逼近宁王,越说越气:“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身为皇子竟敢狎妓?若是普通女子也便算了,你可知道,那名女子是你皇嫂的妹妹!”

    燕帝深深喘了一口气,指着桌案上那沓奏折道:“你自己看看,那些都是大臣们弹劾你的奏章!要不要朕一条条念给你听?!”

    “儿臣不敢!”宁王吓得不敢抬头,燕帝冷笑一声,“朕本以为你只是孟浪了些,谁知竟是朕小瞧了你!慕容昭,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私收官员贿赂9有前些月那什么暗门子的事,也与你有干系吧!啊?!”

    “儿臣冤枉啊!”宁王面色青白,一个头叩下去,嘶声辩解,“儿臣是行为有失,可、可……藏污纳秽的事却从没有做过!这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儿臣,求父皇明鉴!”

    “你还敢喊冤?”燕帝忍不住抽过一本奏折,劈手便甩到宁王脸上,“你自己看看这上头都写着什么!坊间那些闲话,若不是查实了的,会有谁敢来告诉朕!你还怕朕是冤枉了你吗?!”

    宁王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把奏折捡起来看去,只看了当先几行,便忍不住一阵颤栗,这是前几个月有关栖真观暗门子一事的檄文,却和刑部的那份案文不一样,最后的署名竟是内卫府大阁领。

    内卫府向来只听燕帝一个人的调遣,而他们往往也只查一些私密的事,宁王捧着折子的手不住颤抖,内卫府的人丝毫不留情面,奏折中,每字每句都直指宁王府。

    “父皇……”宁王语声轻颤着叫了一声,面色更加难看,心中更加慌乱。

    他不知道内卫府是不是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也不敢想燕帝是不是还知道更多……

    “你的那些事,还要不要朕一件件都说出来?”燕帝捏了良久的拳还是没有松开,对宁王的所作所为,他已经极度失望。

    “真是个孽障!枉费朕这些年对你如此厚爱!”燕帝忍不住一脚便踹在宁王身上,宁王瘫软着倒向一边,又马上起来跪好。

    余朝恩赶紧一把拉住燕帝,小声劝道:“陛下……陛下消消气,注意身子要紧。”

    “朕怎会有你这般不成器的儿子?”燕帝指着宁王破口大骂,“从前打了败仗之事,朕从没有怪罪于你!那是因为朕宽宥你年轻,无能担此大任!可你竟敢收受贿赂,秽乱王都!你不是无才,你是失徳!”

    听父皇评判自己“失徳”,宁王悚然大惊,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父皇责怪儿臣,儿臣不敢辩解,只是……只是天街车马一事,并非是儿臣……”

    “住口!你还要推脱?你难道要逼朕将你做下的好事都一件件说出来么!”

    “儿臣不敢!”

    宁王赶紧便住了口,他生怕自己再说下去惹怒燕帝,然后燕帝又说出些从前的别的什么事出来……

    这些年当中,自己手上到底有多不干净,宁王自己一清二楚。

    燕帝愤怒地拂了拂袖子,骂道:“你素日里争权夺利,朕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叫你面上太过难堪!但你自己无能,竟敢去造谣怀王!朕问你,前些天京城里沸沸扬扬的那什么牡丹钗的好戏,是不是你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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