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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黑吃黑

    他们一来一往,钟可情尴尬得快要无地自容。“季医生,准备一下,三环路上有一辆卡车与小轿车相撞,有一名伤患正在送过来的路上,待会儿跟我一起进手术室。”谢舜名有些不爽地瞪着陆屹楠那双挂在钟可情腰间

    的手,直至钟可情将它挣脱,而后乖乖跟他进了办公室做准备。

    谢舜名淡淡瞟了她一眼,冷不丁道:“这场手术,你来主刀。”

    “嗯?”钟可情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她不过是个新人,这么危急的手术,不该交给她来接。

    谢舜名指了指自己负伤的右臂,冷静道:“我拿不了手术刀,完全拜你所赐。这本来就是谢组的业绩,没道理要让给你男朋友吧?”

    看到他缠着绷带的右臂,钟可情心里一沉,满面的愧疚。她低头看了看现场传过来的伤患照片,冷静分析之后,应承道:“好。”

    眼见着钟可情跟着谢舜名进了手术间,陆屹楠只是看着那扇大门发呆。

    童谣从他身后走出来,冷笑出声:“身为你的未婚妻,却帮着谢组打下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陆屹楠勾了勾唇角:“我不知道她的能耐究竟有几分,放在我身边测验不安全,倒不如由姓谢的帮我来测验。如果她只有三脚猫的功夫,那拖累的便是谢舜名;如果她确有

    真才实学,只要我开口,她自然会乖乖回到我组里。”

    童谣若有所思,“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半点亏都舍不得吃。说白了,你根本没当她是你的未婚妻——”

    陆屹楠没有接话,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手术室里,钟可情全副武装,额上冷汗层层,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病人面色苍白,脉搏细速,呼吸急促,血压逐步下降。”钟可情剪开病人的衣裳,看到他胸口的一大片青紫,“我怀疑病人心脏撞伤,形成血胸。”

    谢舜名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不给任何意见。

    钟可情回头望他,他便道:“这场手术由你主刀,一切都由你来把握。”

    钟可情伸手贴在病人的心脏位置上,因为不知道胸腔积血的情况,不敢轻易做开胸手术。

    “季医生,病人休克了!”一旁的R1提醒道。

    钟可情连忙观察病人的体征,“脉搏快弱,血压下降,呼吸困难,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定是血胸。”

    她不再等谢舜名出声,接过手术刀,敏捷地出手,在病人的胸腔上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病人的心脏确实在出血,并且出血量极大,病情刻不容缓。

    “快,R1负责输血!”钟可情额上汗水涔涔,仿佛从来没这么紧张过,“R2,R3协助我,尽快找出出血部位。”

    “那我要做什么?”谢舜名淡然自若地站着,在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非要插上一句,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

    “站一边看着就行!”钟可情没好气地说。

    “找到了!出血部位找到了!”R3摁住出血位置,回头望向钟可情,“季医生,这里恐怕很难缝合——”

    钟可情眉头拧成一团,“我来!”

    “真的行么?”大家纷纷扭过头去看她,有些难以置信。

    钟可情虽然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但在场参与手术的医生当中,她是年龄最小的,最没有经验的,故而所有人都对她持怀疑态度。

    唯独谢舜名抱拳而立:“我相信她。”

    钟可情的缝合技术向来无可挑剔,这恐怕也只有谢舜名知道。在美国的十年,大大小小的国内医学报刊上,关于她的报导并不少见,但因为她太过低调,占的永远是最偏的版面。可是那有怎样呢?在谢舜名眼中,只要是关于她的消

    息,不管有多小,他都会不经意间去关注。

    “可以了。”手指飞速地缠绕,旋转,勾弄,钟可情终于用那么脆弱的线将病人的出血点完全缝合。

    在场的医生都纷纷咋舌,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年轻的丫头竟然能有如此老道的技术。钟可情方一推开手术间大门,迎面两名警察便走了上来,将她双手铐住,一脸无奈道:“季小姐,季老太太已经清醒,她现在控告你故意谋杀,害死她的老仆李嫂,请您跟

    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钟可情双手蹭着,疲惫地摘掉口罩,面色苍白地望着警察,冷声反问:“老太太出事的时候,我和陆屹楠先生正在举办婚礼,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季老太太称你们的婚礼只举行了一半,依照法医对李嫂死亡时间的鉴定,证明你存在嫌疑。”警察冷着脸道,“季老太太称在她出事之后,你一直霸占着公司代理总裁的位

    置,她怀疑你想谋夺她的全部身家,你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女秘书alan突然推着季老太太出现,“我可以作证。此前,大小姐曾经谎称自己手上握有总裁的私章,这才获劝代理季氏的一切事务。”“小墨,我……”季老太太瞪着一双混沌的泪眼,悲悯地望着满身血污的钟可情,“我知道你有野心,可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季氏的一切迟早是你的,你为什

    么就那么等不及?”

    钟可情冷眼望着季老太太,嘴角不禁露出一抹不屑。因为她不愿意替她隐瞒L的事,不愿意与她同流合污,她现在是要牺牲她了么?

    呵!她堂堂季氏的当家主母,为了公司利益而舍弃亲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钟可情见怪不怪地轻笑出声,逼视着季老太太,冷声问道:“奶奶,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半夜就不害怕鬼敲门么?”

    “孽障!”季老太太冷声训斥,“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警察根本不给钟可情解释的机会,上前就要将她带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眸目光灼灼地望向谢舜名:“谢医生可以帮我作证,我奶奶不是第一次嫁祸我了!”

    警察望向谢舜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谢舜名抚了抚手臂,望了一眼被手铐铐住的钟可情,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屹楠,冷笑道:“我记不清了。”

    “谢舜名,你!”钟可情快要被他这漫不经心的五个字气疯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跟她赌气?

    “不好意思,季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钟可情眸光一凛,“我要打电话给我律师,我要保释。”

    “季小姐,由于案情涉及人命,十分严重,我们需要暂行将您扣押四十八小时,不得保释。”说罢,两名警察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钟可情带走了。

    钟可情临了回头深深望了谢舜名一眼,眸子里透着股道不明的寒意,仿佛他们的情义真的到此为止了。

    余下的人唏嘘不已。

    “刚刚看到她缝合的时候,以为咱们院里又出了名神医呢!谁知道,光医术好,人品不好……啧啧……”

    “连亲身奶奶都下得去手,季医生的心也真够黑的!”“也不一定,都说豪门是吃人的,黑吃黑,谁知道谁比谁更黑啊!指不定季子墨只是被自己的奶奶给坑了而已!”也有人为钟可情平反,还忍不棕头去扯谢舜名的衣袖,

    很八卦地问道,“谢医生,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的?”

    谢舜名冷冷甩了甩衣袖,静默不语,仿佛整件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等到人群散去,他才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走到楼道口,伸手拍了拍陆屹楠的肩,用邪魅入骨的声音调笑道:“可惜了——”

    陆屹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舜名便故意靠近了一点,与他四目相对,十分认真地解释道:“陆医生,只怕今晚又不能尽兴了!”

    陆屹楠这才回味过来!那丫头要被警方扣留四十八个小时,不止是今晚,这两天他都不能如愿了!

    Alan推着季老太太回病房,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老太太,那件事真的是大小姐做的么?”季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声道:“那丫头逼我太急,我留不得她了!你放心,杀害你母亲的真凶,我不会让她们逍遥法外!李嫂跟了我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Alan连连点头:“是。”

    “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去查。”

    Alan认真地望着她:“总裁尽管吩咐。”

    季老太太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来,推到她面前,指着上面道:“这个女人昨天在流光医院动了手术,现在应该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你帮我将她找出来!”

    “她的名字是?”Alan试探着问道。

    季老太太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名字。”

    “那做的是什么手术?”

    “不知道。”

    Alan有些为难,“我尽力吧。找到之后要怎么做?”

    季老太太的眸光不由眯成了一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轻哼出声道:“帮我查查是谁给她动的手术,谁割了她的声带?”季老太太满目阴冷,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季子墨当面质问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起了疑虑。她根本就没有下手去割那个女人的声带,只是长年以来将她关在山里,就算

    她叫破喉咙,山外的人也听不到。

    如今那女人声带被人割了,明显是有人识出了她的身份,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才行!

    急诊科。

    “何医生,陆医生找你。”

    值班的护士打了个内线电话,姓何的医生很快就走了出来。

    “陆医生,找我有什么事?”何医生一脸茫然。

    陆屹楠笑了笑,将一张名片递了出去,“关于不久前那一例开胃手术,《MTD》杂志的主编想简单采访一下——”

    何医生盯着名片上的名字,挠了挠头道:“可是这场手术是陆医生主刀的,采访我做什么呀?”“明人不说暗话。”陆屹楠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何医生最近正打算申请评副教授,但流光医院评级不单单是看工作完成情况的,医院要的荣誉,我觉得这件事可

    以帮到你。”何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为难地望着他:“可……这本应该是你的功劳,我若是抢去了,对你不公平。再说,当日在场的是一整个团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了,我也不好擅自

    抢了这份功劳。”

    “这是团队的荣耀。”陆屹楠重新展露笑容,“你放心,《MTD》杂志此次采访的是整个团队,他们都可以获得医院的褒奖。我相信,这种好事,他们不会不愿意做。”

    “可是,”何医生眉头一皱,“这对陆医生有什么好处么?”陆屹楠耸了耸肩,“原本医院有规定,在未经院委会开会批准之前,在职医生只能治疗本科室的病人,不能越权。我本身已经犯了大忌,可能会受到院里的处罚。你不说出

    去,对我们来说,是双赢。”

    “我明白了。”何医生恍然大悟,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笑对陆屹楠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

    “不客气。”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陆屹楠的嘴角几乎要翘上天,邪气的侧脸刚巧被光晕反射,以至于对方根本看不到他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东郊。

    钟可欣坐在床边,一副抑郁寡欢的模样。七年前的案子,殷氏一力抗下,将所有的罪都认了,法院判处她无期徒刑。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钟可欣与七年前的凶杀案有关,而钟可情婚礼上的硫酸案也并没有酿

    成大错,她只是被关了一个星期,就放了出来。

    殷氏入狱的时候,曾经握着她的手,咬着她耳朵嘱咐了一些事,这些话每一句都刻在她心上,指引着她下面要怎么做。

    门铃响了。

    钟可欣做梦也没想到,陆屹楠居然还会来找她。

    “惜月的事,我真的不想的……”钟可欣满面愧疚,只一瞬间的功夫,眼角已经泪痕点点,“屹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错事了。”

    陆屹楠的眼眸中泛着寒意,冷冽如冰的眸子在她面上扫了扫,而后轻哼了一声道:“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钟可欣仿佛看到了希望,仰起头眼中满是感动。陆屹楠便道:“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做得好,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也可以像从前那样待你,名分是不可能给你的,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你一直留在我

    身边。”

    眼下,钟可欣众叛亲离,连最信得过的殷氏都被拉去坐牢。她现在住的是季子墨的房子,季子墨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如果她不答应陆屹楠,那么她终将无家可归。

    “怎么样?”陆屹楠凝眉望向她。

    钟可欣咬牙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陆屹楠递给她一份资料,冷静道:“我知道你和《MTD》杂志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是一个很有话题性的事件,我希望你能把它做得有声有色。”

    “这个人是?”钟可欣指着满脸伤痕的L的照片问陆屹楠。

    陆屹楠面色一冷:“你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只要知道她是本次案件的受害者就行。”

    钟可欣若有所思地点头。

    陆屹楠突然转过头,将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而后冷声吩咐道:“收拾收拾,随我搬回陆家住。”

    钟可欣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反问道:“我去了陆家,那季子墨怎么办?”

    陆屹楠扯了扯嘴角,“我有办法让你们和睦相处。”

    钟可欣茫然。

    陆屹楠又道:“在她面前,我希望你放乖一点。毕竟,她才是陆家未来的女主人。”

    “懂了。”钟可欣垂下头去,眼眸中露出凶狠的光芒,“只要能跟你住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忍的。”陆屹楠木然转过脸去,原本温润如玉的容颜瞬间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从未有过的凶狠:害死我妹妹,你还想得到原谅?既然警察没能力收拾你,那就让我来收拾你。留你

    在身边,慢慢地折磨致死,才能解恨!

    谢氏总经理办公室。

    安律师敲门进来,将一份资料推到谢舜名面前,“谢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文件了。上庭的时候,只要呈上这份证据,季小姐便可安然无恙。”

    谢舜名淡淡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资料,手伏在牛皮纸上,却没有撕开。

    安律师眉头拧得紧紧的,欲言又止。

    谢舜名沉声道:“有话你就说吧。”

    安律师抿了抿唇,道:“谢大少让我提醒你,要慎重考虑,再做决策。”他伸手掂了掂那份资料,“这毕竟是伪证,是犯法的。”

    “只要能救她出来,犯法又怎么样?”谢舜名扬起脸,面上是一贯的狂傲不羁。“关于这一点,谢大少也替您分析过了。”安律师声音一沉,“如果你作伪证被发现,势必要上头版头条。以往不管你怎么鬼混,怎么风流,跟多少女人传绯闻都好,那毕竟只能说明你花心,这世上有些女人偏爱你这种花花公子。但犯法不同,这是原则性问题。因为你作伪证,整个谢氏都会受到调查。就算你不在乎谢氏的钱,不在乎谢总的

    面子,但你要想想你的母亲。谢夫人是混娱乐圈的,你出了这样的丑闻,她恐怕很难在圈子里继续混下去——”

    谢舜名的脸色渐渐阴冷了下去。

    “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做犯法的事,就争相效尤。不管你再怎么有钱有权,你都必须认识到一点:这毕竟是一个法纪社会。”

    安律师躬了躬身子道:“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慢慢考虑。”

    云城建设。

    卓然给沈让洗了些水果递过去。

    沈让却仍旧自顾自地靠在躺椅上喝酒,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是这副模样。

    一个男人被一群男人强奸的裸照,被人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对他而言是怎样的打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小墨被季老太婆阴了一招。”卓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沈让握着玻璃杯的手突然僵住了,红酒杯距离唇边半厘米的距离,就那么尴尬地停在那里。

    卓然见他这副表情,轻嗤出声,“我以为你没在听我说话呢。”

    “废话!捡重点!”沈让剑眉一挑,沙哑的声音难掩骨子里的狂躁。“急什么?姓谢的比我们还急!你看看,你看看……”卓然说着,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阳台。只见谢舜名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手上拎着一大瓶白酒,就跟灌白水似得,咕咚咕

    咚地往脖子里灌。

    沈让眉头一拧,倏地站直了身子。卓然一把将他摁住,眸光清冷如刀,“冷静点。小墨现在是陆屹楠的未婚妻,陆屹楠娶她是为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所以,小墨出事,陆屹楠不可能不管!季老太婆高

    明,陆屹楠黑心,何不让他们来个自相残杀?”

    沈让甩开袖子,朝着他摇了摇见底的酒杯,慵懒出声:“我只是要进房间拿酒,你以为呢?”

    卓然望着他的背影,禁不住低咒了一声:真是个衰人!

    钟可情在局子里熬了两天两夜。

    审问她的警官似乎是收了季老太太的钱,问话的时候总是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试图引诱她入套。钟可情神经紧绷了四十八个小时,困到极致的时候,被人通知,“明天一早开庭过审,现在是凌晨四点,还有四个小时,你如果肯认罪,那就休息一下,你如果不认罪,我

    们陪你继续。”

    钟可情禁不住冷笑。

    季老太太下手真够狠的!找两个警察,陪她玩到精疲力竭,就是为了让她在明天开庭的时候,没有精神应对对方律师和法官的提问。

    钟可情的眸光环顾周围一圈,心中反复思索着脱身之法。她不能再这么撑下去,必须休息。

    她清眸流转,仿佛想到了什么。

    盯着对面的警察,她呆呆看了十多秒钟,而后突然抚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摊倒在了问讯室的座椅旁。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对面的警察大惊失色。

    另一个警察则不以为然,上前不客气地踢了一脚:“该不会是装的吧?”钟可情的面色难看至极,不管不顾,直接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撕开胸口的衣裳,露出心脏处的刀疤,沙哑着声音道:“我动过心脏移植手术,快帮我叫医生,我需要治疗

    !”

    那刀疤可不是假的,因为时隔不久,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那名凶悍的警察也愣住了,有些犹豫不决。钟可情哪里容得他思考,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衣襟,冷声威胁:“快送我去医院!我若是死了,你就是见死不救!警局的闭路电视为证,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别人给了你多少

    钱玩我,能抵得上你后半辈子的自由么?”

    “快……快叫医生。”那名警察怔愣了片刻,仿佛被骂醒了,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另一名警察将钟可情扶起来,搀着她走出问讯室,对值班的刑警吩咐道:“帮她办理一下手术,她现在需要即刻入院观察。”

    “可是她明天还有庭审。”值班室的工作人员皱紧了眉头。

    就在那名警察犹豫不决之际,钟可情粗哑着嗓音开口道:“庭审照常。我一定为证明我的清白,除非我死在医院!”她意志这样坚定,这倒让两名警察放心警惕来。季老太太只是吩咐他们玩她到精疲力竭,令她在庭审之时困乏,只要她还能按时参加庭审,中间悄悄去一趟医院,应该不

    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赶到,钟可情被抬上车之后,便闭上眼睛休息。不管医生们都在议论些什么,她听都不听,只是自顾自地睡觉,养精蓄锐。

    距离庭审还有四个小时,她困得如同一只失眠多日的考拉,这才一抱住大树,便沉沉入睡。

    警察有些担忧地问她身侧的医生,“她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死?”

    医生在为钟可情检查的时候,她故意控制了自己的脉搏和气息,导致测量的结果有很大的偏颇。急救的医生撒手道:“脉搏和气息都很弱,需要送回医院观察。”

    那名警察显然是被钟可情的话吓到了,担心她真的死掉。医生说什么,他都认了。去哪儿检查,做什么检查都可以,只要保证这丫头别死在他手上就行!

    重症病房里。

    Alan急匆匆闯了进来,对季老太太道:“那丫头被送进医院了,现在正在急救室,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季老太太眉头一挑,仿佛用脚趾头想想都能将钟可情猜透。她眼皮一眨不眨,齿缝里冷不丁地蹦出两个字:“装死!”

    “那要不要……”Alan朝着季老太太做了一个手势,是杀人灭口的意思的。季老太太眉头一拧,横出手臂来,将她拦住:“不!那丫头一贯狡猾,指不定这回是挖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往里头跳!她自己是医生,医院内外,她比我们熟悉。我们若是被

    她抓到了把柄,那明天的庭审她就可以翻身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Alan有些心急,毕竟她投靠了季老太太,把大小姐给得罪了,万一大小姐不倒,她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季老太太冷哼出声,咬牙切齿道:“罢了!就让那个小杂种再多活一天!”

    Alan点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道:“对了,季夫人在门外等了一天了,您真的不见她么?”

    季老太太眸光微微凛起,沉声道:“她必然是来为她女儿求情的,可我不能为了一个臭丫头而牺牲季氏,不见也罢!”

    “可是……”

    “可是什么?”季老太太挑眉问道。

    Alan犹豫着说:“季夫人说,让您回忆一下十一年前火灾那天都做过些什么好事……”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害怕触怒了季老太太。

    Alan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季老太太心中击起不小的涟漪。她整张脸瞬间煞得惨白,颤抖着手,指着病房大门道:“让……让她进来!”

    Alan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点头。

    沈惠洁进了病房,季老太太便借机支开了Alan。

    季老太太冷眼望着沈惠洁,一颗心掉在嗓子眼,颤声问道:“你提起十一年前的火灾是什么意思?”

    “妈。”沈惠洁垂下眼帘,面上满是无奈,“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还要问我么?”季老太太“啪”得一声将手上的水杯摔了出去,直朝着沈惠洁的面门砸去,“混蛋!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装疯卖傻!你不是说你忘记了么?怎么现在又记起来了?还是

    你从来就没忘记?”

    沈惠洁不躲不闪,仍旧那厚重的玻璃水杯砸在了自己的右脑门上,砸得头破血流,鲜红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血腥味儿很快就在空间里满溢开来。她缓步向前,目光死死逼视着季老太太:“如果我不装疯卖傻,妈当年想要烧死的就不止小墨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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