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怒气
她的兴郎常卓兴生死未卜,山上的蛇头们被一锅端了的事她知道,如果蛇头们都死了,那她的兴郎呢?
虽然曹千怜同她说过,有人会照顾好常卓兴,可她清楚,曹千怜已经不与外界的蛇头们联系了,就是因为她对苏婉瑶的厌烦,所以才派了一群蛇头来抓苏婉瑶,却也是因为这件事,蛇头们才受到了灭顶之灾,现在哪个给听曹千怜的吩咐?又有哪个还能帮着她来看护兴郎呢?
她那么对自己说,只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常卓兴死不死活不活现在在哪,她压根就不在乎。
曹千怜察觉到了喜鹊复杂的情绪,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放心,等我女儿起势了,你的兴郎也会跟我好起来的,到时候衡王做了皇上,惠儿做了她的宠妃,分给你兴郎一个官做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在那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伺候,不然要你的兴郎丧命,也是我动动嘴皮子的事。”
虽然心里极其不情愿,可喜鹊还是点了点头,跪在地上说“奴婢任凭娘子差遣。”
一旁的小蝶看着这一切,心里头慌的厉害写了张纸条悄悄送进了沁竹轩,递给了留愿。
留愿不敢耽搁,将纸条又递给了颂音,颂音拿给了赵妈妈。
赵妈妈如今心里也是乱的很,她生怕几个姑娘出点什么事。
“小蝶说那些刺客是林家派的,这话可有准儿?”璃笙问。
“不清楚,曹氏的话说一句咱们信半句就是,现在重要的是几个姑娘平安回来。”
颂音哭的岔了气儿“我早上还同姑娘说,身边待上我或者璃笙姐姐,姑娘偏不听,说今儿去的人多不方便,可有我们在姑娘起码能安全些。”
“安全个什么?”赵妈妈看的十分透彻“今儿去的几个公子,全是身上有硬功夫的,可那也架不住刺客人多势众,护着姑娘也就是了,万一你们去给拖了后腿,姑娘们是心软的人,必不会让你们置身于险地,到时候救你们护着你们还要费心费力,岂不是几个姑娘更加不安全了?”
颂音细细的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颂音,璃笙,春笋,柳芽,咱们姑娘们如今不安全,回来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能乱了阵脚,起码咱们得把沁竹轩里头稳住了,什么也别出了岔子,安心等着姑娘们回来!”
几个被叫到名字的侍女一起应是。
一直到天都黑透了,四个瑶才被扶的扶抬的抬的给送到了苏家。
下了马车,苏韵瑶的脚踝胀疼的厉害,几乎沾不得地,路也走不了了,就连跳一下都震得脚疼。
秦曼槐和苏耀匆匆赶到大门前,一看见苏韵瑶是被抬下来的,吓得秦曼槐惊呼一声倒在了秋妈妈的怀里“我的韵儿!”
苏韵瑶这会儿怕秦曼槐担心的厉害,还没心没肺的扯出了一个笑来“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苏耀下了台阶,挥着袖子冲后头的人说“还看什么呢!快扶几个姑娘下来!”
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苏韵瑶身上的伤最为严重,扭了脚踝险些断骨,若是不好好将养一番,这脚就废了,身上大大小小十数于条小口子,分布在脸上、脖子和手上,发髻乱蓬蓬的披散下来,头发里还能找到许多的松针和沙土。
剩下几人还算好些,苏婉瑶受了惊吓,苏墨瑶和苏锦瑶都是小伤,倒是都不算严重,这会儿正各自扑在各自母亲怀里哭呢。
“我的韵儿!”秦曼槐看着女儿那肿的不像样的脚踝,心疼的眼泪扑簌簌的落。
苏韵瑶艰难的起身替她擦了擦泪“母亲别愁,女儿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好端端个什么!你知不知道方才大夫说,稍有差池你这腿就废了,要是骨折断了骨以后的罪有你受的!”
知道母亲心里头着急上火和心疼,苏墨瑶搂着秦曼槐的手臂摇来摇去“母亲都不疼墨儿了!”
“怎能不疼!”秦曼槐摸了摸苏墨瑶的头“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受的伤那比受在我身上还让我疼啊!浅儿已经不在了,要是你们出点什么事,这可让我…让我怎么活啊!”
苏耀在一旁也难掩悲痛,流下了一滴泪来,那滴泪被他快速的抹了下去“真是猖狂!青天白日,西山那么个官宦人家常去的地方,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敢刺杀朝廷命官和皇室子弟的儿女,真是闻所未闻!”
苏韵瑶说“父亲,女儿的侍女方才过来,给了女儿一张纸条。”
说着,苏韵瑶使了个眼色,璃笙马上将袖子里折好的纸条双手递给了苏耀。
纸条上所写就是曹千怜在映霞居的那番话。
“我就知道是林家人做的!他们目无王法,真是该杀!”
“可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也动不得。”苏韵瑶的语气有些无奈“皇上正值盛年,看来林家人这也是急的很了,直接就派人来杀我们了。”
“他衡王千方百计的想打压太子殿下,林家人一心给衡王铺路,想把他的障碍全部扫清,我呸!那拿人命不当回事的人若是做了皇帝,那老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了!”
苏耀难得被气成这样。
秦曼槐说“现在的局势就是如此,现在都有胆子杀朝廷一品大员的儿子和小王爷了,还有什么是他们林家不敢做的。”
“畜生!”苏耀气的一跺脚“我苏家的女儿如此遭他们欺负,我却不能护着不能挑明,我真是没用!”
“父亲,您别这样想,如今林家一手遮天,说那些也没有用。”苏韵瑶的语气依旧是淡定,只是不小心碰到脚踝时会疼的变了表情。
回到沁竹轩,赵妈妈亲自照料苏韵瑶换了药,又同她说了会儿话,屋子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静悄悄的,偶尔会有炭盆中的炭炸开的声音,烛火忽明忽暗,很是惬意。
“姑娘是说,小公爷在危机时候以命救了您?”
苏韵瑶点了点头。
赵妈妈欣慰的笑了,轻声道“看来咱们姑娘是找了个好儿郎。”
“怎么说?”苏韵瑶不解。
赵妈妈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
“您也知道,奴婢是秦家的家生子,是大夫人打娘家陪嫁来的,奴婢小时候就在秦家伺候,那时候大约十四五吧,有一天秦老太太也就是您的外祖母,打外头买回来了一个同奴婢一样大的小姑娘。”
苏韵瑶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听着赵妈妈讲那些久远的事。
“那小姑娘叫青蔻,家里头老子娘都死绝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流落街头,被人牙子弄了去,后来辗转被您外祖母买了去,刚进府里时她心思特别敏感,大约是经历的太苦了,稍微有人对她好些她就掏心掏肺的。”
“大了一两岁后,有一年府里来了个小厮,脸很干净白净,眼睛特别亮,整日穿着一件小袍子,他和青蔻第一次接触是让青蔻给他做鞋垫子,为了答谢他给青蔻在街上买了两块糕饼,时不时的又找她做些鞋子缝补些穿戴什么的,那时候人人都笑他,衣裳三天两头的坏,总是得让人帮他缝补,也不是没有人想帮他,可他只找青蔻。”
“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的吗,慢慢的就互相喜欢起来,他的衣裳经常坏,青蔻就毫无怨言的给他缝,他们虽然都不说但是我清楚,那就是互相喜欢,后来秦老太太看出了苗头,问过青蔻的想法,说那人性子有些浮躁,不知以后如何,毕竟刚来秦家不久不算了解,问她是真心想同他在一起吗。”
“后来呢?”苏韵瑶问。
“青蔻自然是愿意的,那酗子也愿意,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不过只是定亲,老太太给找了个好日子,就是后个月的中旬,让两人完婚。”
“要说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变幻无常,有一次他们两个出门,遇上了一群蛇头劫道,那伙人猖狂的很,突然就杀了出来,青蔻本来是拉着那酗跑的,蛇头们说只要把青蔻交出来就成,其中有一人扔了块石头砸中了那酗子的背,青蔻眼睁睁的看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落荒而逃,没遇见那些要命的事时,甜言蜜语从来都不少,可一旦遇见那些令人胆寒的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真正如何了。”
“那…青蔻后来怎么样了?”苏韵瑶十分好奇青蔻最后的下场。
赵妈妈又叹了口气“人是活着被救回来的,您的小舅舅那时候腿还没坏,亲自带着人将她救了回来,整整两天才寻到她的位置,回来以后被折磨的都不成人样了,秦老太太十分生气,狠狠的责罚了他的未婚夫,还说青蔻已经坏了清白,让他务必负责,别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可谁知他说出了句什么他是家里头独苗的话,说要是娶了一个不清白的姑娘,家里老子娘一定会生气,老祖宗也不会答应。”